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百無一用是書生

第四百章:百無一用是書生

第四百章:百無一用是書生

春意逐漸散開,天氣漸漸熱起來了,袍子換上了夏衫,仍覺得熱得難受,天上的太陽如火爐,烘烤得整個汴京城都失去了幾分生氣

好在公府那冰窖里取出來的瓜果不少,又有後園的林蔭遮蔽陽光,緊靠着林蔭,是一汪湖水,帶着幾分沁人心脾的涼爽

沈傲在這兒度過了幾天,期間楊真來過,是特意來負荊請罪的,這位禮部尚書倒是光明磊落,此前因為契丹的事與沈傲反目,如今沈傲將契丹國使治得服服帖帖,又是佩服又是慚愧,備了禮物,折節來訪

沈傲已交接了欽差的差事,一見這楊大人,連忙行學生禮,與他攀談一番,又將遼國的處境相告,楊真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沈傲秀才不出門,竟知天下事,心情愉快地告辭走了

沈傲靜下心來,認真讀了幾天書,期間又遇到蹴鞠大賽的事,蹴鞠大賽的比賽時間跨度足有三個月之久,現在只是初賽,之後還有中賽,決賽,其中初賽浪費的時日最多,要從一百多個蹴鞠社中選出十支蹴鞠社來參與中賽,沒有一個多月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晉王邀沈傲去看了一次,對手是永安坊的一個球社,據說這球社的水平不低,上一年取得了中賽的資格,因此晉王對這場蹴鞠賽尤為關注

一場比賽下來,最終以遂雅社險勝,沈傲這個時候才mo清了蹴鞠社的實力,在琳琅滿目的各種球社之中,遂雅社的水平只怕連進入中賽都有些懸不過自己穎的訓練方法和戰術明顯起了效果,在這種戰術面前,對手很難適應,也不是三五日能尋到應對之策的

戰術的運用,無非是增強了鞠客們的分工合作,不再是從前一樣一盤散沙,整合了鞠客的特長,將他們的優勢凸顯出來

現在的訓練方法和戰術還需要時間慢慢磨合,初賽恰好給了鞠客們磨合的時間,沈傲相信若是能進入中賽,遂雅社的實力還能再進一個台階

勝了球,晉王自是大喜,拉着沈傲去暢飲幾杯,沈傲又拉上吳教頭,省得吳教頭心裏不是滋味吳教頭此時對沈傲刮目相看,也不敢再輕視他了,言談之間多了幾分尊敬,又見他並不驕橫,很是謙虛,也就消除了芥蒂,有時教沈傲一些蹴鞠的技巧,有時也向沈傲請教一些穎的訓練之道

歇了這麼久,這國子監是不能不去了,沈傲銷了假,到了國子監中,秋闈已是不遠,因此監里的氣氛透著一股緊張莫名的氣息,雖說大宋有恩蔭制度,官員子弟可以遞補,至少有個官身不過這恩蔭官大多會被人瞧不起,往往這些人,都會分派一些閑差,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句話無比正確,只有通過試,才能前程無量

沈傲與幾個要好的同窗緒了話,無非是問些國子監的近聞,打聽來的消息都是雞飛狗跳的事,見沒什麼大事,沈傲也就沒興緻了,努力收了心,認真去聽博士授課

日子飛快過去,平時用功苦讀,到了旬休日回家一趟,或是隨周恆遊玩,或是與同窗踏青,這樣氣定神閑的日子,好不快活唯獨是幾個未婚妻,沈傲卻是許久未見了,心裏痒痒的,卻也無可奈何,一旦訂了親,按風俗,沈傲是不能去見女方的,需正式明媒正娶之後,進了洞房,才能相見

至於周若,沈傲旬休日回府的時候也見了幾次,周若待他的態度不好也不壞,沈傲知道她心中生了芥蒂,心裏有些惆悵,想起那一日清早,藝考的第一日,那一夜未眠,清早來為自己送行的倩影,心裏很不痛快

同一屋檐下,沈傲雖然灑脫,卻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暗暗告誡自己要靜下心來,女兒情長的事先留待科舉之後再說,忍住心裏的不快,盡量不敢去和周若接觸,就怕甫一見她,心裏便忍不住惆悵分心

監生們上完了課,因天氣炎熱,總是喜歡到梅林去喝茶,梅hua已是落了,可是沿着湖畔兒,卻擺了不少涼棚,這些涼棚大多是胥吏們si辦的,賣些茶水、糕點,倒是能賺得幾文錢

胥吏的月錢一向低得很,因此他們做些小買賣,只要不耽誤差事,唐嚴那邊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國子監百年來流傳下來的規矩,誰也不會破壞

