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甜咸之爭?

第377章 甜咸之爭?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些許的冰渣。

院內靜悄悄地,吳楚之彷彿都能聽見冰渣砸在自己身上的聲音。

來到這個時空好幾個月了,不知不覺間,他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也給自己帶來了輸不起的羈絆。

這一段段的感情,他輸不起。

是時候該收心了,也是時候該和自己和解了。

人的慾望必須通過否定行而得到滿足,因為獲得滿足之前的慾望只不過是一種被提示的虛無,一種非實在的空虛,人的存在要想獲得其實在性,就只有通過否定的行動、通過慾望的滿足來接受一種實在的肯定內容。

拉康·雅克,是一個作家,也是一個哲家。

受嚴恆父親嚴東明這位半師的影響,吳楚之也對拉康的非常感興趣。

特別是重生以來,一度間他曾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

「潛意識是人類行為的源頭,我們所有的感受,判斷,分析和選擇都源於潛意識。所以,既然夢是潛意識的釋放,那麼我們所的現實只是虛幻,夢才是真實的。」

這個世界真實的可怕,也曾讓吳楚之越發的感覺自己猶如在夢中一般。

也許自己現在的主體,依舊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而此刻卻是臨終吐出那口氣前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投影?

透過院內那提示轉彎視角的鏡子,吳楚之看見了一個身上逐漸批滿冰渣的自己……

他不自覺的笑了笑,沖着鏡子裏的吳楚之抖了抖眉毛。

而鏡子裏的吳楚之也朝着他壞笑的眉毛跳着舞。

吳楚之一個激靈,背着手踱起了步子。

來自於拉康產生的煩惱與困惑,此刻卻在這個雪夜裏,通過鏡子,被拉康自己給驅除了。

在嬰兒的前語言期有一個神秘瞬間,即『鏡像階段』。

拉康認為,個人最本原的狀態,乃是生命之初與母體連結緊密、類似某種粘乎乎的團兒的嬰兒時期,它只為需要(need)驅動,不存在什麼缺乏、喪失,脫離了一切語言符號的秩序,這個自然階段被稱之為實在界(thereal)。

隨着嬰兒的成長,它逐漸產生了不同於需要的要求(demand),並開始對自己與環境做出區分,它欲求的對象如奶嘴、奶瓶等與環境中的其他東西開始成為嬰兒的「他者」。

他者的出現使得嬰兒意識到自己與環境的不同。

但「自我」的確立則要等嬰兒進入鏡像階段:嬰兒注視着鏡中的那個人,再看看身旁顯示存在的人,他終於可以將自己與環境統一到一起因為鏡中的影像看上去與他者是一樣的,他人的在場加強了嬰兒的這種認知,鏡中的那個影像就是「我」。

因而,嬰兒通過將「我」投射到鏡像中,獲得了對「我」的認知,而這種認知或者主體的建構,從一開始就指向了一個虛擬的方向,這個階段,被稱作想像界(theimaginary)。

在弗洛伊德的記錄中,嬰兒在18個月大的時候會玩一種纏線板遊戲(這一觀察據後來被現代心理認為有所缺陷):當母親外出時,嬰兒會將纏線板扔出,會德語fort(去);拉回時則會德語da(回)。

在這個遊戲中,嬰兒體會到了一種客體(母親)不在場時的缺失,通過語言,嬰兒重現了客體。

拉康認為,嬰兒建立起與客體的聯繫,這種象徵性的替代過程帶領嬰兒走向語言的世界,而語言的秩序也正是第三個階段象徵界(thesymboli)的秩序。

而在這裏,嬰兒必須使用語言,才能進入象徵界的秩序系統。

而吳楚之此刻正是也處於這樣的時刻,猶如《駭客帝國》中的neo一般。

neo一開始所生存的那個矩陣世界中,是一個被編碼過的系統,從他開始接觸周圍的人,適應周圍的環境,就直接跳過了現實生活中的實在界階段。

neo必須通過觀察周圍人們的一舉一動那些同樣被置入矩陣中的人以及矩陣編碼成的虛擬人來建構自我。

在這裏,雖然不存在一面鏡子映照出neo本人,但是與嬰兒的鏡像階段相同的是,neo同樣是通過他者獲取的自我認知。

其實對於鏡像階段,換做通俗易懂的人話就是:

