第三百一十四章 螳臂當車
，覆清1796
「在下討虜軍第八兵團一師師長羅澤林，奉命前來向保寧將軍及各位問好。」羅澤林高舉著討虜軍軍旗策馬平治到清軍大營外面后，先是騎在馬上把手中的軍旗狠狠的插在了地上，然後才拱了拱手朗聲對大營里的清軍喊道：「為了避免誤傷，我奉命前來通知你方，請儘快撤出戰場。」
剛打馬出現的保寧聞言先是眉頭一皺，隨即嘆了一口氣,打馬走到羅澤林面前拱了拱手道：「本官伊犁將軍保寧，請羅將軍轉告貴方主將，我們雖各屬一方，但我等皆是華夏男兒，現外敵當前，豈有不戰而退之理？」
「你們的要求不說我不答應，就算我答應，我手下的將士們恐怕也不答應。」
保寧話音剛落，他身後大營中的清軍副將麻常阿便拔刀高舉道：「華夏男兒,死戰不退！」
見狀，大營中的將士們也紛紛舉著武器高喊道：「華夏男兒，死戰不退！」
先是麻常阿周邊的將士跟着喊，隨着高喊的聲音越來越多，清軍大營中越來越多的將士也紛紛加入了進去，到最後，高喊聲震天動地。
羅澤林見狀，騎在馬上鄭重的拱手對保寧及其身後的清軍將士行了一禮后說道：「既如此，那就請保寧將軍在主攻開始自行尋找戰機吧，諸位保重，告辭！」
說罷，羅澤林便拔起旗杆，深深的看了保寧等人一眼后，隨即調轉馬頭打馬回營了。
保寧見狀，也打馬轉身高喊道：「傳令下去，各營列陣，準備戰鬥！」
另一邊，聽到清軍大營震天動地的高喊聲,孫永元不由得敬佩的說道：「這些守衛邊疆的將士，的確值得我們尊重。」
說罷，孫永元便轉頭對一旁的二師師長黃廷表下令道：「傳令，列陣前進，準備戰鬥！」
「是！」黃廷表聞言連忙敬禮應了一聲后，隨即高舉令旗打馬狂奔傳令道：「各部列陣前進，準備戰鬥！」
「各部列陣前進，準備戰鬥！」
「各部列陣前進，準備戰鬥！」
「......」
隨着命令下達，各部連忙按部就班的部署了起來。
「刀盾兵上前！」
「炮營就位！」
「騎兵營準備！」
「飛球營準備升空！」
「.......」
不一會兒，黃廷表便打馬跑了回來，對孫永元敬了一禮后稟報道：「報告司令，各部準備完畢！」
孫永元聞言點了點頭，並沒有立即下令，而是轉頭把目光看向不遠處高空高高飄着的一個熱氣球，似乎在等着什麼？
正在這時，那上面的旗手忽然揮動了旗幟。
見狀，孫永元讓一旁的傳令兵也揮旗回應后又看向了一旁隨風飄揚的旗幟，見吹的正好是東風后才回過頭來對黃廷表說道：「楊司令那邊已經就位,東風已起,傳令下去，讓炮營朝目標自由開火，飛球營起飛，步兵營向前推進，騎兵營待命！」
「是！」
.......
