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神社閉店之日

看着巫女小姐手持電極貼朝自己的腦袋靠近，陳熵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我說...你們就沒有正常的除靈手段嗎？」陳熵問道。

「你在說什麼呢？這就是正常的除靈手段啊～」花山紅葉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到讓人害怕的笑容：「放心吧～你可是千代姐帶來的男人，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聽着還是好恐怖啊...」陳熵本能地想要拒絕，並且思考要不要開啟鎮定激素緩一緩。

就在這時，房間的大門又被打開了。兩個身穿和服的彪形大漢迅速闖進來，一左一右把陳熵擒住。

「好吧，試試也不壞～」陳熵只得開啟鎮定激素，任由花山紅葉微笑着把電極貼在自己的腦袋上。

畢竟千代好心帶自己來，他就稍微玩玩吧。

輕微的電流劃過腦海，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刺痛。電流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位柔若無骨的美少女把青蔥細指伸進他的腦子裏，輕輕撫摸攪拌着他的腦漿。

雖然這種感覺怪怪的，但意外得很舒服。陳熵感覺腦海中的雜念頓時消散了許多，神志變得飄飄欲仙。

隨着電流刺激的繼續，花山紅葉隨手抄起身旁的御幣，輕快地旋轉起舞，口中還在念念有詞。

花山家的「除靈服務」是接受過官方認證的，自然不是「電擊網癮療法」這種的粗暴手段，而是通過特殊的電流儀器，輔以巫女充滿潛在暗示性的舞蹈組成的科學心理療法，對於治療魔怔臆想非常有效。

在電流的刺激下，陳熵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恍惚起來，跳舞的巫女彷彿幻化成無數個身影在他眼前晃動，前些天因為幻覺所帶來的大腦疲憊感也一掃而空。

「以天慧大神之名...邪靈退散...」巫女口中念念有詞，彷彿就跟真的在除靈一樣。

如果顧客的家屬在隔壁房間等候，大概會聽到巫女小姐的吟唱聲和踏步聲，完全想不到客人正在接受大腦電擊。

陳熵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恍惚，就在他準備好好享受一下的時候，一股詭異的氣場突然從他的體內迸發而出。

陳熵可以保證他沒有主動觸發「深淵氣息」，而是在他不知情的狀態下自動觸發的。

海水的咸腥味伴隨着濃郁的熏香味在他的鼻尖拂過，幻影與迷霧的景象隱約在他眼前浮現。

擒住他的兩名彪形大漢首先受到這股氣息的影響，

直接兩眼翻白地半跪在地上，露出一副要嘔吐的表情。

隨即，巫女小姐也停止了舞蹈，搖晃着摔倒在地。

「這是...什麼？」

從業巫女近五年，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怪的花山紅葉，第一次看到了只有她口中的「魔怔人」才會看到的景象。

瘋狂蠕動的眼球虛影，奇形怪狀的迷霧，彷彿要從地板中滲出來的粘稠液體，根本聽不懂卻讓人心慌不已的細碎呢喃…花山紅葉感覺自己就像是置身於深邃的海洋之中，無法呼吸。

她下意識地用手扼住自己細長的脖頸，幾乎要將脖子掐碎。

「你們沒事吧！」亞雙義千代察覺到了異常，果斷推門而入。

然後，她就看到她的好閨蜜以幾乎快要把自己掐死的姿勢跪在地上，兩眼詭異地翻白。

另一邊，陳熵也一臉恍惚地扶住額頭，太陽穴上還貼著電擊器的金屬貼。

「來找到我吧...」隱約間，陳熵彷彿聽到一個女聲對他如此說道：

「…只…有…你…」

聲音非常模糊，就像是有人在水中說話，卻給他一種魔音貫耳的感覺。

這是陳熵第一次在幻覺中聽到有人對他說話。

他只感覺一陣噁心，彷彿連靈魂都要被抽離出去。他勉強聽懂了這句話，可他的精神卻彷彿無法承受對方傳遞的信息，大腦的劇痛快要讓他陷入崩潰。

「快醒醒！」就在這時，陳熵感覺有人在用力搖晃他的肩膀。

眼前的幻像連帶着熏香與海水味一同消失了，亞雙義千代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

陳熵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從痛苦中緩和過來，隨即有些愧疚地指著不遠處的花山紅葉，小聲道：

「我沒什麼事，就是她...」

但見巫女小姐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脖子上還有一道淤青勒痕，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早川紅葉似乎陷入了比陳熵還嚴重的幻覺，一時半會兒應該是醒不來了。千代將她抬到床上並蓋上被子，隨後給她留了一條道歉的短訊。

離開神社時，千代順手將門口的掛牌轉換到了「閉店」的那一面，隨後皺起眉頭問道：「你剛才對她做了什麼？」

「我什麼事情都沒做。」陳熵晃了晃沉重的頭腦，無比認真地說道：

「我在除靈過程中突然看見了奇怪的幻覺，有個聲音在對我說話…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花山小姐也暈倒了…大概就是這樣…」

陳熵稍微講了一下自己剛才的經過，而千代則露出了一臉凝重的神情。

「我們走吧。」千代自然相信陳熵的話，但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一團亂。事已至此，她只能等花山紅葉蘇醒后，再詢問她相關情況了。

「這件事情其實蠻複雜的。」陳熵看穿了千代的意圖，雙手插兜走在她旁邊，勸道：「你還是別摻合了。」

千代白了陳熵一眼，碎碎念道：「你又想把我當局外人嗎？」

「那是當然～畢竟這件事就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去處理，所以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陳熵微微皺起眉頭，故作輕鬆地說道：

「要是你出事了，我會內疚的。」

陳熵說這句話並非是純粹的玩笑，多少也帶了點真心。畢竟作為陳熵的優質工具人...不對，是夥伴之一，千代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你這傢伙...凈會說漂亮話...」千代冷哼一聲，俏臉微紅地撇過臉去。

「叮鈴鈴——」就在兩人準備上車離開神社前，千代的手機里突然傳出了電話聲。

她看了眼來電提示后，便開口道：「本部姐？」

「大小姐，您要我調查的東西已經有眉目了。具體情報我會以郵件形式發送過來，請您過目！」

「辛苦了。」千代禮貌地感謝了一句，便掛斷電話查看郵箱。

她翻開一個文檔，隨手轉發給陳熵：「你要的資料，收好。」

緊接着，陳熵的手機里也傳來了「叮——」的一聲。

「收到～」陳熵迫不及待地打開文檔，快速瀏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