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記憶讀取

又是一天的清晨，凱爾揉着眼睛從床上爬起，迷迷糊糊的站直了身體卻又很快的跪倒在柔軟的床鋪上。整張臉埋在睡不醒的枕頭裏，誰人的發香還殘留在上，惹得凱爾睡意又深了不少。

「凱爾——你醒了？！」鶴熙的問詢從門外飄來。

「還沒、還沒醒，我睡著了...」眼睛也沒睜的凱爾抱着枕頭翻了個身後懶懶的回答道。

廚房的鶴熙聽到那軟綿綿的話，將盛着點心的碟子放在餐桌上，洗了個手並用烘乾機烘乾后便小步走向了房間。

進了房間，鶴熙就見到床上那與被子枕頭纏在一起宛如蟬蛹一般的凱爾。她坐到床頭邊，右手將凱爾額前凌亂的秀髮撩開，粉色的嘴唇在臉上留下淡淡的吻痕。

「該起床了，我做了些早飯，一起過來吃吧。」鶴熙在凱爾的耳邊如此溫柔的說。

明明連手都無法從被子裏抽出的凱爾，此刻卻一把撲到鶴熙的懷裏，像是一隻貓一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着：「再讓我眯一會兒~」

「那就再睡會兒，」鶴熙說完，盯着凱爾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後者真的是要睡過去時，又悄悄的在她耳邊說：

「不過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你在布魯斯星的那個小跟班，聽流月說是已經醒來了，凱莎那邊正在商量她的去留。」

聽到這話，凱爾默默的從鶴熙的身上滾到了床上，糾纏了一身的被子終於鬆開了對她身軀的包裹。

只穿着內衣的凱爾半躺在床上，左手支撐著腦袋豎在枕頭上，寶藍色的雙眼看着鶴熙問：「凱莎是怎麼說的？」

「不清楚，」鶴熙一邊欣賞著凱爾美麗的胴體，一邊回答道：」我早會都還沒去。」

朝着鶴熙看了一會兒后，凱爾無奈的擺擺手道：「好了好了，我起床不就是了。」

話說完就爬起了身。

不過與其他人起床不同的是，凱爾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好好穿衣服，而是依靠在鶴熙的背上，在得到了對方的早安吻后，才依依不捨的從床上下去了。

打開床邊的大衣櫃，凱爾一面哼著歌，一面扭著腰肢，一面從櫃里拿出一件雪白的胸前印着金色雙翼的T恤衫以及一條黑色的三分褲。

早在過去，凱爾與其他天使的穿着審美便不大相同。

在所有人都是白裙戰甲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往自己的衣櫃里補充來自別的文明的流行服飾。

也好在天使的空間技術夠強，凱爾萬年前的衣服如今拿出來依舊是嶄新的一件...才怪。

黑色的三分褲穿着的確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但是當凱爾將T恤衫往頭上套時，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鶴熙，你快看看我這件衣服是不是小了？感覺有點勒人。」凱爾一邊說着一邊轉過身去面向鶴熙。

「勒人？應該不會吧，我是按着你的尺寸去重新做了那些衣服的，不應該...」鶴熙正說着，卻看到凱爾那誘人的曲線被柔軟卻緊繃的布料按壓着，形體完完全全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

沉吟了一會兒，鶴熙起身來到凱爾面前，雙手向下抓住凱爾的衣服，然後迅速的將其脫下。

「鶴熙你幹嘛？」凱爾有些不解的看着正在將衣服往柜子裏塞的鶴熙。

後者一邊找著更加寬鬆的衣服，一邊說：「是我的錯，尺寸選小了，你看看這件怎麼樣？」

接過鶴熙挑選的白色T恤，凱爾沒有猶豫就直接穿上了。

胸口處也的確沒有先前那件那麼緊，就是凱爾不太明白。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款式，為什麼要做兩種尺碼？」

「因為你身上這件是我的。」鶴熙淡淡道。

「誒？那……」

「菜都要涼了，寶你先去刷牙吧。」

鶴熙打斷了還想要問問題的凱爾，幾乎是硬推着她出了房間的。

到了客廳后，凱爾身上的那股慵懶氣也散的差不多了，洗漱都沒話多長時間。

餐桌上。

坐在滿桌子糕點美食前的凱爾左手端著一杯牛奶，右手捏著一根巧克力棒，一邊吃一邊向著身後正擺弄着她頭髮的鶴熙問各種問題。

「你說米迦勒那傢伙一直幫我們是為了什麼？」

「你覺得是為了什麼？」

「不太清楚，當初他說是對我的忠誠，但是後來我都沒了快一萬年，再怎麼樣的忠誠也都該化成灰了。

可是這樣一來，他又沒理由一直幫着天使……想不通。」

「那我要是說他就是單存的對你效忠你相信嗎？」

鶴熙說着，手裏的梳子輕輕捋過凱爾的長發，一直到那金色的發梢處才停下。

凱爾笑着擺擺手說：「怎麼可能會有人為了一點忠誠……呃……你是認真的？」

「你猜。」

「我不猜，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他真的是單存的對我效忠，你問過他？」

「沒有，」鶴熙搖搖頭，一邊幫凱爾的髮型進行最後的收尾，一邊說：「就算我問了，他也不一定會真心的回答。」

「那你怎麼確定他就是……嗯，對我忠心耿耿呢？就算是過去，我也從來都看不透他。」

「沒關係，因為是凱莎問的。」

「這有區別嗎？」

「區別很大。」鶴熙邊說邊把梳子收起，左手一揮，凱爾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面「鏡子」。