哈俄聯軍大營中，見東面的地平線那支大軍忽然列陣現出了全貌，聯軍主將吉安維托·蘇利文震驚的深吸一口氣后連忙下令道：「他們要進攻了，準備迎敵。」
「是，將軍。」沙俄副將納納·蓋伊聞言連忙應了一聲后，便轉身下去下令了。
另一個副將培提爾·沙弗此時則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后充滿擔憂的說道：「將軍，東線的契丹人軍隊看樣子至少應該有五萬人，加上阻斷我們退路的那兩萬餘騎兵和前方韃靼人的軍隊，現在的我們已經處於包圍中了，我們應該想辦法突圍才是。」
吉安維托·蘇利文聞言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培提爾，我也知道我們該想辦法突圍了，但是，你以為契丹人會讓我們突圍嗎？」
頓了頓，吉安維托·蘇利文嘆了一口氣后才接着道：「準備死戰吧，今天我們恐怕走不了了。」
「不，將軍，我們還有機會。」說到這兒，培提爾·沙弗連忙找來地圖比劃了一番後接着道：「向東，只會進入契丹的內陸，對我們來說無異於找死，而向南突破韃靼人的防線后雖然能去與浩罕等國的軍隊匯合，但同樣距離太遠，沿途地形複雜，我們恐難到達。」
「向西過了沙漠就是大湖，沒有船隻，我們同樣沒法渡過。」
頓了頓，培提爾·沙弗看了吉安維托·蘇利文一眼后才接着道：「現在我們只能選擇北歸，因為北面只有兩萬餘人，我們很容易就能突破。」
吉安維托·蘇利文聞言有些好笑的看了培提爾·沙弗一眼后搖頭笑了笑道：「培提爾，你以為，你能看出來的東西，契丹人會看不出來嗎？」
說着，吉安維托·蘇利文再次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的看法和你恰恰相反，北面看似人少，恐怕卻是最難突破的。」
培提爾·沙弗聞言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晃眼看見東面的敵軍陣營冒出了一陣陣白煙，見狀，培提爾·沙弗頓時一驚：「契丹人開火了，這麼遠的距離就開火.....」
「嗚~」
「啊！」「啊！」「啊！」
培提爾·沙弗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什麼東西從身旁飛了過去，然後便是一陣陣慘叫聲傳來。
「什麼，他們的火炮竟然能打這麼遠！？」吉安維托·蘇利文見狀頓時震驚的道，就算不用試他也知道，自己這才帶來的火炮本就不多，距離上肯定也打不著對方。
看着剛剛才列整好的陣型頃刻間就被打亂了，吉安維托·蘇利文心中頓時生出一絲陰霾來。
自己麾下的沙俄帝國軍隊，論裝備、戰力，向來是中亞地區最強的，軍隊的甄選也都是精壯，平日裏的訓練也不曾懈怠過，就連軍餉，也都是全帝國最豐厚的，高官厚祿，自己也從來不吝嗇，卻怎麼一到這關鍵的時候，就總是彷彿差了這麼一口氣的樣子，就連以優勢兵力碰到韃靼人的軍隊都能被壓着打，如今碰上了契丹人，更是變得毫無還手之力。
看來，自己這是習慣了與小國的戰爭了，如今與真正的大國強國作戰，劣勢就顯現出來了。
正心中恍惚，吉安維托·蘇利文忽然就聽見南方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軍號聲，那號聲響得突兀，彷彿驟然就劃破了沉寂的夜晚，甚至隱隱的，彷彿還有幾分肅殺的味道。
吉安維托·蘇利文聞訊立刻臉色一變，怒道：「怎麼回事？是誰讓吹號的？韃靼人難道也進攻了？」
他心中狂怒之下，翻身上馬對培提爾·沙弗喝道：「派人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培提爾·沙弗見狀連忙應了一聲后，便叫來部下前去查看了。
.......
