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我就是我

第六百五十六章:我就是我

第六百五十六章:我就是我

汴京城顯得有些浮躁,雖是春意盎然,可是越來越多的人變得激動起來。那咨議局裏自不必說,已是叫罵不停,便是坊間的議論也是急轉直下。

士林的非議洶湧起來,很大程度能影響到朝局,眼下所有人也都在等,等沈傲把國書遞上去,看看再說。

一些和沈傲素來交好的,這時也會登門拜謁,去勸一下。沈傲只是淡淡一笑,好生招呼。

他絕口不提國書的事,武備學堂不去,鴻臚寺也沒去,一心呆在家中歇養,沈傲心裏明白,蔡京這種對手,單靠人多沒有用,要徹底剷除他,要靠自己。

王府里也有一處池塘,荷塘月色,偶爾傳來幾聲蛙鳴,可惜一到黃昏,沈傲便不敢去了,他怕有蛇。

所以大多這個時候,他都在書房裏,讀一個時辰書,再回後院去,陪着妻子們吃一些茶水糕點作宵夜,才會歇下。

沈傲的書房,佈置得有些凌亂,平時是不許小廝進去的,他放書的習慣不願被人破壞,雖然凌亂,可是每本書大致的位置他都記得。

宮紗罩里的燭光閃閃,沈傲心靜如水地看著書,有時會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一口茶,這茶仍是武夷茶,比其他的茶香濃清爽,更容易提神。

看到了一半,外頭傳出磕門聲,劉勝道:「王爺,泉州那邊有人拜謁。」

沈傲放下書,淡淡地道:「請他進來。」

過不多時,一個穿着儒衫的人闊步進來,朝着沈傲深深鞠躬道:「見過王爺。」

沈傲淡淡一笑道:「坐。」

穿着儒衫的人坐在下頭,看了這凌亂的書房,不禁笑了笑道:「學生朱時,奉興化軍知軍段海大人之命,前來回稟王爺。」

沈傲笑道:「段海這知軍做得可如意嗎?」

朱時也是笑道:「段大人謹記王爺恩德,常常說,沒有王爺,就沒有他的今日。」

沈傲抿了抿嘴,整個泉州和興化軍,如今上上下下都是沈傲的心腹,這些人在興化軍和泉州,也都是海商新政的既得利益者,甚至連福建路的面子都不賣。

沈傲笑了笑道:「東西呢?」

朱時立即拿出一份奏疏,道:「這是段大人搜集的,都是證據確鑿,苦主也都尋到了,足足三十多件罪狀,請王爺過目,若是覺得沒有問題,便可以上書彈劾了。」

沈傲接過奏疏,略略瀏覽了一下,這裏頭一樁樁,記載的都是蔡家在興化軍的惡行,刨除十幾樁小事,其餘的卻都不簡單,如指使家人打死佃戶,又如強搶民女,足足幾十件,件件在地方上都是大案。

朱時淡淡地道:「蔡家百口人良莠不齊,橫行作惡也是不少,這還只是興化軍,據說在泉州,也有十幾樁公案。王爺,若是彈劾上去,只怕那蔡京也保全不住。」

沈傲呵呵一笑,將手上的奏疏放下,用手指著奏疏道:「你當真以為靠這個就能整倒蔡京?」

朱時啞然,道:「怎麼?」

沈傲道:「太師的家人犯了這麼點事算什麼?便是陛下看了,只怕也不會理會。」

朱時臉色一變,焦慮地道:「王爺,這麼說段大人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沈傲搖了搖頭,道:「他做得很好,不過還要勞煩你回興化軍一趟,告訴他,這些奏疏要分開來彈劾,每三天彈劾一份,每份一樣罪行,還有泉州知府那邊,和段治軍商議一下,把握好時間,慢慢地來。」

