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 偽隨機抽獎是吧?

二百四十四. 偽隨機抽獎是吧?

中心區倉庫發生爆炸的兩天後,陳熵正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就像是一個放了長假卻因為疫情肆虐而無法出門玩耍的苦逼學生。

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裏,而是暫時寄宿在了楚劍萊和白狐家。

原本他與妹妹居住的公寓房中只有他一個人住還挺無趣的,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所以陳熵決定去貧民窟和兩個不死人朋友同居,這樣還能熱鬧一些。

再說,白狐因為霧霾的緣故重病在床,陳熵於情於理都要去照顧她幾天。

自從卡扎琉死的那一夜后,福爾瑪琳便與陳熵分道揚鑣。

當然,陳熵不相信自己與這位偵探小姐的關係會在此中斷,畢竟這位偵探小姐體內還有一個好感度已經漲到63的罪犯小姐人格。

他的崩壞點數也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提高了上萬點,足夠他在系統商城裏大肆揮霍了。

只不過他暫時找不到看得上眼的商品,大多都是一些搞笑意義居多的技能。所以他就繼續把這些點數囤積著。

就在陳熵準備關掉系統商城的時候,他的眼前又跳出了一條熟悉的系統提示:

【現在本商城有一件打折商品,是否查看?】

出於好奇,陳熵點進了商品鏈接,發現又是經典的【隨機道具包】抽卡環節。

不過或許是因為他現在持有的點數太多,因此這次的【隨機道具包】只有10%的折扣,折后價竟然高達1800點,讓人毫無剁手慾望。

「算了,反正每次都能給我搞出一點有趣的玩意兒~」陳熵懷着好奇支付了點數,看着眼前浮現出一個瘋狂轉動的輪盤。

抽獎輪盤最終停留在了一個骷髏頭的圖標上。緊接着,陳熵的眼前便跳出了抽獎結果:

【由於霧霾天氣影響,您的商品將延遲發貨,目前發貨時間未定。】

「我艹,坑爹呢這是?」陳熵忍不住破口大罵,手掌用力敲了敲胸口的核心:

「那你好歹告訴我抽到了什麼東西啊,混蛋系統!」

緊接着,他的眼前就出現了崩壞核心的字幕回答:

【別催啊!現在這種天氣快遞員都幹不了活。

就算我告訴你抽到的是什麼東西,不也是在白白吊你的胃口嗎?】

「爺就喜歡被吊胃口,快說!」陳熵命令道。

【就不說,略略略~匿了。】崩壞核心半開玩笑地回答道。

「長膽子了是吧?老子分分鐘把你拆下來!」陳熵頓時有點不爽,伸手摳住自己胸口的皮膚,彷彿要把整塊心臟都寇下來。

【我艹,別!其實不是我不想說,是工坊那邊因為霧霾的緣故暫時不發貨,所以他們也沒想好要給你發什麼獎品過來。】

「啥?他們沒想好?弄了半天這個抽獎機制其實是偽隨機的?」陳熵頓時有種大跌眼鏡的感覺。

【你...你懂的嘛!網絡抽獎這種東西那還能給你真隨機不成?運營商要賺錢的嘛~】

「...」陳熵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麻煩你給那家工坊帶句話。」

【太...太君,您要我帶啥話?】崩壞核心試圖玩個梗緩和氣氛。

「告訴他們,做騙氪抽獎的狗賊們趕緊給老子死一個戶口本!」陳熵嚴肅地罵了一句,然後果斷關閉系統。

楚劍萊正巧從廚房裏走出來,看見陳熵在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便好奇問道:

「你在和誰說話?」

由於崩壞核心發出的字幕只有陳熵一人能看到,因此他每次與系統交流的時候都像是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在自我拉扯。

不過楚劍萊沒有理由嫌棄陳熵,畢竟他可是遊戲製作組官方認證的賽博精神病兼復仇魔怔人,兩個人同病相憐了屬於是。

「哦,我在和我的朋友卡爾說話~」陳熵指著身旁的一團空氣,故意開玩笑道:

「嘿卡爾!和我的朋友楚劍萊打個招呼!」

聽到陳熵的話,楚劍萊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下陳熵的身旁。

緊接着,楚劍萊卻彷彿真的看見了什麼。他突然雙手合十,恍然大悟地感嘆道:

「哦!原來坐在陳先生旁邊的人叫卡爾!卡爾先生,您看起來應該是上吊而死的,還願安息。」

楚劍萊的發言讓陳熵不淡定了,頓時嚇得從沙發上跳起來,大聲問道:

「我靠,我旁邊真的有鬼啊!」

「原來陳先生看不到嗎?」楚劍萊奇怪地歪了歪腦袋,臉上的表情未變分毫:

「這裏是貧民區,每一棟房子可能都是一座死過人的凶宅。」

陳熵重新坐回沙發上,順便將屁股往旁邊挪了挪:「我差點忘了,你這靈感偶爾還真能看見鬼怪,話說你不覺得膈應嗎?」

「曾經也有鬼想要襲擊我,不過他們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后反倒怕我三分。」楚劍萊握著鐵鏟坐到沙發上,對陳熵娓娓說道:

「從那以後我就不怕鬼了。畢竟我在被人叫做『午夜斬首人』之前,崑崙區的人也曾稱我為『孤煞劍鬼』。或許我和鬼其實是同類,我早就已經是該死的孤魂野鬼了。」

「別想得這麼悲觀,至少你現在還是個活生生的人。」陳熵感受到了楚劍萊眼神中淡淡的哀愁,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和白狐都把你當作人,畢竟鬼可不會給我們燒這麼美味的飯菜~」

面對陳熵的發言,楚劍萊稍微沉默了一下,隨後拽了拽身上的圍裙,站起身來走向廚房:

「光顧著和你聊天,忘記去燒菜了...希望菜別糊來。」

「對了,我們今天吃什麼?」陳熵翹起二郎腿問道。

「幾道家常菜再加個魚湯。」楚劍萊熟絡地回答道:

「我在貧民窟的菜市場里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只有一顆腦袋的魚。」

楚劍萊一隻腳剛踏進廚房,卧室方向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女人呻吟聲:

「快...快停下來...好痛...不要...」

不過這陣呻吟並沒有讓兩位單身男性浮想聯翩。楚劍萊連忙揮起鏟子對陳熵說道:

「陳先生,麻煩你去照看一下白狐,廚房裏的菜要糊了!」

陳熵也配合地從桌子上拎起一個醫藥箱,快步走進了卧室當中。

白狐的卧室中散發着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長著狐狸耳朵的白髮女人躺在床上不斷顫抖,狐狸耳朵緊緊貼著腦袋,看起來非常痛苦。

霧霾里紛雜的化學物質似乎在白狐體內引起了不小的反應,使得她原本趨於穩定的身體基因又開始躁動起來。

而且這種痛苦感與白狐身體自爆時感受到的純粹痛感是不一樣的。硬要說兩者的區別,大概後者是物理傷害,而前者則是魔法傷害。

陳熵從醫藥箱裏拿出了一罐止疼葯。

這瓶葯是楚劍萊從附近的私人診所搞來的,沒有任何生產許可與官方認證圖標。不過對於貧民窟里那些買不起「金牌體驗」會員的窮人們來說,他們一旦生病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些三無藥品上。

儘管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副作用,不過白狐服用這種藥物后,身體的疼痛就會暫時穩定下來,以飲鳩止渴的角度來說還是蠻有用的。

再說她一個不死人,就算真的吃錯藥了也不會喪命,所以陳熵和楚劍萊也不在乎藥物的副作用。

陳熵把幾枚止疼葯喂進白狐柔軟的嘴唇中,又給她餵了一些水。

服下藥物后,白狐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她虛弱地睜開眼睛,想要伸手觸碰陳熵的臉頰,卻忍不住低頭咳了幾下。

一絲血液從她的口中流出,落在地板上的同時濺起了些許火花。

「好痛...太難受了...」白狐小聲呢喃道。

「霧霾很快就會散去,你會好起來的~」陳熵主動坐到床邊,將白狐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白狐躺在陳熵懷中,呼吸似乎變得平緩了許多,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胸口均勻地起伏着。

沒過多久,楚劍萊把一份晚餐送到白狐的卧室里,然後招呼陳熵去客廳吃飯。

「這霧霾...不知還要持續多久。」在吃飯的時候,楚劍萊又提起了這個話題,刀削般的面龐上有些擔憂。

看起來他是有些擔心白狐,畢竟兩人在同一個屋檐下居住了這麼久,又同是不死人,難免會相互憐憫。

「財閥聯合會也真是憋得住,我都已經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了,他們還準備繼續憋著嗎?」

陳熵也靠坐在椅子上,長嘆了一口氣。

兩人正在吃飯時,電視機里的新聞頻道繼續播報著消息:

「今日,財閥聯合會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就中心區遭到的數次襲擊進行了探討。」

「財閥聯合會表示他們一定會嚴懲兇手,並且歡迎知情民眾通過警局的舉報熱線提供兇手的線索,最高可獲得高達五十萬元的獎金...」

「下一條新聞,財閥聯合會宣佈將會針對困擾夜樞城近一個月的霧霾採取行動...環境部門發言人納垢先生稱,他們已經找到了霧霾的源頭並且準備儘快治理,希望居民們耐心等待。」

