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鬥法

第五百二十五章:鬥法

汴京內城的消息傳得快,昨天夜裏這麼大的動靜,朝中的牆位大人沒一個睡得安生的,半夜裏軟轎來往。或是書〖房〗中聽着下頭的傳報。才的冷眼旁觀。有的心生竊喜。有的則是焦躁不安。

沈傲固然有調動馬羊司的權利,可是直接繞過門下省、樞密院、兵部,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中旨出來:問題是,宮裏頭為什麼突然大動干戈?突然對肅王動手?

肅王在三省六部九卿眼裏。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趙樞固然貴為皇子,卻不能影響朝局,突然說是謀反。還真沒有人相信。不說別的,若是謀反,他能調動得了誰?又有誰願意聽他的支使?

問題就出來了,肅王與太子一向交好,突然安了一個謀反的罪名,以肅王的身份,多半只是脅從。那這個主謀是誰?

只這一想,不少人的背脊上不自覺地滲出冷汗,甚至有人不由地在書〖房〗中喃喃道:,「莫非儲君要易主了?……

能夠得出這個猜測也不難。大宋是禮儀之邦,便是一府一縣裏的博弈都是波謫雲詭,更遑論是天家了,若是宮中出一個信號,要拿太子開刀,也不排除先敲打肅王,敲山震虎。

只是為了儲位易主犧牲掉一個肅王,卻又有些說不通,既然安了個謀反的罪名,這肅王只怕再難翻天了,要嘛是待罪圈禁,要嘛就是賜死,並無其他路可走;肅王再如何不受器重。也畢竟是天潢貴胄,絕不可能是隨意廢棄的棄子。

這般一想,反倒更加糊塗了,汴京的官員府邸大多集結在幾處街坊,這幾處街坊霎時熱鬧起來。一個個黑影出來,大多都是官宅里的下人,拿著名刺四處去拜訪的到處都是有的是探聽消息有的是相互討論。有幾個言官,心裏正猶豫着是不是該上一封奏疏,請廢太子」拿着身家性命去搏一搏。只是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逝,不說現在時局還不明朗。聖意也是難測,這個節骨眼上上疏,難免會遭同僚鄙夷。

這般一想,真真是街外頭殺氣騰騰,官宅里一個個都是熱鍋螞蟻。

蔡京半夜被人叫醒他年紀老邁,若不走出了天大的事,下人也不敢驚動他,只是外頭出了這樣的事,再加上二老爺蔡絛還在定王府里,整個蔡府沒一個人拿得定主意,只好將蔡京叫醒來。

蔡京困頓地穿了衣,在小廳里慢悠悠地喝了。參湯,精神恢復了幾分目光才落在跪地下頭的主事身上,慢悠悠地道:,「不要慌,也不要怕,出不了什麼大事……

,「話也不能這麼說。二老爺還在定王府呢。如今那沈楞子調兵圍了定王府,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要不要小的帶了您的條子,到定王府去走一趟?無論如何,先把二老爺接回來……

蔡京搖頭:,「都說沈傲是楞子,可是你看他的動作。哪一樣都是有的放矢他帶兵圍了定王府。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走向三皇子輸誠的。再者他能調得動馬軍司的軍馬,那一定是宮裏頭已經有人點了頭,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現在沈傲向太子示威,就絕不可能對絛兒怎麼樣否則老夫站出來和他打擂台,他會不怕?得罪了一個太子已是萬般無奈,再加上老夫真要拼到魚死網破,大家都沒好處。」,這時一個小婢端了銅盆和茶盞過來給蔡京漱了。,蔡京吸了。氣,繼續道:,「只是不知肅王到底是犯了什麼罪,竟到了連宮裏都容不下的地步,這件事宮裏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出來,三省這邊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若是猜得不錯,肅王犯的事非但不輕,而且還事關着天家的聲譽。哎……怎麼就作出這種事?堂堂皇子。什麼妻妾沒有?何至如此…………

蔡京顯得頗為痛心,肅王在他眼裏算不得什麼,可是一個肅王被人抓到了辮子,就可以作出一大片的文章來:隨即搖搖頭道:,「罷了。這事兒和我們沒關係,絛兒那邊等明日回來」叫他安份一些,老夫知道他,待罪了這麼久,心裏肯定不痛快,總想活絡一下,只是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

聽了蔡京篤定的話,郡主事道:,「那小人就放心了,只要二老爺沒事就好。太師是不是再打個盹兒,明日小人去門下省那邊說一下」為友師告假一日。」。

蔡京擺擺手道:,「這個時候還是謹慎些的好,無妨的,我坐一會兒。

郡主事也不再說什麼,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在門側那邊站着;蔡京仰躺在太師椅上,闔着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心事,沒有出一點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房那邊傳出動靜,主事臉上一喜,道:「莫不是二老爺回來了?小人去看看……

蔡京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那邊便傳出蔡絛的腳步,蔡絛垮檻進來,見了蔡京,立即行禮:,「爹,您還不睡?」,蔡京雙眸張開一線,看了蔡絛一眼道:,「這麼大的動靜,誰還有心思睡覺?你坐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蔡絛尋了個位置坐下,不待蔡京言,已怒氣沖衝起來,道:「這事兒爹想必已經知道了,那沈傲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如今肅王已經被他帶去了武備學堂,太子那邊還在生氣呢。堂堂太子和宗王,竟也被逼到這個份上,爹,這個時候你總該站出來一下,您好歹是百官之,表一下態度也好……

蔡京呵呵一笑道:,「表什麼態度?去和宮裏對着干?你真以為沒有宮裏的授意,沈傲敢拿肅王?