另一邊，沙俄副將納納·蓋伊正忙着喝令士兵拉開隊列，防備南線韃靼人的進攻，忽然就聽見一陣雷鳴聲從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彷彿是從天際上傳來，遠處的曠野之上，原本還是一片沙塵飛揚昏暗的場景，可忽然如同一道閃電劃過，頓時天地之間一片雪亮！
陣營的最前列的哈俄士兵們在這一瞬間，頓時就看清了遠處！南線方向的前方，那平坦的曠野之上，彷彿是一片灰色的洪流正在瘋狂的朝着這裏奔涌而來！
仔細看去，卻發現哪裏是什麼洪流？那猶如一線刻水一般，平著在曠野之上鋪灑開來，彷彿一股子鋼鐵鐵流！無數馬蹄狠狠的敲打在大地上，就如同數千門鼓同時錘響，那轟隆隆的聲音，已經將戰場上的炮聲都壓了下來！
「騎、騎兵！！！」
不知是那個哈俄士兵率先驚恐的喊了一聲，接下來就像連鎖反應一樣，一個個開始驚恐的叫了起來：「騎兵，是契丹人的騎兵！」
「契丹人還有騎兵！」
哈俄聯軍的士兵在原地列隊，原本就有些微微的混亂，這麼一喊，頓時驚慌就如同傳染一樣落在了每個人的心中！那遠處的蹄聲一陣急過一陣，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拉近了許多！
見狀，納納·蓋伊也是頭皮發麻，但還是硬著頭皮吼道：「列隊！騎兵列隊！！騎兵列隊！準備迎敵，準備迎敵！」
「快列隊迎敵！」
「列隊迎敵。」
「快快快！」
軍官們也焦躁的叫嚷着，揮舞着鞭子和馬刀，奮力的催促着步兵和騎兵們列隊，可是那遠處的馬蹄聲猶如催命符一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平日裏這支沙俄騎兵雖然也訓練有素，但是卻畢竟沒有真的打過多少硬仗，此刻驟然出現這種狀況，即便是軍官和將領再如何催促，可平日裏練了無數次早已經爛熟的隊列，此刻卻怎麼也列不起來了！
更別說隊伍里還夾雜着哈薩克的騎兵了。
「來不及了！」
領軍的騎兵將領迪昂·羅梅羅還算是個明白人，雖然他心中也是惱火，自己這些人本來是去奔襲韃靼人的！卻怎麼想到，跑到半路上，人家卻已經先一步打出來了，反而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被圍在這裏進退不得之下，現在又被對方的騎兵突襲，一種無以言喻的失敗感頓時湧上了心頭。
看着契丹人騎兵的先鋒已經距-離本陣不足一里之地了，此刻已經沒有時間等隊伍列好再衝鋒了！迪昂·羅梅羅心裏一橫，一把搶過了旁邊軍官手裏的軍號，大吼一聲：「鋒矢陣！衝鋒！衝鋒！！」
隨即，迪昂·羅梅羅鼓足了腮幫子就奮力的吹響了號角！
一聽衝鋒的軍號，哈俄聯軍的騎兵之中，前面列好了隊伍的騎兵，就已經急忙沖了出去，可後面的騎兵還沒有列好隊伍，也只能咬牙亂鬨哄的往前硬著頭皮往上。
結果這五千多人的騎兵，最前排的隊列還算齊整，可到了中間，就亂了起來，到了後面，簡直就是一盤散沙了。
不過，此時的迪昂·羅梅羅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吹完衝鋒號后，他便把軍號隨手一人，然後拔刀打馬衝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迪昂·羅梅羅想的是，用自己這五千人馬去遲滯契丹人的進攻速度，好為大軍列陣爭取時間。
一邊的納納·蓋伊見狀還沒來得及阻止，迪昂·羅梅羅的騎兵就已經衝出去了，他也猜到了對方的打算，所以咬了咬牙后便紅着眼怒吼道：「快，列陣，列陣！」
.......