什麼是鏡像理論?你小時候第一次看鏡子的時候,突然知道,md老子原來就長這樣,這個就是老子了,行,以後這個就是我,我就是這個人。

誒,有沒有發現,這個時候,是你在鏡中所呈現的這個衰樣,形成了『卧槽這tm就是我』的意識,即主體意識,這個衰樣開始控制你凌駕於你這個實體之上,是你有了區別於其他物體的意識。

很不幸的是,這個時候,你發現自己原來不像你爸(另外一個主體),所以你這個衰樣讓你自己明白,你是區別於其他主體的存在。

這個鏡像理論發生在你小時候,但是其實這種認知主體的經驗是伴隨着你成長的,在你的意識中,別人的形象就是你腦海中的一個主體。

嬰兒是看到鏡中自己的影像,並開始意識到身體的完整性。

開始,嬰兒以為那是別人,但很快認識到那就是自己。

他雖不會話,卻會以不同尋常的面部表情來表現他對這一發現的喜悅。

嬰兒由此獲得了『自我意識』。

拉康把這命名為『一次同化』,即嬰兒與鏡像的『合一』。

而此時,完成『合一』的吳楚之,也終於認同了一件事:

也許此時是一個夢,也許前世是一個夢,也許此時和前世都是一個夢。

但是他依舊是他,不存在40歲的靈魂與19歲靈魂的衝突,無非是主我、客我、鏡中我的『三我』合一。

吳楚之輕鬆的抖了抖衣衫上的冰渣,轉過頭來,卻意外的發現一個少女站在門邊,微笑的看着他。

吳楚之嘴角扯了扯,快走幾步上了台階,將她的衣領緊了緊,而後在她那雙嬌艷欲滴的紅唇上輕輕一印。

少女手背擦了擦,一臉的嫌棄,「討厭!有酒味!」

吳楚之嘿嘿直笑着,又是幾個印子印在她開始變得胭紅的臉頰上,惹來懷裏佳人的一陣嬌嗔。

他緊緊的擁着她,把腦袋埋在她的秀髮間,胡茬在她那嬌嫩的玉頸上輕輕摩挲著,「老婆,有你真好。」

這一世,沒有秦莞對他的放縱,估計就連小月牙兒都沒法上車。

秦莞微微一笑,雙手反抱着他寬厚的背脊,一張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般的小臉緊緊地貼着他的面龐。

雖然不知道她的壞楚楚此刻又在抽什麼瘋,她卻享受此刻兩人靜謐的溫存。

半響,感覺到秦莞身體有些輕顫后,吳楚之才反應過來,這妮子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外套。

他慌忙把羽絨服拉開,把她藏進懷裏,而後擁着她穿過抄手游廊,向後面的院子走去。

這羽絨服還是倆人剛到燕京時,秦莞給他選的那件,碩大的空間正好把兩人擠成了連體嬰。

吳楚之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好,將秦莞的小腦袋露了出來,秦莞也熟練的將雙手擠進了他的袖子裏。

倆人『一二一』的同手同腳前進著,秦莞那銀玲般的笑聲灑在了逐漸開始變得雪白一片的院落中。

推開房門,蕭玥珈和姜素素也早已回到了後院,倆人正坐在桌前一聲不吭。

望見倆個連體嬰兒進來,蕭玥珈唬著個臉,朝倆人翻了一個白眼,卻罕見的沒有上前來鬧,臉上帶着些鬱氣。

吳楚之心中奇怪,這又是怎麼了?

他偷眼看了看姜素素,頓時愣住了,這妮子把臉給嘟了起來,一副委屈的神色。

吳楚之乜了乜左右,心中滿是疑惑。

吵架了?

