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背義（上）

（新書《玉蝶情緣錄》發表，書號2380436，和《鐵劍》是姊妹之作，請多多支持，《鐵劍》將繼續更新，謝謝。）

風起雲湧，輕雷陣陣，火焰跳動着好像一隻只伸長的舌頭，熱浪灼人。

郭正便站在火舌當間，環視一圈，小鬼死傷的差不多了，倒是惡鬼還有七人之眾。群鬼散開圍着他，一個個高舉著刀，雙眼映着火光也通紅通紅，好似巴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鬼王暗想以郭正的武功，即便光明正大的打自己也必死無疑，只能出奇制勝，遂向無頭鬼使個眼色。無頭鬼會意第一個發起攻擊，他一動，牽一髮而動全身，鬼王群鬼都呼喝着攻了上來。

郭正的身法實在太快了，群鬼剛剛縱起他已離鬼王不過三尺，左掌擊去，二人對了這一掌，鬼王翻身後躍，郭正劍在地上一點，藉著那對掌之力反轉身子，快如飛星刺向當先的無頭鬼。無頭鬼眉開眼笑，忽地張開血盆大口，一股毒汁激射而出，郭正那日在樹林里見識過他傷白衣的手段，早就知道他這頭是假的，把鐵劍往外一拋，雙掌擊去，毒液為掌風所激朝相反的方向飛灑，群鬼哪裏想得到會有此變？輕功最高的夜遊鬼長舌鬼奔在最前，當即被毒液射在臉上，二鬼慘叫，在地上滾來滾去，一面滾一面伸手去扒自己的臉皮，直至露出森森白骨才斃命氣絕。

「以其人之道反治其身。」郭正冷冷道。

群鬼見過各種凄慘的死法，但都是用在別人身上，此刻眼見自己人翻滾痛嚎，眼珠鼻子都被扯了出來，無不毛骨悚然，或許自己會死得比夜遊鬼長舌鬼還要凄慘，想到這裏兩隻小鬼驚恐的看着郭正，大叫：「魔鬼，魔鬼。」再無鬥志，發足便跑，剛去得三五步，一惡鬼身影驟至，唐刀在火光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郭正再看，那兩隻小鬼的頭掉了下來，身體卻在慣力下猶奔出丈余才飆血倒地。

郭正冷笑道：「對自己人也如此毒辣，你們果然是一群無情無義的惡鬼。」

那惡鬼的唐刀猶在滴血，一縷半白長發隨風飄起，雙目如漆，「哈哈」大笑，笑聲凄涼，道：「什麼情什麼義？世人有的只是虛情只是假義，一切都是假的，我明白得太遲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郭正，你今日最好殺了我，不然我就殺了你。」郭正喝道：「你放心吧，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活着離開。」說着又起招攻去。

風更大了，雷鳴電閃，郭正最喜歡這樣的時候，越打越快越打越狂，最後也顧不得什麼晁復了，滿天都是他的劍影掌風，每一招必取人的要害。群鬼紛紛中劍倒地，最後只剩鬼王、無頭鬼與半白長發鬼還在死死支撐。（.la無彈窗廣告）

郭正仰天長嘯，鬼王運足全身真氣，雙手再起，大叫：「金剛伏……。」一個「魔」字未落，郭正一掌擊來，他亦起掌擊去，郭正不閃不避，鬼王的掌打在他身上，他的掌也打在鬼王身上，鬼王當即一口血噴出三丈遠，飛摔出去，郭正卻只身子晃了晃，嘴角滲出一絲血來，大呼：「痛快。」這時無頭鬼長發鬼也已攻到，郭正雙手往前一探，左右食指中指已夾住了二鬼的唐刀，二鬼拼力爭奪，郭正猙獰大笑，真氣灌注於指，只聽「噌」的兩聲，唐刀竟被他硬生生折斷。二鬼大驚，無頭鬼后躍縱開，長發鬼卻拿着半截刀往郭正心口撲來，郭正一掌劈在他的左肩，這鬼頓時肩骨盡碎，撕心裂肺的慘呼，郭正右指一甩，另半截唐刀如匕首般朝他心口射去，這鬼也甚是了得，身受劇痛，身子往外一縱，半截唐刀扎進了他的左臂，將他釘在地上，卻未致命。

無頭鬼看着重傷不起的鬼王和長發鬼，轉身便走，郭正大喝：「你還走得了嗎？」一個縱身已攔住他的去路，無頭鬼忙按下機簧，假頭飛出，侏儒真身卻往前一滾，握著柄漆黑匕首朝郭正下腹刺去。可惜郭正早見識過他的伎倆了，左掌擊開假頭，右手成爪，一把便抓住了無頭鬼的后領，將他提了起來，無頭鬼身子一抱，又挺匕首刺向郭正心口，郭正運力在他「天柱」「大椎」穴上一捏，運力一送，無頭鬼騰雲駕霧般正落在一火堆之上，剎時衣裳全著，他穴道被封動彈不得，只能活活燒死在火中。

除了被殺和被擊昏的，還有十餘鬼身受重傷，躺在地上眼睜睜看着無頭鬼被燒成灰燼。

今夜一戰大敗幽冥社，郭正大笑，十五年了，蒼天終於開眼了，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他拿起劍朝鬼王緩緩走去，鬼王蹣跚站起，一面後退一面道：「你還……還記不記得？本王之前有好幾次機會可以殺你，卻都放過了你，是本王手下留情，你才能……才能活到現在。」

「放屁。」郭正斥道，「你當時不殺我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現在也知道怕了嗎？你殺了蘇幫主、汶妹妹，你殺了鼎臣，還利用我害死了酒袋幫主和圓覺方丈，你的惡罄竹難書，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今日我就要你的命。」言罷舉劍便刺。

鬼王把手一伸，大叫：「等等，你的好兄弟沒有死，郝鼎臣並沒有死。」

「死到臨頭了你還想狡辯？」郭正喝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少林寺哪個禿驢，竟然如此惡毒。」鬼王忙朝他身後叫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遮掩什麼？還不敢見你的好兄弟嗎？」

郭正一愕，回頭去看，原來鬼王是對那長發鬼說的，長發鬼痛叫一聲將左臂上的唐刀拔了出來，從泥地里爬起，冷冷道：「好兄弟？哼……哈哈……好兄弟？你忘了你跟我說過什麼？我們都是鬼，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孤零零的活着，哪裏又來的什麼好兄弟？」郭正聽了這些話真是莫名其妙，這時鬼王又道：「今時不同往日，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怕死？哼，十五年前我就死了一次，難道還會怕再死一次嗎？」長發鬼道。

郭正越聽越奇怪，越聽越糊塗，厲聲喝問：「你究竟是誰？」

鬼王道：「他就是郝鼎臣，他就是你的好兄弟郝鼎臣，本王沒有殺他。」

「轟」一道霹靂劃過天空，大雨傾盆而下，郭正搖著頭，道：「不可能，決不可能，鼎臣早就死了，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騙我。」說着衝上前伸手一揭，長發鬼黑色面紗隨風飄落，這張臉……，郭正怔住了，他不敢相信但眼前的分明是事實，鼎臣還活着，他成了幽冥社的鬼，自己差點親手殺了最好的兄弟，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噗」郝鼎臣突然出手，半截唐刀刺進了郭正胸膛，郭正睜大眼睛看着他，郝鼎臣卻笑了起來，道：「世上根本不會有兄弟，我早就說過，你不殺我我就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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