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斷它一角

御水被飛鰩追得被迫離開河底。

它雖修水道，又怎麼會是天生近水的飛鰩更親進水？

尤其是飛鰩背上還有一個道境高手吳回！

沒要多久，它就被飛鰩堵住去路，背後也有白衣吳回緩步而來。

「你在水底下鬼鬼祟祟偷聽了那麼久，都聽到了什麼？」

吳回信步走來，老神在在。

「你說得不錯，這飛鰩的確是流沙海的異種，現在就在你面前，給你吞，我看着！」

御水驚懼交加。

這飛鰩它也只是聽說，並不知曉其神異。

它原本以為能被當成坐騎的凶獸又能強到哪裏去。

不曾想，這飛鰩實力竟然還在它之上！

難不成眼前這人也是天生近水——只有天生親近某一種大道的人或者凶獸才會彼此親近。

就如同姬炎之於火方，大祭司於金雕，秦荼於黑鳥……

可一個人怎會如此天生近水？

除非是人與……

「我，我不該……」

御水苦澀開口。

吳回噙笑：「怎麼，你又不想吞了？」

御水連連點頭。

「那好！」

吳回點頭，「把你頭頂那根角去了，就可以走了！」

「不！」

「不？」

吳回也不意外，「那就讓它吞了你，實力也能更進一步！」

說着，他把手一招。

御水慌忙喝道：「我是山君，你不能打殺我！」

「山君？」

吳回譏諷一笑，「我吳回殺的山君又不是只有一個！

你說對吧，青羅？」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的卻是不遠處的一株大樹。

大樹頂不知何時赫然站着椅子大鳥。

這大鳥鳥身人首，珥青蛇，一副女子樣貌。

身披彩羽，兩翅青黑，頭頂一簇火紅色羽毛，迎風而立。

有這樣貌的，正是青雀山山君青羅。

被吳回一語道破身份的山君青羅跟御水不同，她是知道吳回，更是知道他的一些出身傳說的。

所以在青羅見到吳回看向它，連忙嬌笑道：「吳回大人請便，我當沒見到就是了！」

說着它竟兩翅居高，捂住自己的頭，以示自己並沒看見。

吳回不以為意，轉向御水。

御水心神震顫。

眼下它又面臨一個麻煩了。

吳回要斷它一角，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青雀山山君青羅！

它眼下可不是在水裏，而是實實在在上了岸，進入了青雀山的地界。

這對其他同儕山君來說，就是冒犯，就是挑釁！

而且在青雀山地界，青羅佔據有天然的「主場」優勢。

這青羅看上去只是一隻體型不大的鳥雀。

可真正實力不遜色於它。

不是御水不強，也不是青羅太強。

而是整個東方漱珠山地界的情況都是這樣——不強！

這些山君的實力都是差不多。

所以在誰吞噬誰這種事上，整個漱珠山上的大山君跟山君都是彼此防範又彼此躍躍欲試的。

所以青羅在自己地界的結果就是，輕則傷了御水，重則吞了它。

至於吞了它之後青羅會不會面臨扶風的責難，就不是它能知道的了。

它可不信自己能再次獲得秦荼大人的出手救命。

兩害相權取其輕。

毫無疑問，這個御水頭也不鐵了，腦筋也靈光了，果斷轉向吳回：「如果我自斷一角，是不是可以從這裏離開？」

吳回點頭。

御水不再猶豫，自己怒吼一聲，猛地一低頭。

只聽「咔嚓」一聲，獨角斷裂，墜落在地。

御水凄厲嘶吼起來。

「嗯？」

吳回微微皺眉，「在我跟前耍心思？」

御水忙不迭止住痛呼，出口解釋：「它已經與我軀體相連，若連根斷掉，必定損我根基，再無法成為山君！」

吳回冷笑：「山君我都殺得，還怕壞你根基？」

御水連連後退，垂首求饒：「我會護佑那大炎部落的小子！

只要他在我勃蠶山地界，我保他無恙！」

吳回詫異，隨即輕笑：「你這時候倒是不笨！」

說着他一擺手：「滾吧！」

御水千恩萬謝，掉頭衝進河裏，順水而下。

樹冠上的青雀山山君青羅已經放下兩翅，一雙媚眼幽幽生怨：「吳回大人都捨不得讓小女子吃上一口肉么？」

吳回已經恢復清冷神色：「收起你的媚態，人不人，鳥不鳥的，我沒興趣！」

果然，原本還入深閨怨婦的青羅收了幽怨，低眉順眼，垂首道：「見過吳回大人！」

吳回微微點頭，一指地上獨角：「你去垚山，將這龍角送給大炎部落的姜雲！」

「大人，那裏是垚山地界……」

吳回甩手打出一滴透明水滴，掠向青羅。

「這滴鮫人淚你拿去，給那裏的灌堯和扶風看了，它們不會為難你的！」

青羅面露驚喜，垂首更甚：「是！」

說着，它從樹頂掠下，張開嘴叼起與它身形相仿的獨角，向南飛去。

吳回看着憤怒地吐泡泡的飛鰩，啞然失笑：「走，換個地方給你找吃的去！」

飛鰩這才吸回泡泡，歡快載着吳回往北而去……

大炎部落，東河之畔。

大山君扶風與山君灌堯齊齊垂立於河面之上，並沒有踏上岸。

這其實是二者不想讓自己的氣息留在大炎太久，否則山君神異，極有可能會給大炎部落內帶來一系列變化。

即便如此，河畔的青竹、樹木都在此時顯得勃勃生機，清風習習。

部落內的牛、羊一時間「咩咩」、「哞哞」悶叫了起來，顯得很是躁動。

春天來了……

大炎部落內最先察覺到異狀的是巫醫潘月。

在他小心走向河畔發現河面神異后，馬上虔誠跪拜在地，心底默默呼喚「山君大人」。

心底有感的灌堯示意潘月，潘月趕忙起身，自發組織族人去安撫躁動的牛羊，遠離河岸。

同時，他心底激動不已。

能與山君大人同來的，只有大山君！

大炎同時被山君與大山君青睞，這對大炎來說有益無害！

大山君扶風與山君灌堯則看向姜雲，正準備說話。

灌堯幾乎與山君扶風同時看向北方。

有客不請自來。

也是沖大炎來的？

姜雲疑惑看着扶風與灌堯。

它們在看什麼？

很快，北方天邊出現一隻鳥。

鳥嘴裏似乎還叼著一根什麼東西。

樹枝？

姜雲本能地將其視作一隻銜枝築巢的鳥雀了。

不過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這隻鳥不是尋常鳥雀大小，銜的也不是樹枝！

因為它是鳥身人首，女子面容，嘴裏叼著的，竟然是一根帶血的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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