正南方向率軍奔襲而來的正是楊遇春率領的第五兵團的騎兵師兩萬餘人以及在河西二套招募的一萬蒙古騎兵，在聽到清軍大營中死戰不退的喊聲后，楊遇春當即和步兵部隊分兵。
討虜軍步兵按原計劃繼續與清軍匯合，他則親率騎兵繞過清軍大營后在戰場的不遠處列陣以待，等孫永元那邊的炮聲響起，他便當即號令騎兵趁機傾瀉而出。
看到哈俄聯軍竟然有騎兵前來阻擋，楊遇春冷笑一聲道：「真是不知死活，加速衝上去！」
在得到命令之後，討虜軍騎兵頓時以最快的度拉開了架勢，然後在一聲尖銳的哨聲之後，頓時加快了速度平治了起來！
不過一箭的距離，雙方的騎兵又是在對沖，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曠野之上，兩股鐵流就迎面衝撞在了一起！
兩道鋼鐵洪流，在前端交錯的地方，頓時激蕩起一片耀眼的金屬光線來，如雷的馬蹄聲，將所有的慘叫驚呼全部壓了下去，只聽見一片片讓人驚心動魄的悶響聲，那跑在最前面的兩軍騎兵們在撞在一起的第一波里，就有無數人落馬！
討虜軍騎兵的隊列依然那樣的密集，先頭的隊列，依然保持了完整，即便是同伴落馬，但在那些這些彪悍的蒙古騎兵帶領下，他們卻連看都不會去看一眼，只是緊緊的伏在馬背上，握著騎槍，紅着眼睛朝着前方平治！
而哈俄聯軍的騎兵，幾乎只是在第一個衝鋒之後就無法阻擋的潰敗了下來！
在兩軍剛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最前排還勉強保持了完整衝鋒隊列的哈俄騎兵，還勉強把討虜軍騎兵的衝鋒勢頭擋了一下，可不過就是在這股鐵流之中丟下了一塊石子，無非就是濺起了一點兒浪花而已，隨即討虜軍騎兵那勇往直前的衝鋒的勢頭，頓時就將鬆鬆垮垮的哈俄騎兵的大隊直接切了開來！
三萬對五千，哈俄騎兵的隊伍很快就崩潰了，被討虜軍騎兵直接鑿穿了隊伍之後，討虜軍騎兵那冷酷兇狠的眼神，揮舞起來的馬刀，盡情的收割著哈俄聯軍騎兵的頭頎，那些第一波就被從馬上撞下去的哈俄士兵，根本連翻身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隨即衝上的討虜軍大隊騎兵，無數馬蹄踐踏成了肉泥！
這一刻，討虜軍騎兵彷彿鋼刀切入了柔軟的凝固的豬油一般，順勢直如，勢如破竹！
一個照面！只是一個照面，哈俄聯軍的五千騎兵就已經化作了烏有！楊遇春在揮刀砍殺了哈俄聯軍騎兵的指揮官迪昂·羅梅羅后，便讓傳令兵吹響了集結向前繼續衝鋒的軍號。
在急促的軍號之下，討虜軍騎兵們放棄了對潰敵的追殺，沒有整頓，沒有清理戰場，這支騎兵就繼續朝着哈俄聯軍的大營衝去。
.......
而就在兩軍騎兵交戰之時，沙俄副將納納·蓋伊則連忙讓人整理好了隊伍。
數百輛馬車亂七八糟的橫亘在了哈俄聯軍南線陣營的正前方，一個一個的步兵方陣免強的排列了起來，雖然士兵依然有些慌亂，但是在納納·蓋伊下令督戰隊砍下了數十個頭頎之後，陣列終於算是排了出來。
弓箭手、火槍手也已分別列隊站在了陣營之中，這一切準備，也不過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很快，那如催命符一般的馬蹄聲就從正前方傳了過來！
見狀，納納·蓋伊便知道己方的那五千騎兵已經完了。
這時，剛趕過來的吉安維托·蘇利文此時已經被簇擁著跑到了陣列的最末端，見狀也已明白那五千騎兵已經覆滅了，心中狂怒之下，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和冷靜：「我的騎兵呢？五千人就這樣完了？廢物，都是廢物！」
契丹人怎麼還有騎兵？他們究竟來了多少人？這裏距離他們的內陸那麼遠，怎麼可能會派了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吉安維托·蘇利文瘋了一樣的吼叫，他雙目血紅，一個叫奧托·瓦卡的將領趕緊上來抓住了他的肩膀吼道：「蘇利文將軍，請您冷靜，您是軍中統帥，不可慌亂！大軍還需要您的指揮！」
吉安維托·蘇利文聞言頓時清醒了過來：「對對對，咱們現在三面皆敵，不能亂，千萬不能亂。」
奧托·瓦卡見吉安維托·蘇利文清醒過來后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將軍，依現在的局勢看來，咱們恐怕只有向西撤退這一條路了........」
他還要說些什麼，不過話還沒說完，前面的軍號已經響起。
吉安維托·蘇利文聞訊臉色頓時狠狠的一陣扭曲，他知道，這是契丹人的衝鋒號，契丹人的騎兵繼續朝着大營衝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