監生們有茶水喝,少不得要對着那如鏡的湖水談些風月國事,今日沈傲與幾個相好的同窗早早地來搶了個位置,吳筆先去茶攤處點了茶,今日是他請客,因而其他幾個人都對着他擠眉弄眼

茶水上來了,便聽到鄰座有人道:「太學那邊已經蜂擁而動,要聯名公車上書,這一次太學生倒是做了件好事……」

沈傲豎着耳朵聽,公車上書?這個詞兒倒不陌生,在後世,公車有代表的是清末的一個事件,不過沈傲卻知道,這是古時學生參議國事的一種方式,最早出現在漢代只是這太學生聯名公車上書,不知是什麼緣故?

一旁的吳筆已是打開了話匣子,神神秘秘地道:「諸位兄台可聽說了嗎?這一次江南西路的水患鬧大了那水患是消息是前兩日傳到戶部的,說是大水淹了無數良田,災民餓殍遍地,江南西路各府告急,請朝廷立即下撥賑災銀兩,修築河堤,賑濟災民」

說着,吳筆一副憤恨模樣地道:「只可惜朝中有jian佞作祟,那少宰王黼,還有刑部、戶部幾個尚書,一口咬定了只是小水患,不願撥出這筆銀兩」

沈傲問道:「這又是為什麼?難道不撥發賑濟的銀兩,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吳筆喝了口茶,道:「這叫上有所好,他們是看清了官家的心思,一旦撥發了銀兩賑災,那杭州造作局和蘇州應奉局的hua石綱只怕要裁撤,現在官家也在猶豫,他們一見官家為難,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放任那江南西路的餓殍不顧,一心要討好官家了」

吳筆說得隱晦,沈傲卻是明白了,從根本上,這最大的責任應當是趙佶,江南發了水患,而負責hua石綱的杭州造作局和蘇州應奉局囤積的銀錢只怕不少,若是要賑濟,當然是就地教這兩個運送hua石綱的機構拿出錢來,如此一來,這hua石綱的事,只怕要耽誤了趙佶的喜好太多,hua石便是其中之任何東西一旦沉mi,往往不能自拔,因而心裏很不是滋味,有點兒不舍

王黼這些人看準了趙佶的心思,於是一口咬定水患並不嚴重,是江南西路各府的官員誇報,如此一來,趙佶豈不是有了台階,順勢將此事擱置到一邊去

只是這般大的事,又是誰捅出來的?沈傲心裏清楚,若是沒有人在背後造勢,太學和國子監不可能都在議論此事,竟還要鬧出太學生公車上書的事

吳筆繼續道:「這一次太學生集體上書,正合了我們的心意,反倒是我們這些監生落人步塵,好不尷尬」隨即苦笑一聲,舉杯道:「喝茶,我等還是做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獃子罷」

喝完了茶,約莫要到授課的時間,沈傲這才知道,這件事鬧得極大,各種流言蜚語傳出來,說什麼的都有到了夜裏,終於有準信傳出,說是太學生下午集體去了正德門外上書,最後都被人趕了回來

如此一來,連一向嘻嘻哈哈的監生也憤怒了,許多人慫恿也要上書,聲援太學,須知這太學與國子監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到了今日,反倒一下子結成了盟友

沈傲對他們倒是並不以為然,回到自己房裏去看書,幾個同窗好友叫他去聯名,他婉拒了;幾個同窗怒道:「沈兄,你是汴京才子,又是朝廷命官,食的是君祿,難道要眼睜睜的看到官家被人門g蔽嗎?」

沈傲淡然道:「我讀我的書,至於這種事,我是不過問的,明知上書沒有用,你們為什麼要上書?」

有人愕然道:「你為什麼知道沒有用?」

沈傲不答了,其實他心裏明白,這些人越是鬧,反倒是將官家逼到了牆角,就算官家心裏有鬆動,見他們這麼多人**宮的把戲,天子的威嚴要置於何地?因此,那原本要妥協的心思會立即dang然無存,今**們可以對賑災的事指手畫腳,這大宋朝到底是你們這些學生主事,還是他這個皇帝當家?

沈傲提起筆,攤開一張白紙,蘸了墨,在紙上寫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寫完了,擱下筆,心裏嘆了口氣,這些傢伙雖是滿腔的熱血,卻明明是在害江南西路的災民,他們尚且還不自知,隨即又想,若換作是我,我會採取什麼辦法呢?

不急,猜不出這件事的幕後之人,自己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他拿出陳濟的筆記,將燈移近了些,悠悠然地捧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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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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