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界滅

「我死了，你能活?看到了什麼讓你那麼火大?」

……

血，染紅了大地，枯敗的老樹上漆黑的烏鴉側着腦袋，用同樣黑色的眼睛盯着靠着樹下的男孩。

不遠處，一道虛幻的人影立在那裏，默默注視着一切，沐清楓緊握着手掌，一切從他身體上穿過，不留下絲毫痕迹，現在的他從親歷者變成了旁觀者。

灰色霧氣瀰漫，烏鴉受到驚擾，展翅飛離，發出不詳的叫喊，接觸灰色霧氣的一剎那化作飛灰消失了。

這是入侵，是世界與世界的較量，區區一個生靈在這裏太過渺小。

當初的沐清楓就是兩個世界交戰的棋子之一。

現在這一切又浮現在了他眼前。

一切……都毀了，毀在自己手裏，腦海深處破碎的記憶整合，那串楓葉項鏈上餘下的兩片玉石失去了光輝，七成的記憶被找了回來。

畫面偏轉，那時一片森林，遵循着精妙的規律，匯聚出密密麻麻的精密線條，每一顆植物都不是隨意生長。

它們時而交錯，時而縱橫，時而曲折，在廣袤的大地上排布成巨大的陣法。

霧氣接近時被迅速驅散，形成一片無霧區。

陣法的中央立着一道人影，栗色長發如瀑，夾雜着些許粉白色，衣衫飄動，髮絲輕揚，恍若謫仙，明明是女子，去有着不弱於男子的霸道。

其餘四個方位各站着兩人，正是沐清楓的師兄師姐。

在這幅畫面里，沐清楓被釘在似謫仙的女子面前，被鎖鏈束縛著，雙眸緊閉，渾身是血，生死不知。

師兄師姐們的佔位非常講究，分別代表着春末夏初夜空中飛舞的巨龍，寒冬早春天空中翱翔的朱雀，深秋初冬密林中躍出的猛虎，夏末秋初銀河中浮動的龜蛇，也就是神話中古老神秘的四象——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中心的位置則代表着一切的初始，既象著着混沌也象著着秩序。

師尊嘴角溢出鮮血，額堂之上繚繞着一層灰氣，師兄師姐們狀態也極為不好，準確的說，都將不久於世，即便生命力旺盛，實力強大。

「真是便宜你了，小師弟，一個人好好享受這末世吧。」沐清楓的大師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惡狠狠的盯着中央的沐清楓，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眸子裏的擔憂遮擋不住

「哈，還是那麼不實誠，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我非揍你一頓，女孩子傲嬌叫可愛，你?就是噁心人。」他旁邊英姿颯爽的女孩滿臉不屑，她是沐清楓的四師姐。

血霧漸起，那是由他們旺盛的生命力轉化而來，師尊雙手一引，血霧化作血珠滲入沐清楓體內。

儀式正式開始了，為了他們的家人，聚集一切，讓他打破棋子的命運。

也是……讓自己在世界留下濃重的一筆。

「以血之靈，塑魂之形，將吾之名，刻於汝心……」

一道道繁雜的道痕烙印在沐清楓身上，一點點恢復了生氣。

畫面一幀幀劃過，沐清楓的手也越來越緊，最後鬆開，表情被髮絲的陰影所阻擋，看不清晰。

畫面停留在那一刻，無比巨大的通天古樹搖曳著枝條，血色瀰漫着整片世界，除了樹之外再無其他生靈。

世界之樹，被稱做神！

此刻，染血的男孩舉起手中的武器，向神舉起屠戮之劍。

自此，界滅。

……

赤色長槍貫穿了「沐清楓」的胸膛，他臉上的戲謔凝固了，旋即是欣慰的笑。

「早該這樣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