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勢

兩人剛到山門，就有一年輕道士腳步輕快的迎了上來。

「弟子向賢見過師傅！」年輕道士向著虛和道人微微拱手一禮，語氣恭敬，來人竟然是虛和道人的徒弟。

師徒見面本應是其樂融融的場面。

不料！

唰！

突然，虛和道人身形一動，上前一步，五指微屈，使出一招黑虎掏心，徑直攻向向賢的心臟位置。

事發突然，就連羅源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

呲啦！

向賢趕忙一個側身，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一抓，不過身上的道袍可就遭了殃，一爪之下，被扯下一大塊來。

「師傅？你這是幹什麼？」向賢連忙驚呼一聲，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虛和道人。也是對這種情況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家師父為何會突然對他出手，難道自己惹師傅生氣了？

啪！

他臉上的驚愕還未消散，一條手鞭就已經橫掃了過來，衣服粘著空氣，帶出了噼里啪啦的脆響，勁風呼嘯。

向賢駭然，又是一個驢打滾，堪堪躲過了這一鞭。

砰！

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不料卻被一記雲手打中，疼得他齜牙咧嘴。

一時之間，向賢面對虛和道人疾風驟雨般的攻擊，左支右絀，好不狼狽，連連挨了好幾下，雖然沒受什麼傷，但疼是真的疼！

這時，羅源也看出來了，虛和道人並非是真的攻擊向賢，而是在試探他的武功，一招一式都收着力，連暗勁都未曾使出。

顯然這是師徒之間的考校，所以他並未插手，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

「徒兒，讓為師看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的武學進步如何吧！」虛和道人輕喝一聲，右腿一彈，一記腿鞭掃了過去。

「好！師傅，那弟子就得罪了！」向賢身體向後一彎，感受着擦臉而過的那股腿風。顯然也是知道了師傅的考校之意，眼睛一亮，不再只守不攻。

「喝！」

向賢低嘯一聲，蹲身，抓襠，趁著虛和道人右腳落地，立足未穩之時，使出了一招猴偷桃！

國術是殺人技，講究最高效的一擊必殺，不存在什麼陰險不陰險的。

「好！」

虛和道人眼前一亮，這個弟子的應對讓他都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終究是暗勁高手，反應靈敏，只是一瞬間就想到了破解之法。

只見他一個下蹲，一手護襠，一手五指向前，正好擒拿住了向賢的手，用力一拉，向賢瞬間重心不穩，身體傾倒。

接着，另一隻手騰出，穩穩地搭在了向賢的肩膀上。

至此，戰鬥結束！

兩人同時起身。

「師傅，你下次再這樣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啊？」向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肩膀，略帶幽怨的看了虛和道人一眼。

「哈哈！」

虛和朗聲一笑，對向賢的幽怨視而不見，滿意的點了點頭，輕捻鬍鬚，道，「你的武藝進步很快，看來為師不在山上的這段時間你也沒有偷懶，不錯！」

「弟子慚愧，多謝師傅誇獎！」向賢聽到師傅的誇獎，臉上卻浮現出一抹喜色，顯然對自己的武藝進步有些自得。

兩人說話間，向賢的目光注意到了一旁的羅源，先是一愣，忍不住問道，「師傅，這位是？」

「哦！」虛和道人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了已經被他遺忘在了一邊的羅源，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向向賢介紹起來，「這位是羅源，羅小友，是師傅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向賢臉色一變，連忙問道，「師傅，你這次下山出了什麼事嗎？」

「唉！」虛和道人輕聲一嘆，有些唏噓，「算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對了，掌門師兄在嗎？」虛和道人連忙轉移話題，不想再討論這件事。

向賢憂心的看了虛和道人一眼，但知道自家師父要強性子的他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趕忙回答道，「掌門師伯現在正在紫霄宮中！」

虛和道人聞言臉色一喜，回頭沖着羅源道，「走，羅小友，我帶你去見一下掌門師兄，你救了我，是我武當的貴客。而且你武功高強，師兄他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的！」

「什麼？」

話音剛落，向賢心頭泛起驚濤駭浪，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羅源。

要知道自己跟隨師父多年，可沒見過有幾個人能在自家師傅口中得到一個武功高強的評價，而那些人也無一不是各路名門的宿老，鼎鼎大名之輩。

可現在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竟然得到了師傅武功高強的評價，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好！」

羅源點點頭，眼中泛起一絲漣漪，也是對這一次見面很是期待。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順着台階拾級而上，只留下向賢道士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多時，紫霄殿外，羅源停下腳步，沒有進去。