在凱爾對着鏡子觀賞自己的新髮型時，鶴熙也跟着解釋道：

「其實就在你消失后不久，凱莎就研究出了一種特殊的技術，不過那種技術過於驚人，所以她一直都沒有推廣出來。」

「是什麼技術？」凱爾過去從未見過凱莎對一項技術如此謹慎。

「高級信息處理與轉化技術，我將其稱之為洞察之眼。

這是一種能夠通過感知細微的能量波動而快速計算出感知目標所產生的一切信息的技術。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能夠直接讀取對方的思想。

當然，這不是什麼無中生有的招數，所以在面對能量等級過高的敵人時可能會出現信息讀取失敗的情況。」

至於鶴熙為什麼說是可能，主要還是因為如今的天使中，也只有凱莎會這項技術。

「本來是想着快速裝配給全部天使的，但是隨着後來惡魔跟天使戰爭的升級，我們的一些技術以及烈焰之劍都被惡魔們剽竊去了。

如果這項技術落到惡魔的手裏，以他們的性格，指不定會幹出多麼恐怖的事來。」

「所以凱莎才一直沒有將這項技術推廣……這確實沒錯。

那米迦勒的話，一定也是被凱莎看了個透。」

鶴熙點點頭，繼續道：「當然，宇宙里對正義心懷不滿的存在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必須小心謹慎。」

就算是盟友，也必須將底細查個乾乾淨淨。

不過，凱爾問了這麼久了，也是時候輪到鶴熙了。

重逢的喜悅過於迷人，一直到現在，鶴熙也還沒有問過凱爾一個問題。

但是現在，有一件事她必須問清楚。

「在我們去參加早會之前，凱爾，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

咔。

一聲脆響，巧克力棒被亮白的牙齒裂成兩半。

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的凱爾一動不動的坐了一會兒，而後，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看向鶴熙。

「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說說這件事的，但是……一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這種事情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所以…接下來放鬆一些。」凱爾說着，雙手伸出捧著鶴熙的臉。

——凱爾…

看着粉嫩的嘴唇離自己越來越近，鶴熙緩緩閉上眼睛，等待着即將到來的吻。

可是最終，她也沒有感受到嘴唇上有什麼溫熱傳來，反倒是額頭，好像跟凱爾的額頭貼在了一起。

正當她思考着，一個金色的虛影在無盡的火焰中突然出現。

霎時間，鶴熙周圍的一切都化作了點點星光，閃亮在漆黑一片的虛無中。

「這是……嗯？！」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鶴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人緊緊的握住，剛想要掙脫開來，就聽到了凱爾那熟悉的聲音在說：

「沒關係的鶴熙，這裏就是組成真實的我的地方。」

鶴熙將目光向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卻看到無數的星光在她的身旁匯聚，最終形成了凱爾的模樣。

「要猜猜我們現在在哪嗎？」

一邊握緊凱爾的手，鶴熙一邊不懷好意的說：「不猜，除非你……唔唔！嗯～」

柔軟的觸感探入口腔，等到眼神都迷離后，凱爾才將踮起的腳尖又放下。

看着比自己高些的鶴熙臉上泛著的紅暈，她挑了挑眉，然後道：「除非什麼？」

鶴熙沒有回答凱爾的問題，而是捏着她的臉頰說：「你變壞了～凱爾。」

被捏著臉的凱爾倒是無所謂……因為——

「我喜歡你的心沒變，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凱爾是從哪裏學來的這種話，但鶴熙明白，她就吃凱爾這一招。

相互在乎的兩人，就算是玩鬧，那也是充滿了幸福的。

除了一直在旁邊等了許久的神劍義理。

[從水下第一個生命的萌芽開始……到石器時代的巨型野獸……再到……]

正在親熱的凱爾兩人被一段沒由來的話突然打攪了。

反應快的鶴熙一眼就看到了神劍義理以及它身後的「金色天使」虛影。

「凱爾，這把劍還有那個虛影……它們是？」

「神劍義理以及審判星靈的基因表現，同時也是我體內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我背上的紋身，就是因為她才會有的。

不過光是說的話，太過麻煩了，之所以帶你來這，還是希望能夠讓你看看這個。」

凱爾說完就讓閑着沒事幹的神劍義理將她的記憶數據調了出來。

[是否將記憶數據傳輸給您身邊這名天使？注意，一旦你這樣做了，對方也就擁有了對你記憶進行復刻的先決前提，倘若她將你的記憶數據進行泄露後果將不堪設想。]

就在凱爾想要將自己過去的一切以最直觀的方式讓鶴熙了解時，神劍義理卻突然這樣警告她。

只是，這則警告凱爾想也沒想。

——她就是我的全部，不存在什麼后不後果的，以後關於她的事情，就不要再給我報什麼警告了。

在與神劍義理進行了一番無聲的對話后，凱爾最終還是讓鶴熙看到了她過去的記憶。

也正是這些記憶，讓鶴熙真正的明白了，凱爾當初為什麼會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