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地頭蛇
2020年1月20日，這一天是大寒。
很久以後再回首，這一天預告的就是最寒冷的時節到來了。
只是這個最寒冷的時節，可不只是一個節氣，而是很長的時間。
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這一場疫情的冷冬，誰都沒有答案。
哪怕是從兩年之後重生過來的柳青，也沒有答案。
很多人悲觀的預言，這個病毒可能會永遠的伴隨着人類。
1月21號，臘月二十七。
這一天反應比較遲鈍的人也意識到應該要買口罩了。
可是，已經找不到有口罩賣的地方了。
不管是鵬城還是羊城，基本上都找不到有口罩可賣的地方。
但是在很多人的朋友圈，就會發現有口罩賣的消息。
那個價格已經比較高了。
一次性防病毒口罩，價格已經飆升到了一塊以上。
而n95口罩，在微商那裏，價格漲到了十五元。
一些知道原來口罩價格的人看到這樣的價格，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個價格還會上漲。
最離譜的時候，一次性防病毒口罩價格漲到了十幾塊。
而n95口罩，更是出現過一百多一個的天價。
就這樣，還是很難買到。
在那一段時期，用口罩騙錢的騙子也多了起來。
現在只是提倡大家戴口罩，並沒有強制性的要求。
這個時候，不戴口罩還是可以上街，甚至還可以進超市。
只是沒戴口罩上街，大家都覺得沒有安全感了。
上午八點多，柳青去口罩廠那邊，就看到大街上有了不少戴着口罩的人。
雖然不戴口罩的更多，但戴口罩的已經差不多有總人數的四分之一了。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臨近過年了，這座城市的人口減少了很多。
鵬城是一座一線城市，但同時也是一座移民城市。
別的地方過年是最熱鬧的時候，但是在鵬城，過年就是最冷清的時候。
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了回家過年。
到了過年前後，交通都暢通了很多。
這一天開車過去，一路上都顯得挺冷清的，能夠見到路上行人，但沒辦法和往常相比。
柳青到了口罩廠，馬國明正在陪人說話，臉上帶着為難之色。
見到柳青過來，馬國明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站了起來：
「牛村長，這個是我們老闆。口罩的主我做不了，你來問他吧。」
都不用介紹，柳青就明白了，人家是沖着口罩來的。
到也沒有白要的打算，就是買。
只是想要購買的數量有點大——這個村長說是要給全村的村民發放口罩，所以數量比較多，一開口就是一千萬個。
還要求是出廠價。
廠子都在這個村裏面，不解決一下這個村村民們的口罩問題，那顯然是不行的。
可是，一開口就是一千萬個，那也忒離譜了一點。
這個村子倒是不小，住了幾千口人。
可是，就算一個人一百個口罩，幾十萬個也夠了。
再算上親戚朋友什麼的，給他們一些送禮的餘地，一百萬個那也足夠了。
一開口就是一千萬個口罩，打的什麼主意，大家都知道。
無非是看着現在口罩看漲，想要藉著這個機會狠狠的賺一筆錢。
「一千萬個太多了，這個我們不能答應。」柳青很認真的對村長說道，「從昨天到現在，我的電話一直沒有停過，都是要買口罩的。我們廠雖然有一些口罩，但是也滿足不了那麼多人的需求。」
牛村長不高興的說道：「你們的工廠都建在我們村，怎麼也該賣一些口罩給我們吧？我們又不是不出錢。」
「賣一些當然是可以的，」柳青說道，「但是一千萬個太多了。如果是五十萬個，我二話不說，馬上就批了。」
「五十萬個太少了，」牛村長道，「我聽說你們倉庫裏面儲存的口罩都已經過億了。」
口罩廠本來就有這個村的村民在上班，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數據。
太確切的數據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個數字超過了一億。
在大多數人心目中，超過一億那就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
牛村長知道的也就是這麼一個數字。
他對口罩這個行當不了解，認為村裏面這個工廠有着一億個口罩的儲存已經很驚人了，並沒有想到會有七八億的儲存。
所以他才開口要一千萬個。
要是知道有七八億個口罩的儲存，他敢開口要一億個。
柳青苦笑着說道：「牛村長，我們倉庫裏面確實還儲存着一些口罩，不怕告訴你，不止一億個。但是今天我們就接了一個單，要兩億個口罩。」
村長更不高興了：「你能給別人兩億個口罩，給我一千萬個口罩不行嗎？你們的廠還建在我們村的土地上。」
「可那兩億個口罩，是一個大企業準備捐到疫情發生地的。」柳青看着牛村長，「牛村長，你說說，這個單我能不給嗎？」
蘇綺的單還沒有下，只是表達了這樣一個意願，可這不妨礙柳青拿出來說事。
牛村長一聽，沉默了。
人家要捐到疫情發生地的，這個是大義。
他要是阻攔這個，不只是這個村長沒法當，以後還要背負罵名。
甚至這個村所有的村民都要背負罵名。
他雖然有貪心，但是不傻，不敢跟這種大義來對抗。
也沒有能力跟這種大義來對抗。
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大企業。
——其實大企業這點都不用強調了，能一下就捐獻兩億個口罩，絕對不會是小企業。
但他還是不死心：「你這裏總還能拿出一千萬個口罩出來吧？賣給誰不是賣呢？賣給我們，難道就不行嗎？你們這個廠都在我們村子裏，大家就應該互相幫助嘛。」
他一再提到口罩廠在他們村子裏，就是暗示一件事情——我是這裏的地頭蛇，你得罪了我，日子會不好過的。
柳青當然也明白這一點。
叫苦道：「我是做生意的，確實賣給誰都一樣，我也更願意賣給你們。但是牛村長，現在這個口罩不比別的物資，它關係到以後能不能順利的開工生產。盯着的人太多了。村裏面要，我給一千萬個。鎮上要，我要給多少個？市裏面要，那我又應該給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