蔡絛愣了一下。道:,「那也是沈傲進了什麼讒言,肅王謀反?哼,天大的笑話。」。

蔡京不由搖頭,這個兒子不但比不過自己,便是他那個如今待罪的兄長也比不過,或許是在家中待得久了,不知這朝廷的險惡,想了想,開導他道:,「宮裏要治罪,謀反只是託詞肅王已不能容於宗室這是他自己做的孽,怨不得別人。至於那個沈傲。只不過是藉著這個做文章。拿肅王來向太子立威罷了……

蔡絛道:,「肅王不是謀反。又是什麼事兒讓宮裏頭容不得他?……

蔡京刻意隱瞞了些自己的猜測,道:,「這事兒是沈傲一手操辦的,我哪裏知道……

蔡絛皺眉想了想,將拳頭握緊,道:「外頭都沒有消息,唯獨沈傲一手去辦看來沈傲的聖眷當真是無人撼動了,哎,宮裏不透消息給朝廷,多少也該言語一聲給爹知道,好讓我們也有個準備。,。

父子說了一會的話,蔡京已是倦了,叫蔡絛先去歇息,他再坐一會,蔡絛不敢說什麼告辭而去。

蔡京紋絲不動地坐在椅上。一雙渾濁的眼眸盯着那搖曳火光的燭火,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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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漆大門前,一頂軟轎小心翼翼地停下。先是有個長隨去拍門。等那門打開一道縫隙,裏頭的門房和外頭拍門的長隨顯然是認得的在隱約燈籠光線下交換了個眼色,門房立即會意,打着鄲王府的燈籠出來,走到軟轎旁,低聲道:,「殿下……」,裏頭嗯了一聲才慢吞吞地從轎子中鑽出一個穿戴着尋常的綸巾、葛衣的人來,來人年約二十歲上下,生得甚是俊朗,手裏搖著一柄尋常的青竹扇,朝那門房頜點個頭:,「怎麼?一夜都沒有睡,難為你看皇兄是不是歇下了?」,門房躬身答道:,「還在書房裏作畫呢,說是答應了清河郡主要送一幅畫兒給她……

這人道:,「清河也就是欺負得了皇兄」換作了我她要是來向我討畫,我立即畫一隻王八給她。」,說着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那門房附和道:,「莘王殿平是三皇子的同母弟,性子卻是迥然不同。

說罷引看來人進了府。

三皇子趙楷的書房乾淨整潔,書架上並沒有堆放太多的書,反而是桌上擺滿了各種古籍、筆墨,他專心致志的作畫,旁邊一個長隨小心翼翼的為油燈舔著燈油,書房外頭腳步傳來」趙楷直起腰來,對着畫搖頭嘆息:,「可惜,可惜了……」。叫人將畫先收起來,將蘸墨的筆洗了洗放入筆筒。隨即書房門開,有人笑嘻嘻的進來:,「皇兄,好消息。」,趙楷坐下,摸著下巴處的短須,微微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坐下吧。」,來人便是莘王趙植,趙楷的母妃共育有三子,趙楷年紀最長,趙植次子,還有一個陳國公趙機年紀最小,還沒到經世的年紀。

趙植顯得很隨意的坐下,道:,「皇兄也知道了消息?」。

趙楷頜點頭:「知道一些,今次老五是在劫難逃了……

趙植搖搖頭:,「要怪就怪他自己,謀反是大罪,據說又有鐵證。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是他活該。」

趙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沈傲這一趟倒是做的乾淨利落,連定王府都敢胡闖,此人是文武全才。又勝在果決。將來必是個叱詫風雲的人物……

趙植很有深意的看了趙楷一眼:,「皇兄就不覺得那沈傲將太子得罪到了這般地步,用意是什麼?……

趙楷笑道:,「他的心思我明白,看着吧。明日才是最精彩的時候,太子那邊還沒有消息?」

趙植道:,「有是有,據說是明日要帶人入宮去為肅王求情。,。趙植淡然一笑:,「宮裏頭給肅王安的是謀反的罪,便已是將他列入罪不容誅了。求情有什麼用,說不準還要碰一鼻子灰,太子平時倒是深沉謹慎的很,這一次倒是糊塗了。」,趙揩搖頭:「他不是糊塗。是無可奈何。五皇子和他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太子黨里五皇子是他的鐵桿,今夜他把五皇子交了出去,已是讓人家心了,若是再若無其事。別人會怎麼想?這汴京城裏頭多少宗室、大臣都看着他呢,若是讓人知道太子如此薄涼,誰還願意甘心為他效命?所以呢,不管肅王不管犯了什麼罪」宮裏到底是什麼心意」太子也一定要領這個頭,彈劾沈傲,為肅王求情。這場遊戲還只是開始呢,真正的好戲在後頭……

這個時候的趙揩,一下子變得無比睿智起來,薄唇輕輕抿起」帶着一點兒似笑非笑。趙植想了想:「那我們明日怎麼辦?」

趙楷手撫著書案,慢吞吞的道:,「我們也去求情,不管怎麼說。肅王也是我們兄弟,冷眼看着,別人會怎麼想?再者說肅王雖然和你我不睦,可是他的身世……」,趙楷吁了口氣,帶着一副酷似趙佶的猶豫。慢吞吞的道:,「就權當是儘儘自己的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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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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