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初露崢嶸
臘月旬,高儉孝期已滿,已脫孝服回歸正常的生活。
長孫無忌離開墓園,回到長安城。
高儉回到崇仁里,派家僕將長孫無忌送到永興里府。
到了長孫將軍府,守門管事見長孫無忌回,趕忙施禮問安,從高府家僕手接行囊,先打發門僮到內院報信,自己提着行囊,跟長孫無忌身後往內院走。
一路,都好奇地看着兩年見的四郎君,施禮問安。
進了二門,採薇已門口候着,向長孫無忌屈膝禮,從守門管事手接行囊長一同到房見高秋娘。
剛走到廳,就見觀音婢掀開門簾從裏面跑。
長孫無忌蹲身子,抱起向自己跑的觀音婢。
觀音婢瞪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嫌棄:「四兄臉真臟,頭的味真難聞。」
長孫無忌見觀音婢嫌棄自己,便撮起嘴,粉嫩的臉親了一。
觀音婢抬起右手,用手背臉使勁地擦了擦,然後握起拳頭,停地捶打着長孫無忌的肩膀,口說:「四兄真壞,玩了。」
長孫無忌見撒嬌,便促狹:「嫌四兄臟嗎?還再親一。」
說完撮起嘴,長孫無忌裝又親的樣子。
觀音婢趕忙身子向後仰著,用手將長孫無忌的臉向外推開。
兩說笑着進了房,高秋娘丁娘子正棋。
長孫無忌放觀音婢,給高秋娘磕頭請安。
站起身後,高秋娘仔細端詳著長孫無忌,面的兒子子長高了,少了一些稚嫩,多了一些沉穩。
頭髮油油的,點散亂,臉龐顯得瘦削,黑黑的好像沒洗乾淨似的。
但一雙眼睛卻越發明亮,發灼灼的光。
看兒子益發健康成熟,高秋娘心既欣慰又心疼。
觀音婢嚷:「阿娘,四兄臟,還非親。」
高秋娘呵呵笑:「阿婢嫌棄四兄了?」
觀音婢嘟著嘴兒:「嗯。」
高秋娘對長孫無忌:「快洗洗吧,看阿婢都喜歡了。」
然後,對玉菡:「告訴黃嫗,讓為四郎君沐浴更衣。」
玉菡應諾,便領着長孫無忌到東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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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更衣后的長孫無忌,再次到房,好像換了似的。
看玉樹臨風,沉穩果毅,雙目炯炯。
經兩年的苦讀與磨礪,長孫無忌的氣質改變了很多,也許所說的腹詩書氣自華吧。
觀音婢笑盈盈地看着長孫無忌,忽然狡黠地沖一笑,說:「四兄,陪圍棋吧。」
長孫無忌:「阿婢還會圍棋呀?練吃子嗎?」
觀音婢屑:「孩子才練吃子呢,一局,比輸贏。」
長孫無忌笑:「一局,還比輸贏,讓九子?」
觀音婢見長孫無忌瞧起自己,心憤,於挑釁:
「誰讓子,讓執黑先行。」
長孫無忌哈哈笑:「語氣還,輸了准哭鼻子。」
觀音婢服氣:「才會哭鼻子,敢敢一局?」
高秋娘丁娘子見兄妹兩逗嘴,也說話,只抿著嘴笑。
心想,看無忌輕敵了,說定吃虧。
長孫無忌其實想觀音婢棋。
一六歲的孩子,剛練了幾吃子,連棋勢都懂,棋純粹浪費間。想贏都行,贏了吧,又高興。
見觀音婢非,長孫無忌無奈地看了一眼母親,高秋娘說:
「那就一局吧,只心一些。」
長孫無忌心,心一些,難讓著妹妹,贏得多?
