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涯 第九十一章 污垢
月亮蒙上一層薄薄的血色，濃濃的血腥味在朱府瀰漫，朱府里的人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去往了另一個世界。
拉開密室的鈎鎖，一條漆黑的通道就展現在兩人的面前，深處的水滴聲尤為刺耳。
「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有些東西還是不見的好。」司鴻出聲提醒，杜十娘拉着他的衣擺，明明怕得要死卻要緊跟着一步不離。
通道內有一點點的積水，踏在上面倒是帶起水珠跟着滴答，雖然很黑，但是對於司鴻來說黑夜裏視物不算難事。杜十娘在身後拿出火摺子照明，又發現這牆壁上全是帶血的掌印拳印，更加堅定了寸步不離的想法。
狹長的通道之後，豁然開朗，一處蠻大的空間就在面前，杜十娘尋到幾處掛燈點上，這才看清了這裏的面貌，竟然是一間間的牢房。
每一間的牢房裏都趴着一個個骨瘦如柴的人，從他們的身形看，原本應是很魁梧的一些人，麻木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了一絲光彩，就那樣一動不動。
「這些人是？」杜十娘看得奇怪，這牢房竟然死一般的寂靜，那些漢子一個個衣衫不整，身上似乎還有拷打過的痕迹。
「同你一樣的人。」司鴻從牆壁上找到鑰匙，一一打開牢房，那些人還是沒有半點的動作，宛如一灘爛泥。
杜十娘挨着牢房拍打欄桿，讓他們迅速離開，那些漢子卻只是癱在地上淚流滿面，默不作聲，杜十娘不明白，扯住司鴻的衣袖問道：「他們為什麼不逃呢？」
「嗬嗬嗬~」這人的嗓子應該壞了，杜十娘將他扶起卻不明白他的意思，司鴻看過他們扭曲腫大的關節，說道：「為了防止他們逃跑，朱家應該是把他們的四肢都斷了，時間過了這麼久，再無行走的可能。」
司鴻注意到牆上的刑具，取下一樣弄得嘩嘩作響，明顯感覺到他們身體一縮，忍不住嘆息說道：「殺人不過頭點地，竟然將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們弄成這幅樣子。」
輕輕地在他們的後腦勺一拍，再幫他們把睜大的雙眼合上，卻被杜十娘愣愣地問道：「你幹什麼？」
「放心，這幾個人我不收你錢。」司鴻拍拍手，走到一個修長的罐子旁邊，一腳踢碎，裏面掉出來一具壯漢的屍體，只是被斬去了四肢，刺穿了雙耳弄瞎了雙眼藥壞了嗓子，杜十娘被嚇得一驚，司鴻卻是搖搖頭：「花樣倒是多，人彘也做得出來。」
「人彘是什麼？」杜十娘在追問，司鴻望着她的眼睛，那裏面驚奇、疑惑、恐懼俱在，輕輕搖頭將這密室內的幾個相同的罐子踹倒，「不過是折磨人的方法罷了。」
「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多？」被杜十娘這樣一問，司鴻也是頓了頓，回想起那些任務，或許是見過得太多了吧，現在他的心也漸漸麻木。
「你不必知道，朱府已經沒有活人了，收刮他們的財物，換個身份去你杜家古宅吧。」
杜家古宅已經是一片荒蕪，雜草叢生，杜十娘記憶中的亭台樓閣也只剩下殘垣斷壁，佈滿了青苔。
「你當真確定這裏有財物？我可不相信那些人沒把這裏翻個底朝天。」司鴻掃過四周，有許多二次毀壞的痕迹，一定被仔細搜尋過。
「杜家的財富並不在這裏，跟我來吧。」杜十娘收拾心神，在廢墟之中努力和記憶對照，辨別方位。
終於在一片燒焦的木頭旁停了下來，指着地面說道：「密道入口就在這裏，幫我把這堆木頭挪開。」
木頭並不多，司鴻輕拿輕放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清理乾淨，杜十娘在一旁的半塊牆壁上四處摸索，這才尋到一塊磚石往裏一推，司鴻面前便出現了一個不大的通道，一張梯子斜斜向下。
杜十娘先下，司鴻緊隨其後，依然是一條通道，並不長，杜十娘在前面依次點起燈火，最深處是一個不大的盒子，輕輕打開，裏面放着一枚古樸的戒指。
「這儲物戒看着不大，實際比儲物袋的空間大得多。」杜十娘看到司鴻毫無表情，還以為是他覺得自己收到欺騙，連忙解釋道，司鴻點點頭，這杜十娘當他沒見過世面呢，就要咬破手指，司鴻連忙出手阻止，要是杜十娘就這樣昏過去，那不是添麻煩嗎？
「先不要着急煉化，你的神魂不夠強韌，會暈上幾天的。」聽得司鴻的話，杜十娘也只能將信將疑，那隻手把戒指攥得死死的。
「這裏沒東西了，走吧，明天再來觀望一些那些人的反應。」
夜晚的品南郡是有宵禁的，只不過巡夜守衛順着濃濃的血腥味發現了朱家慘案，即刻便封鎖了品南郡的城門，一門心思要抓住罪魁禍首，從密道出來的司鴻帶着杜十娘循着脂粉味穿過暗街小巷，尋到一處安身的地方。
「明日可就熱鬧了，你有什麼計劃最好現在想好，過了今晚，那些世家恐怕會按捺不住。」司鴻要了一間上好的房間，老鴇見着司鴻帶了一位女眷有些不開心，不過在賞錢之下也就諂媚地送上兩碟小菜。
「朱家只是見風使舵的小人，我的仇還是得從那些世家身上報的，前輩你得幫我，酬勞我絕不會少你的。」看着杜十娘，司鴻嘆息搖頭，世家的沒落太正常了，只需要一夜，朱家就消失了，那杜十娘的杜家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司鴻沒有答話，只是繼續自己的修行，這幾日修為沒漲，那顆狠厲的心倒是回來不少，朱家的財物盡在司鴻手中，雖然朱家不大，但是畢竟還是一個世家的積累，好東西還是不少，司鴻離築基圓滿本來也就只差一線，不過現在卻是要強行壓制住，不為別的，這品南郡應該還是有築基圓滿的存在，突破時難免會有氣息走漏，要是暴露反倒不好了。
杜十娘抓着那一枚古樸的戒指仔細打量，又看了看修鍊的司鴻，眼珠滴溜溜地打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