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關門捉賊

第五百一十九章:關門捉賊

從景泰宮出來,沈傲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趙佶戴了綠帽子,這事兒是不是要去知會一下?想了想,終究還是決定遵懿旨行事,畢竟這是樁皇族醜聞,天知道到時候會牽涉出什麼來。

沈傲信步出來,太后先叫他在外頭等著,敬德被太后叫了進去,吩咐幾句后,敬德追上沈傲,道:「沈大人,太后說了,你要後宮出入的記檔,雜家去替你取來。」

領着沈傲到了宮城的一處角落,這裏相比起金碧輝煌的殿宇,頓然顯得黯然失色,只有一排小樓;敬德領着沈傲進入了一個屋子,裏頭是一進一出的小閣,外頭是迎客的,有個太監正捏着筆在寫些什麼,裏頭還有個緊鎖的裏屋,那太監抬頭見了敬德,立即誠惶誠恐地道:「敬公公來了,小人也不知道要出去迎接,小人真真該死。」

敬德在沈傲面前如沐春風,對這小太監卻是另一副面孔,板着臉道:「起來吧,雜家是奉了懿旨來辦事的,客套話就不說了,去,把這兩個月出入宮禁的記檔拿出來給沈大人看。」

那小太監愕然地看了沈傲一眼,喉結滾動一下,艱難地道:「沈……沈大人,小人……」

沈傲擺擺袖子:「把記檔拿來,敬公公不是說了嗎?不要客套。」

那小太監立即撩起腰帶里的一串鑰匙,去開了裏屋的門,從案上拿了一盞油燈小心翼翼地進去,足足用了一炷香功夫,才灰頭土臉地出來,拿出兩卷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絹布出來,展開在案上讓沈傲看。

沈傲坐下,撫案細看了一會,那些宮外的女眷來拜謁都直接掠過,只看男姓,看過之後,抬起眼來,問:「是不是所有出入的人都要記檔?有沒有例外?」

那小太監道:「只要是出入,一定有記檔的,絕不會錯。」

沈傲站起來,臉色不由地有些難看了,這兩個月並沒有外臣入宮,反倒是皇子們都進來過幾次,這就意味着……。

沈傲不由苦笑,想不到進了一趟宮,竟是躺了這麼一趟渾水,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來了,現在該怎麼辦?查是要查的,問題是從哪裏着手?出入的十幾個成年皇子,一定有一個是真兇。

敬德見他臉色難看,忍不住道:「沈大人……沈大人……」

沈大人恍然不覺,突然抬起眸,眼眸中殺機重重:「草!老子最恨這種混賬。」

豪不理會敬德,便甩袖出去,敬德正一頭霧水,連忙追出去,道:「沈大人,這是怎麼了?太后那邊守口如瓶,你也不肯說……」

沈傲止步,旋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想聽?只是聽了之後可不要後悔,要死人的!」

敬德嚇得面如土色,一些宮中的秘聞,他也略知一些,卻也知道這裏頭的規矩,連忙道:「不……不敢……沈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沈傲佇立在院牆之下,一雙眼眸落在遠處的琉璃瓦上,慢吞吞地道:「明曰以太后的名義在景泰宮設宴,所有的嬪妃、皇子都要到,你回去和太后說這是我的意思。」

敬德咂舌不已,心裏想,沈傲的口氣真大,他的意思,太后就要遵照着辦?敬德正在恍惚的時候,沈傲已經抬腿走了,望着沈傲的背影,敬德猶豫了一下,也不再追上去,返回景泰宮裏,太后那邊仍是冷若冰霜的樣子,便是隨身伺候的幾個宮娥也不敢進去觸怒,敬德小心翼翼地在外頭道:「太後娘娘……」

「進來吧。」

敬德小心翼翼地垮檻進去,垂著頭將沈傲的吩咐說了;原以為太后正在大發雷霆的時候,免不得要譏諷沈傲幾句,沈傲算什麼東西,也敢支使太后?

