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山君示警
蟒身人首的山君灌堯盤在山頂的一處高大樹冠上。
遠處，一隻火紅色獨腳大鳥正振翅而來。
大鳥背上端坐一人，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
高空狂風獵獵，卻始終吹不開這人頭頂薄薄的一層黑袍。
灌堯一雙三角眼盯着天上來客，口中蛇芯吞吐不定。
那火紅的玩意，吃了對自己大有裨益！
但那黑袍存在，卻着實扎手。
「山君大人！」
黑袍漸近，先行開口。
山君灌堯晃動腦袋，往上抬了抬頭，眼睛眯起。
是他？
它心底快速思忖，該如何應對這個麻煩。
姬炎，東方青木大部聯盟首領，道一境修為，火道高手。
自己不是對手。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最要緊的是青木部領地內有東方四山脈的主脈漱珠山的所在。
漱珠山下有四座山脈，分別是北方一脈太山，東南方二脈空桑山，東北方首座山，東北連海的屍胡山。
自己這座垚山、青雀山、勃蠶山，都屬於二脈的空桑山一脈。
換言之，青木部背靠漱珠山山主，與山主締結盟約，對自己是有約束力的。
因為從自己到山主，中間還隔着一個大山君——空桑山君！
自己先前明知黑袍人的身份，還揚言讓其「回去告訴你主子」也不過是背後的逞強行為。
畢竟山君一族與人族分屬不同。
如今黑袍人的「主子」真的來了，山君灌堯皺眉不已。
不怕，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山君灌堯壓下心底對火紅大鳥的貪婪以及對姬炎的畏懼，沉聲喝道：「何人擅自闖山？」
話音剛落，火紅色大鳥一聲長啼：「啾——」
灌堯眼睛再次眯起。
狗畜生，仗勢欺人！
不對，是欺山君。
但他沒有動怒，再次開口：「原來是姬首領！」
姬炎一拍身下紅鳥，紅鳥一個俯衝，直向山君所在衝去。
看架勢似要直接撞向山君灌堯。
灌堯皺眉，蛇芯吞吐，往下壓了壓自己頭顱——它準備給這頭紅毛畜生一個教訓！
哪料紅鳥還未臨近，張口吐出一道火焰燒向它。
嗯？
山君灌堯趕忙側了側腦袋，躲過火焰，伸出乾瘦手抓就要扯下火鳥。
姬炎則是一個翻身，敢在二者相擊之前下了火鳥，一甩袖，將火鳥「抽」飛，又一按手，擋下山君一擊。
「好了！」
姬炎沉聲說道，「我是來找山君辦事的。
想要吃火方，改天我請你去漱珠山！」
山君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但它卻收了手爪，扭動身子來到了樹冠的一邊，把那樹冠最高處讓給了姬炎。
「姬首領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姬炎似笑非笑，只是看着山君灌堯。
灌堯裝聾作啞。
姬炎不以為意，只說道：「我去遠遠瞧瞧大炎，山君大人要不要同往？」
「不去！」
「那山君大人的獸媒是不是也不會去？」
「不去！」
灌堯再次回應。
「那好！」灌堯大笑，「那山君大人就當沒見過我！」
話音剛落，姬炎身形在樹冠上驟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是坐在火鳥背上了。
居高臨下的姬炎看向山君灌堯。
灌堯把手一指。
「謝山君！」
姬炎身影再次消失。
山君一雙眼睛滴溜溜轉着，沖山林之中發出一聲宛如氣流涌動的嘶吼：「呼，哈——」
一道裊裊氣流在山林樹木間飛速飄逸，看其方向，赫然便是大炎所在。
「一報還一報，兩清了！」
灌堯喃喃……
片刻之後，大炎部落內，有族人正在餵羊。
不料一隻原本還在圈舍里搶奪草食的羊忽然跟瘋了一樣，舍了草食，紅着眼睛，徑直撞向族人，而後撞向圈舍的籬笆柵欄。
「咩——」
「咩——」
羊群叫喚起來，聲音凄厲瘮人。
這隻羊撞得頭破血流，仍舊亂撞。
結果籬笆圈舍被撞爛一個洞口，野羊趁勢鑽了出去，在部落里來回亂竄，「咩咩」亂叫。
其他的羊也跟着亂叫起來。
「怎麼回事？」
餵羊的人被撞倒，駭然看着其他瘋狂叫喚的羊，一臉駭然。
因為這些羊變得太不一樣了！
撞邪了？
「首領！」
「巫醫大人！」
「快來啊，羊撞邪了！」
這人狼狽跑出羊圈，去找姜雲跟潘月。
「怎麼回事？」
率先衝過來的是姜雲。
「首領，你看！」
那人指著身後的羊圈。
嗯？
姜雲一眼瞧出野羊的異樣了——眼睛紅了！
撞邪了？
姜雲也生出這樣想法。
他看着羊圈裏還在鬧哄哄的其他羊，果斷下令：「把羊圈門關上！」
同時他回頭高呼，「巫醫大人！」
潘月已經跑來，望見野羊瘋狂模樣，皺眉高呼：「麻西德嘞！」
同時他舉起手裏的巫杖往地上種種一杵。
野羊登時停止亂撞，改為看向潘月。
不等潘月有其他舉動，紅眼睛的野羊「艱難」吐出兩字——大凶！
大炎諸人瞬間變色。
大凶？
再看那野羊時，已經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眼見得是不活了……
「大凶？」
姜雲皺眉看線潘月。
潘月一言不發，來到倒地的野羊跟前，徑直跪下，兩手舉杖，口中念念有詞，而後虔誠跪下，朝着垚山所在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頭。
而後他便以頭搶地，長跪不起。
姜雲皺眉不已。
他知道，山羊口吐人言是山君示警。
現在潘月正在以古老的巫術問卜，看能否得到什麼提示。
果然，跪地的潘月渾身顫抖，猛然「啊」地一聲驚叫起來。
他側身倒在地上，哆嗦說道：「火，漫天大火來襲！」
「火？」
姜雲看向部落外面，心底一沉，馬上吩咐族人：「所有人，往河邊去！」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已經知道很多神異存在。
如山君示警、懲罰、問卜、巫術等，都是真實存在且無法理解的。
野羊開口說話已然反常，巫醫潘月「見」到大火來襲也絕不是空穴來風。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族人往河邊去——那裏有水！
所有組人連忙趕向河邊蓄水池處，同時他們一個個拿着陶罐，陶罐里裝滿了水。
水能滅火！
同時大炎的戰士則一個個守在加固加厚的土牆上，死死盯着部落外面。
在他們看來，肯定是有強敵要從外面以火攻打大炎！
他們有火道高手？
姜雲心底暗道：「尋常的火根本無法對大炎造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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