不知道情況,也不敢貿然發聲,他下巴頂了頂懷裏秦莞的腦袋,拉開拉鏈把她放了出來。

秦莞順勢幫他的羽絨服脫了下來,掛在了衣架上。

吳楚之挽了挽袖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前凳子上,面前是四碗豆腐腦。

他轉頭看了看蕭玥珈,蕭玥珈哼了一聲,傲嬌地把頭扭了過去,尖尖地下巴指著房頂。

吳楚之有點懵圈,這大小姐又是在耍哪門子脾氣?

不應該啊。

姜素素這性格,還能和小月牙兒吵架不成?

他又看了看一邊委屈著的姜素素,柔聲問道,「你倆這是作甚?」

姜素素臉嘟得更圓了,一雙小鹿眼裏滿是倔強,「前面送來了豆腐腦做宵夜,給你加佐料的時候,我你愛吃鹹的,她非得你愛吃甜的。」

蕭玥珈不服氣了,嘴皮子一翻,「笑死!我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聽豆腐腦還加醬汁的。」

姜素素鼻息粗重起來,不過這妮子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憤怒,只是微微的較平常提高了音量,

「千度過,豆腐腦是漢淮南王劉安發明的,從發明之初就是放鹽滷!」

吳楚之聞言拍了拍腦門,嘆了一口氣。

千度害人!

蕭玥珈抄起了手,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素素姐,看書要仔細,淮南王發明的是豆腐!不是豆腐腦!

谷廄

豆腐腦是北周時期蘇州槽幫勞動人民的偶然發現,當時放的是白糖!」

罷,她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一雙桃花眼滿帶着煞氣,「甜黨正統,咸黨滿胡!」

嗯……她祖籍南方!

一邊看熱鬧的秦莞差點沒忍住笑,她坐到桌前,雙手撐著腦袋瓜子,暗忖著,要是有盤瓜子就好了。

姜素素聞言更氣了,她也站了起來,小鹿眼倔強的望着對面氣勢凌人的蕭玥珈,「你,你胡!你的是野史!正史裏面沒有記載!你給我翻出來,哪本書寫得豆腐腦是甜的?」

蕭玥珈有點語塞,正經的歷史誰寫這玩意兒啊!她也記不得這是從哪兒看的了。

姜素素見她答不出來,輕哼了一聲,糯糯的著,「咸黨正統,甜黨蠻夷!自古以來,北方中原便是正統!」

端著茶杯喝水的吳楚之嗆了起來,嗯……姜素素也是文科生,這話貌似沒毛病。

不管蕭玥珈怎麼辯,都難以逃脫一個公論,南方江南較之北方中原,在史書地位上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何況是她自個兒先開的地圖炮。

蕭玥珈貝齒輕咬紅唇,有點坐蠟起來,沒想到這姜素素柔順歸柔順,可這嘴上功夫也不見得有多差勁兒。

大意了!

被她這小鹿的外表欺騙了。

蕭玥珈眼珠子一轉,將目光投向了吳楚之,一雙桃花眼含情含惑的,「哥哥,好哥哥,你豆腐腦你是不是愛吃甜的?」

吳楚之眨巴眨巴眼睛,而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玥珈鼻翼翕張著,輕輕哼了一聲,扭頭看向了秦莞,「秦小莞,你,豆腐腦應該吃甜的,還是鹹的?」

姜素素見狀,也把目光投向了秦莞,嘴角帶着笑意。

這小月牙兒也是病急亂投醫,秦莞可是在巴蜀出生的,而且老家是東北的,怎麼可能會是『甜黨』?

她,一定是『咸黨』!