殿內裝飾古樸典雅，陳設莊重考究，設神龕五座，正中神龕供奉真武大帝神像，彩繪貼金，盡顯神祇威嚴。

虛和道人走進殿中，這殿內的一切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師弟，你回來了！」一道古樸的聲音傳來，生意雖不大，卻帶着一股飄渺如雲的韻味。

虛和道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一黑衣道人背對着他，正對着神龕上的真武大帝像行禮，神龕前一個香爐中，幾根香燭青煙裊裊。

「師兄！」

虛和道人臉色一正，走上前去，也是點燃幾根香燭，神情莊重的沖着神龕上的神像行禮。

禮畢。

黑衣道人轉過身來。

「這次下山可還順利？」黑衣道人語氣悠然，好似有一股奇特的韻味，能夠讓人心神變得寧靜。

「唉！」

虛和道人臉色一苦，輕嘆一聲，「別提了，悔當初沒有聽師兄的話啊！」

黑衣道人臉色不變，眼神如煙雲般恍惚，好似對此早有預料，平靜的開口，「你下山之前，我就隱約預感到你將有一劫，不過好在會有貴人出手相救！」

虛和道人先是一愣，緊接着滿臉不可思議，脫口而出，「師兄！難道你已經成就了那個境界了？」

「嗯！」

黑衣道人微微點頭，聲音有些浩渺，似天道無常，「我夜觀天象，帝星已出，霓虹人的蟒蛇吞龍之勢遭到腰斬，華夏崛起大勢已然不可阻擋！

我藉助此大勢，坐死關，悟死中求活之真意，終成丹道之境！」

言語間，黑衣道人縹緲的目光射向了西北方，好似看到了一顆帝星冉冉初升，天帝踏英招，星火傳人道，天下共土，日出東方一片紅，赤旗席捲，橫掃華夏大地一切牛鬼蛇神！

這是大勢，也是時代的潮流！

吼！！！

突然，遙遠的三湘大地，冥冥之中似有一道滄桑渾厚的龍吟聲響徹。

似乎是感受到了窺視，一股偉岸的力量在復甦。

「嗯哼！」

黑衣道人受到這股力量的衝擊，悶哼一聲，如遭重擊，嘴角不可抑制的流出一絲鮮血。

「師兄！你這是怎麼了？」虛和道人大驚，他的師兄已然成就那等境界，放在古代已是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怎會突然受傷呢？

「沒事！」

黑衣道人揮手制止了虛和道人的攙扶，臉色依舊有些慘白。

「好霸道的氣運！」

他心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自古龍氣最為霸道，豈能容人窺探？

若非他沒有惡意，加之他又是正統華夏血裔，那就不是受傷那麼簡單的事了，丟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走吧！先去看看你的那個貴人吧！」黑衣道人略微調息，沖着一臉焦急的虛和道人平靜道。

「好吧！」虛和道人神情難掩憂慮，但他知道自家師兄是什麼性子，還是點頭答應了。

殿外。

羅源猛然睜開雙眼，望向天空，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就在剛剛，天地間一股強橫的力量肆無忌憚的掃過，這股力量宛如巨大的蓋子遮蔽了整個天地，一眼望不到頭，根本不是人所能擁有的！

這簡直就是天威！

「這怎麼可能？」羅源瞳孔一縮，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是第一次感覺自己在這種力量面前宛如螻蟻！

不過好在這種力量來得快，消失的也快！

呼！

羅源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但眉宇間難掩憂慮和疑惑，這個世界竟然有這種力量？

不過他心裏清楚，那種力量根本不是他可以觸碰的，只能壓下心中的憂慮。

忽然，他感覺到了一個人的目光注視向了他。

回頭看了過去。

對面是一個容光滿面的老道士，滿頭黑髮，皮膚嬌嫩，透著健康的紅潤。

「羅小友，這位是我的師兄，也是我們武當的掌門！」虛和道人指著身邊一位黑衣道人介紹起來。

「師兄，這就是救了我一命的羅小友！」也將羅源介紹給了黑衣道人。

黑衣道人迎面對上羅源的目光，面色不變，緩緩開口，「閣下武功不俗，不愧是我師弟的貴人！」

面上平靜，其實他的心中早已泛起一絲漣漪。

太年輕了！

黑衣道人忍不住感慨，此人一身銅皮鐵骨，氣血旺盛的不像話，在他感知中好似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光是靠近就讓人感到灼熱，強橫得令人難以想像。

若不是他身上沒有成就丹道那種抱元守一的韻味，他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一個以外功成就了丹道的絕世天才！

不過，不是丹道，卻也勝似丹道，至少黑衣道人暗自估量，就算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沒把握能夠擊敗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