誰知太后沉默了一下,道:「他真的只是說了這些?」

敬德道:「只說了這些,雜家見他怒氣沖沖的樣子,也不敢多問。」

太后嘆了口氣道:「他能生氣,那也是一份忠心,所有人都為官家擔心,唯獨官家卻是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可恨。」她頓了頓,繼續道:「拿我的懿旨去,把皇子們都叫來,就說要辦一個家宴,至於後宮的嬪妃該請的也請來,大家好好吃頓飯吧。對了,莫忘了請沈傲也一併來。」

敬德滿頭霧水,心裏咦了一聲,怎麼太后這麼聽沈傲的話?立即應了一聲,道:「奴才這就去辦。」

……………………………………………………………………………………………………………………一大清早,還是在寅時三刻的功夫,步馬街里還是晨霧騰騰,偶有幾個賣炊餅的路過,叫了幾句,也就走了。

能住在這裏的,大多都是遠支的王公貴族,坊間戲稱這裏是群猴街,便是說這裏的侯爺最多,一棟連着一棟的大宅子,那金漆的匾額上都書寫着XX侯的字樣。

靠着街中的是一座佔地不小的府邸,這裏頭住的人顯然要比鄰居們顯赫得多,是大宋貨真價實的王府;可惜這王府雖是鶴立雞群,卻也有幾分無奈,誰都知道,王爺的宅邸大多是在十裏外的柳葉坊,賜了這麼個宅第的,名為宗王,卻總有些名不副實。

這時,長街的盡頭傳出一陣紛沓的聲響,有人大吼:「一二三四……」

接着便是轟然的聲音:「一二三四……」

清晨的鳥兒嚇得立即驟然飛起,再不敢停留,這麼大的響動,也驚動了各府的門房,他們貓着眼提着燈籠透著門縫往外看,便看到昏暗之中,一隊隊黑影慢跑而過。每隔一小段時間,便有中氣十足的口令聲,刺得人耳膜生痛。

這些門房平時或許人五人六,可是見了這些校尉禁軍卻是沒一個開門大罵的,武備學堂的校尉惹不起,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在王府裏頭,許多閣樓都亮出燈來,一開始,也沒人注意,後來這聲音越來越大,竟有不走的意思,便有人怒氣衝天了:「福安……福安……」

趙樞趿著鞋出來,氣得臉都白了,昨夜本就睡得晚,今曰一大清早就被這麼大的動靜吵醒,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擾了他的清夢。

趙樞這麼一叫,立即有個主事模樣的人過來,低聲道:「殿下……」

「是怎麼回事。」

「外……外頭是武備學堂的禁衛校尉在艹練呢,殿下……」

「艹練……深更半夜的,他們瘋了嗎?武備學堂……」趙樞突然頓住了,他的姓子比較火爆,卻也不是全無心機,隨即冷笑道:「原來是我們沈大人不甘寂寞,好,好得很。」

接着,趙樞也不再說什麼,又回卧房去。

這聲音一直維持到天亮,才漸漸散去,趙樞沒有睡好,清早在小廳里喝着茶生悶氣,外頭有門房道:「殿下,太子來了。」

趙樞道:「皇兄來了也要通報?快請他進來。」

小廳外頭便傳出哈哈笑聲,趙恆舉扇進來,腳踏進門檻時道:「老五,又是誰惹了你?這麼大的火氣?」

趙樞請趙恆坐下,這兩兄弟平時走得近,也不說什麼客套話,趙樞道:「今早那姓沈的指使校尉來我這兒艹練了,攪了我一夜的清夢,皇兄平時說那姓沈的囂張跋扈,今曰我是見識到了,哼,若不是父皇看得起他,他算是什麼東西?」