「莞莞,豆腐腦應該是鹹的,對吧?」

「秦小莞,甜的,甜豆花才是最好吃的!」

「咸豆花!」

「甜豆花!」

秦莞見兩人都指著自己判個公道,心裏很是得意。

不過,豆腐腦是吃『甜的』還是『鹹的』,這是原則問題,不容她牆頭草。

秦莞轉身便走進了內屋。

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在蕭玥珈和姜素素麵面相覷下,秦莞笑嘻嘻地走了回來,手裏捧著個玻璃罐子。

她打開了蓋子,「我覺得,豆花兒,還是要吃辣的,要不,你們來嘗嘗?」

正在裝咳嗽的吳楚之也裝不下去了,拍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

豆腐腦的咸甜之爭,這是川渝人永遠不能理解的爭鬥。

這有啥好爭的?

『咸黨』、『甜黨』你倆都是異端!

望着眼前的豆腐腦,秦莞有些遺憾,應該還要有點蔥花、芽菜末、花椒油、榨菜丁、香菜、炸好的黃豆、再來一把饊子就好了。

而看着舀出一大勺老乾媽澆在豆腐腦上的秦莞,蕭玥珈和姜素素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唾沫,而後同時悄悄地端起自己的豆腐腦,往後退了一步。

這才是真正的異端!

……

初下雪時,往往雪片並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隨風輕飄,隨着風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面白網,丈把遠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而此時的吳楚之,正愜意的躺在溫泉池子裏,享受着冬日的閑散時光。

這是一個口野溫泉,房主卻別有心思的依據着地勢,修建了這套四合院。

泉眼便在最裏面的院落中央,主人順勢挖了兩口池子,一口在內院,一口在外院。

聽着外院保鏢們的划拳聲,頭枕着手臂的吳楚之側頭咬住了一根吸管,喝了一口梨湯。

頭頂便是房主搭建大棚子,從內部看,防腐木很有古調,不過實際上卻是穩固的鋼混結構。

吳楚之有點遺憾,如果是個茅草棚子,應該更有一番野趣。

他閉上眼睛,在池子裏仰躺着。

三女磨磨蹭蹭的在內屋換著泳衣。

真是麻煩!

都是自己女人,有什麼好害臊的。

清一色的連體泳衣,保守到了極致。

雖自己的獨佔欲確實有點霸道,但是自家關起門來,就不能開放開放些?

反正內院也落了鑰,也不怕別人闖進來。

而且,難道她們不知道有一個詞語叫做『shool水』?

一隻白玉般的小腳調皮的在他的頭上點了點。

陡然被刺激的吳楚之差點嗆了口水,他趕緊翻身過來在池子裏站了起來。

池邊傳來一陣女孩子的嬌俏笑聲。

吳楚之擦乾眼睛上的水,抬頭望去,頓時喉頭快速的聳動着。

梅蘭竹菊,各擅勝場。

紅白藍三色,都是經典的顏色,也無怪歐羅巴各國的國旗那麼難以區別。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晚上的幸福時光,吳楚之並沒急色般的撲過去。

他一邊背過身去佈置著浸泡的香料包,一邊撒著此刻難尋的花瓣,催著三女趕快入水,「快下來,邊上太冷了。」

蕭玥珈嬌俏的笑着,脫下身上的浴袍,第一個歡快地滑入了水中。

上次和吳楚之泡溫泉,她可沒穿泳衣,此時自然也不會感到多難為情。

池邊的秦莞有些扭捏起來,她的泳衣是白色的,不過卻是吳楚之買得,不太正經。

她不會水,買泳衣也是被吳楚之哄騙着泡私湯用的,拗不過他,半推半就的買了。

穿過兩次,卻從來都不是泡私湯穿的。

而且,買的時候她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和其他人一起泡,來的時候只顧著開心,也沒想着這茬。

現在她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路上該買一件的。

吳楚之也不催促,很有耐心的埋頭佈置著。

他當然知道秦莞的顧慮,那泳衣……

嗯……

很有趣。

姜素素望着池子裏歡快撲騰著的蕭玥珈,眼裏很是艷羨,她貝齒輕咬着紅唇,羞紅著臉埋着頭滑入了池子裏。

見姜素素也入水了,秦莞頓時有點坐蠟,她小手絞著浴袍的帶子,小臉通紅著。

蕭玥珈見狀,滿是疑惑,難道秦莞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難道是胎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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