聽到這個新聞,陳熵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了微笑。

經過陳熵的一系列鬧劇,財閥聯合會也不得不委屈妥協。

畢竟中心區的空氣凈化裝置遭到策劃的破壞,準備搭建的備用凈化裝置也被策劃付之一炬。財閥聯合會那邊已經意識到,策劃的計劃就是將中心區拖下水,讓他們與那些低賤的平民一起生活在霧霾里。

就算財閥聯合會再次嘗試製造空氣凈化裝置,策劃想必也會再來破壞一次。

說到底,現在財閥聯合會內部也出了不少問題,尤其是許氏集團和海格力斯能源集團之間的矛盾。他們根本沒精力和這個牛皮糖一樣煩人的罪犯糾纏。

再者,中心區在空氣凈化裝置被毀壞前就一直試圖阻攔想要進入中心區避難的難民。而中心區遭到襲擊之後,財閥聯合會更是醜態百出,進行了一系列有違民心的舉措。

財閥聯合會的一切行動都被這座城市的平民們看在眼裏。許多平民終於意識到財閥聯合會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死活,也不會在他們陷入水火之中的時候來援助他們。

各大社交平台上,抨擊財閥聯合會的發言已經是鋪天蓋地。儘管聯合會宣傳部門已經勒令讓所有社交平台的運營商進行控評刪帖,但這樣的行動就像是試圖用紙包住火,只會讓火焰愈燒愈烈。

察覺到自己開始失信,財閥聯合會自然是需要稍微做點「好事」,以此來挽救狼藉的名聲。

再怎麼說,霧霾的形成和各大財閥一直以來的糟糕環保政策脫不了關係,這爛攤子最後還是要輪到財閥聯合會來處理。

果不其然,財閥聯合會發佈這則聲明后,他們在社交平台的風評出現了少許反轉。想必他們很快就會派出大量水軍,再次擺平這次輿論戰爭。

不過一想到財閥聯合會不得不掏出大筆冤枉錢去治理霧霾,陳熵就有種豐收的喜悅。

陳熵吃完飯後,他久違地接到了一通電話,是來自於偵探小姐的。

「你好你好~是Mr.陳嗎?」電話那頭傳來親昵卻略微邪性的女聲。

「杜莎小姐啊...」陳熵通過對方的語氣辨別出了她的身份。

「喂,你怎麼聽起來很失望啊!」杜莎教授對陳熵的冷淡反應表示不滿,忍不住提高了幾度分貝:

「是不是比起爺,你更期待那個蠢貨偵探給你打電話?啊?!」

「哪有,你們都是我的翅膀~」陳熵開玩笑道。

「去死吧渣男!」杜莎教授也嬉笑着罵了一句,宛如一個稱職的捧哏。

「好了,說正事。你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陳熵輕咳一聲,正色道。

「還挺好,聽說財閥聯合會準備治理霧霾了...」杜莎教授打了個哈欠,說道:

「看來你的威懾還挺管用,說不定是因為你殺死教授的兒子,把他們嚇怕了。」

「也許吧,我們也算是拯救這座城市了~」陳熵露出了風輕雲淡的笑容,背後彷彿浮現出「正道的光」四個字:

「那麼福爾瑪琳那邊怎麼樣了?」

「她這幾天很沮喪,一直都不願意出來,畢竟她可是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哥哥。」杜莎教授想了想,說道:

「那個蠢貨偵探總是那麼理想主義,就連我也看不下去了。給她一點打擊挺好的~」

「其實我倒是挺希望她能夠繼續保持那份美好的理想主義。」陳熵卻說道:

「畢竟最終能夠拯救這座城市的不是手段殘忍的罪犯,而恰恰是那些偉大的理想主義者。」

「那倒是,反正我也沒想着拯救這座城市。」杜莎教授嘆了口氣,對陳熵的評價毫不在意:

「爺從出生開始,就只想着怎麼把教授那個老惡魔幹得稀碎。」

杜莎教授那邊頓了頓,突然煞有介事地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怎麼了?」陳熵問道。

「爺被財閥聯合會通緝了,賞金看起來還蠻高的。」杜莎教授略帶炫耀性地說道:

「偵探事務所也被警方封了,爺現在身無分文而且無家可歸。」

「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嗎?」陳熵捏著下巴,忍不住吐槽道。

「爺的意思是,這段時間能不能來你這裏避難?」杜莎教授開口請求。

「所以你給我打電話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陳熵問道。

「誒嘿~」

「誒嘿你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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