觀音婢迫及待地爬羅漢床,坐棋盤,長孫無忌也只好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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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畢竟兄長,自然會執黑先行,就讓觀音婢執黑先第一手。
一子手,觀音婢的神情忽然沉靜。
幾手都占角、佈局,得模樣。
兩眼注視着棋盤,偶爾抬眼看一長孫無忌,再也說一句話。
雙方各一二十手,長孫無忌發現觀音婢好像喜纏鬥。
兩次長孫無忌逼應戰,觀音婢都應一手,然後改作它投。
長孫無忌仔細看剛剛落子的地方,竟然棋盤最關鍵的部位,後悔自己為什麼沒發現點。
見六歲的妹妹著著都妙招,長孫無忌再也敢意,每落一子都會仔細推算,落子的間,隔得也越越長。
而觀音婢每次都緊跟着長孫無忌落子,好像假思索,但每次落子都長孫無忌意料之外。
到盤,長孫無忌發現局面對自己越越利。
每次都長考一段間,竟知一子該落何處。
觀音婢好像棋盤布了羅地網。
長孫無忌覺得,怎麼都好像自尋死路。
眼看勢已,長孫無忌詫異地望着高秋娘,想從那裏知,到底怎麼回事。
高秋娘神秘地笑了笑,說:「怎麼了?」
長孫無忌頹然:「沒地方了。」
然後,一頭霧水地,「阿婢跟誰學的棋?怎麼么好?」
高秋娘沒直接回答長孫無忌,而問:「認輸了,還再一局?」
長孫無忌腦子裏,又重新了整棋的程。
發現自己並輸於輕敵,觀音婢也僥倖而贏。
的每一手棋,都奇妙。
如果僥倖,絕會每一子都落得恰到好處。
如果再一局,觀音婢還樣,長孫無忌覺得自己還贏了。
觀音婢嘟囔著說:「都說四兄的棋得好,看比阿鴻也強了多少,看以後還沒玩。」
長孫無忌剛進家門,就被六歲的觀音婢,了馬威。
心很滋味,沒想到興沖沖回,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木獃獃坐着發愣,再也高興起。
看着長孫無忌失落的樣子,高秋娘打圓場:「還知吧?現阿婢咱府里的棋王,輸了也沒什麼丟的。」
長孫無忌更加迷惑:「才六歲,怎麼就成了棋王?」
高秋娘笑:「信也行,現阿婢打遍府無敵手,連也常常敗陣。輸了也沒什麼奇怪。」
長孫無忌聽說,觀音婢能贏母親,那麼贏自己,肯定順理成章。
自己以棋,從沒贏母親。
兩年,跟着舅父住墓園,主精力都用了讀書。
偶爾舅父幾局棋,也只為了調節一單調的生活,沒真正認真研究圍棋,棋藝也基本,沒多提高,母親相比,還很差距。
由好奇地問:「阿婢怎麼突然么高的棋藝?」
高秋娘:「也許方面的賦,丁娘子只帶帶路,其它都自己看書學的。」
長孫無忌問:「都什麼書,怎麼沒看?」
高秋娘:「《漢圖十三勢》、《吳圖二十四勢》、《棋八篇》《棋經》。以想着閑書,怕影響的學業,就沒讓看。」
「年,阿婢纏着,讓教棋。哪那麼多間?就把些書拿讓照着打譜。沒想到棋藝提高么快。」
說到里,高秋娘慶幸:「還好幾本書,才算穩住了阿婢的性子,然就那脾氣,說定會成為家裏的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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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知,兩年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聰明伶俐的阿妹,怎麼會成家裏的霸王了呢?
高秋娘朝丁娘子使了眼色,:「丁娘子,領阿婢打棋譜吧,無忌說會兒話。」
丁娘子會意,就領觀音婢了西廂。
見兩離開,高秋娘才詳細說起,觀音婢兩年的變化。
自從高勵世之後,按照儀禮,高秋娘家守孝一年,能門,能串親訪友。
樣只整家看書、棋,另外處理一內院的世務。
觀音婢已經四歲了,家裏玩厭了,就吵著高秋娘領着到府外玩。
高秋娘告訴觀音婢,自己正守孝能。
觀音婢就問什麼守孝。
高秋娘覺得,正好趁機教觀音婢一些禮儀,讓知什麼孝,什麼禮法。
就把《孝經》《禮記》的一些內容講給聽。
觀音婢聽得很認真,並且問:「阿娘,《禮記》說的規矩都能違背嗎?」
高秋娘:「都老祖宗世代傳的規矩,當然能違背了。」
觀音婢好像明白了,說:「阿娘守規矩,所以就能帶阿婢玩。」
高秋娘誇讚:「阿婢真聰明,一學就懂。」
觀音婢從見高秋娘丁娘子圍棋。
三歲多的候,就讓母親教。
高秋娘看年齡,教棋也無從手,就一直沒教。
次,高秋娘拿一副圍棋對說,先馨兒,一起玩吃子遊戲吧,啥候把都贏了,就教。
從此,觀音婢再鬧着玩了,整馨兒、奉書執棋,西廂學圍棋,練習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