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憋屈
但反叛組織那邊明顯遠遠不止這點人，那些人形武器更是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這不是上去找死嗎？
盧卡何嘗不知道，但是……他閉了閉眼道：「這是我們黑巨人族做的孽，總有要清算的一天。」
不論他如何不願意承認，米坦厄都是黑巨人皇族血脈，他做的孽，身為孕育培養他的族群，他們責無旁貸。
若是他們真的在此一戰中全滅，至少還有五哥，黑巨人皇族的血脈不至於斷絕。
至於其他的，此時他也無心再去圖謀了。
而且……
盧卡眼裏劃過一抹茫然。
他其實早就在想了，別的主宰族都是一個首領，唯有他們巨人族由白帝和黑帝共治，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米坦厄做的是固然驚世駭俗，然而在這之前，巨人族並不是沒有過其他拖後腿的大帝，只是往往有一個拖後腿的大帝，就會有一個靠譜的大帝。
以往他會想，這樣是分擔風險，但是其實撇開這些固執的舊觀念……若是只有一個大帝，巨人族得以真正的統一，米坦厄根本就鬧不出如今這般的動靜。
——畢竟，單單隻論他的感應物，就不適合成為一位大帝。
若是沒有米坦厄，或者沒有父皇，以卡洛斯的能為，眼前的爛攤子根本不會出現。
盧卡站在皇宮門口，看着護衛官和士兵們前往應戰，眼底彷彿醞釀着陰雨一般，烏沉沉的看不到光。
丹納、利德斯和梅塞恩陪在他身邊。
利德斯率先道：「我也走了。兄弟們，後會有期！」
他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丹納摸了把臉，和梅塞恩同時開口道：「我們也要出戰了。」
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去看盧卡。
「我和你們一起。」盧卡開口道。
丹納搖頭，「不行，你是大帝。即便要死，你也得是最後一個死的。」
盧卡皺眉，
「但我也是你們的兄弟。」
「你是弟弟。」向來沉默寡言的梅塞恩開口道：「當哥哥的保護弟弟，是天經地義。」
看着兩個哥哥聯袂離去的背影，盧卡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湧出。
他突然有些後悔，年幼時因為長兄的威脅，父母帶着他離開了利狄亞星，以至於他不單單沒跟米坦厄相處多久，跟其他兄長也交情平平。
若是可以，多麼希望時光能夠把他送回年幼時，他不應該跟父皇說害怕，不應該在父皇發現長兄不對勁的時候只知道躲在母親的懷裏，懵懂地等待父母的庇護。
要是他勇敢一些，父皇說不準就不會選擇退位避開，而是會留下來。哪怕長兄仍舊習性難改，但若是那時候他對自己出手，或許就不會再有現在這些悲痛和絕望了。
若能以他之命換得父母得以善終，換得其他兄長平安康泰，該多好啊。
然而，時光又如何會這般仁慈？
身邊的護衛官時不時便有戰報回來，盧卡很快就不讓他報了。
「別報了，我自己看得到。」看着衛星影像上不斷倒下的巨人，盧卡語氣艱澀道。
「大帝……」護衛官開口道：「伊利斯大人說過，他有把握帶着您安全撤離。」
伊利斯是專職負責保護黑帝的資深護衛隊隊長，是一位年近九萬歲的黑巨人，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感應物是黑洞。
盧卡搖了搖頭，「這一戰，誰都可以逃，唯有身為黑帝的我不行。」
雙帝制度不可取，他希望自己能作為終結和落幕，但是……作為最後一任黑帝，他即便不能成為榮耀，也不能是恥辱。
這一戰對護衛官和士兵們而言極為艱難，不但是人數的懸殊，更關鍵的是他們不敢下死手。
——誰也不知道來的這些反叛者中哪一個是基因傳染病原體，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如此情況下，他們自是節節敗退，陣線一退再退，很快就到了皇宮門口。
此刻護衛官雖然還是全員，但士兵人數卻已經只有不到兩萬了。
丹納手中的巨錘眼看着將要砸在一個純血巨人的腦袋上了，臨了他卻是手腕一轉，直接將人砸了出去。一把長劍突然從旁邊刺了過來，要不是梅塞恩拉了他一把，他估計就要被刺個透心涼了。
「擦——」丹納這個暴脾氣氣得要命，手中的巨錘卻不敢往敵人身上砸了，只能拿地面撒氣。
這也太憋屈了！
相較丹納，梅塞恩要更遊刃有餘。同為超能者，不同於只是手臂異化的丹納，梅塞恩是骨肉異化，全身上下如同鋼筋鐵骨，只是普普通通的拳腳攻擊，卻輕易就能將人擊昏。
「助興之酒！」
「迷幻之酒！」
「治癒之酒！」
利德斯的感應物是酒，自身的實力不能說有多強大，但卻是一位絕佳的輔助型超凡者。因為他的存在，己方的死傷降低了不少。
「該死該死該死！」丹納氣得將巨錘甩了起來，「這TMD算怎麼回事啊！我們難道一直這樣窩囊嗎？」
「這樣就覺得窩囊了嗎？」幽幽的嗓音陡然從高空響起。
現場一靜，眾人的目光紛紛看了過去。
在千千萬萬巨人的注視下，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現在虛空中，先是虛幻，然後一點一點凝實，最後變成了實體。
那是一個面容消瘦的年輕男人，他有着一雙灰色的眼眸，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卻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包括盧卡在內的眾人臉色大變——這人正是殺死默西亞的反叛者。
「你這個混蛋居然還敢出現！」丹納氣得舉起巨錘想要砸過去。
「這樣你就覺得窩囊了嗎？」維諾斯卻是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開口道：「若是你們這樣就是窩囊，那我們算什麼？」
他的手倏然指著那些表情麻木的純血巨人，「這些被米坦厄製造出來的純血巨人，他們看似正常，但實際上卻感情缺失。他們或是不會愛，或是不會恨，或是不會痛苦……光是活着就已經筋疲力盡。」
「而這樣的他們，被米坦厄認為是絕佳的實驗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