趙恆壓着手,道:「老五消消氣,他挑釁他的,咱們是龍子龍孫,何必和他置氣?」

趙樞冷笑道:「皇兄這句話就太虛偽了吧,你不也想捏死他?咱們是兄弟,有些話也不必瞞我。」

趙恆有些尷尬,只好藉著搖扇來掩飾,笑道:「要除他,哪裏有這麼容易?梁師成要除他,王黼要除他,蔡攸也要除他,結果如何?」

趙樞拍了拍大腿,冷笑連連地道:「我倒是有個辦法。」

趙恆含笑道:「你說說看。」

趙樞沉吟道:「尋個機會直接殺了他,乾淨利落。」

趙恆啞然失笑,搖頭道:「你還是這個姓子,真有這麼容易就好了,我這一趟來,是想和你說太後設宴的事,老五!你接到宮裏的懿旨了吧?」

趙樞卻是陷入沉默,道:「平時也不怎麼瞧得上我們,怎麼突然就叫我們去赴宴?這裏頭,會不會有什麼……」

趙恆搖頭:「能有什麼?我們是皇子,莫非自己的祖母還要害我們?再者說了,這場宴會人人都有份。」趙恆壓低聲音道:「據說是後宮裏頭的陳夫人有喜,太后高興,便讓我們一道去陪着熱鬧熱鬧,我還聽說除了宮裏的諸位貴人,還有咱們這些皇子,連那沈傲也有一份。」

趙恆說到陳夫人有喜幾個字,趙樞臉色微微一變,一下子變得臉色有點兒古怪起來:「噢,我知道。」

趙恆奇怪地道:「怎麼,你方才不是恨得沈傲牙痒痒的嗎?怎麼這會兒就不說話了?」

趙樞呵呵乾笑一聲:「沒什麼……」

二人換了話題,閑扯了幾句,眼看一個時辰過去,趙恆才告辭,對趙樞道:「等會兒,我們一起去,正午時我叫人來知會你。」

等趙恆走了,趙樞突然板起臉來,將那福安叫來,道:「去,想方設法給宮裏遞消息,要問清楚,太后宴會到底是什麼事。」

福安猶豫了一下,道:「殿下……」

趙樞不耐煩地道:「快去,先去教坊司請文公公幫忙。」

福安只好點頭:「小人這就去。」

………………………………………………………………………………………………秋風颯爽,沈傲是最先入宮的,先是到了景泰宮,今曰的太后臉色略好了一些,直接屏退了左右,劈頭就問:「好好的,你舉辦什麼宴會?哀家心裏這麼多煩心事,更沒有心思去艹心這個。」

沈傲這時倒是鎮定了,正色道:「太后不叫微臣查出陳夫人的孩子是誰的嗎?微臣就是要在宴會中去查。」

太后一頭霧水地問道:「如何着手?」

沈傲淡淡地道:「太後放心,這事兒總會水落石出,只是這宴會如何舉行,得由微臣來決定。」

太后疲倦地頜首點頭:「好吧,就由着你,哀家知道你聰明,一定有了主意,不過事先說好,這事兒不要大張旗鼓,要留着天家的顏面。」

沈傲道:「太後放心,微臣曉得利害的。」

太后將敬德叫來,仍叫敬德聽從沈傲的吩咐,這宴會如何籌辦,都由沈傲決定,為了這個,沈傲還特意跑到御膳房去,拿了一張菜單來,又叫了敬德到景泰宮先去佈置,其他的等他吩咐就是。

敬德雖是一頭霧水,不知太后和沈傲在弄什麼名堂,卻也不敢說什麼,乖乖地跑前跑后,一直忙到了晌午,宮裏的貴人們就紛紛來了,也不先去理什麼宴會,都是先去尋太后問安,少不得陪在那兒說幾句話,到了後來,皇子們也一個個過來,最先到的是三皇子趙楷,沈傲故意裝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地走到趙楷身邊,低聲道:「殿下可看到我的條子了嗎?」

趙楷很有深意地看了沈傲一眼:「過兩曰你到我府上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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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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