朱時一頭霧水,欠身抱手道:「那學生立即回去一趟,將王爺的話和段大人說清楚。」

沈傲笑道:「也不必急着回去,先在這裏歇一天吧,暫時就住在王府里,明日清早出去逛一逛,該玩的玩,讓劉勝來付賬。」說着大叫一聲:「劉勝。」

劉勝立即進來:「王爺。」

沈傲道:「這是貴客,好生照看着,他是泉州人,想必是第一次進京,明日領着他去逛一逛。」沉默了一下,又對朱時道:「你在段大人下頭做事,想必已經有了功名?」

朱時道:「學生汗顏得緊,到如今才只是個秀才。」

沈傲道:「這一趟把事情做好,本王保舉你,去歇息吧。」

朱時稱了謝,感激地由劉勝領了出去。

沈傲疲倦地從書房裏出來,回到後院,聽到幾個小廝議論道:「外頭又抓了一批讀書的,這些人真真是沒有王法,不怕打嗎?」

「噓,小聲一些,讓劉主事聽了,肯定又要大發一通脾氣。」

這時候沈傲突然走過去,嚇得兩個小廝臉都白了,連行禮都忘了。

沈傲不理會他們,直接走過去,突然在想,人心向背,昭然若揭,是非對錯,公道自在人心。這句話從前自己深信不疑,可是為什麼,今時今日卻覺得無比的可笑。

從前士林非議的是蔡京,今日非議的人卻變成了他,他和蔡京,莫非當真一樣?只是因為幾個人挑撥,就能引起別人群起攻之?

沈傲一步步地走着,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權利!蔡京有大權,所以人人唾罵,自己如日中天,所以非議不斷;讀書人的心思,大多都是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偏偏大多數人卻又命比紙薄,這樣的有人在,自然見不得別人的好。就比如沈傲釐清了海事,在海商的心目中,正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是在讀書人心目中,多半一個個在想,若換了是我,做的一定比他好。

所以歷來從來不是奸臣沒有好下場,而是權臣沒有好下場,商鞅變法,受益的人並沒有感恩戴德,大多數心裏卻是這樣想,這功勞是我自家掙來的,和姓商的何干?利益受損者卻是群起攻之,結果等到商鞅的靠山一倒台,立即反攻倒算,甚至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變法。

後世響噹噹的張居正,豈不是如此?

自己所走的,似乎也是這一條路。

「***,都是雜碎!」沈傲心裏罵了一句,接着深吸口氣,喃喃自語道:「我不會是商鞅,也不會是張居正,我是沈傲,響噹噹的沈傲!」

樹影婆沙,月兒明媚,晚風襲來,將沈傲的話吹開。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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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閣里,趙佶獃獃地作著畫,用筆勾勒出一條條山巒的起伏,燭光搖曳,亮如白晝的光線也漸漸變得昏暗起來,幾個小內侍去給燈添了油,撥弄了幾下,燈芯上又燃起熊熊的火光。

「陛下,三更天了。」楊戩睡眼朦朧,小心翼翼地在旁提醒。

趙佶心不在焉地道:「嗯,朕知道。」

趙佶繼續落筆,幾經起伏,才將筆擱下,道:「橫看成嶺側成峰,要將廬山的險峻畫出來,朕還差得遠,就是不知沈傲如何。」他良久嘆了口氣,沈傲回來已有十幾日,除了進汴京的時候召見了一次,趙佶也有許多天沒有見他了。趙佶感覺喉間彷彿有一根刺扎著,吞不進去,吐不出來。

明明可以傳召,可是趙佶一動這個心思,立即又打消了主意,捫心在想,沈傲還會是那個沈傲嗎?或許已經不是了,他現在是西夏駙馬,是西夏未來的攝政王。

越是這樣想,便越覺得難受,趙佶本就是個脆弱的人,信心也開始動搖起來。

趙佶突然道:「沈傲這些時日都在做什麼?」

楊戩低聲道:「都呆在王府里閉門不出。」

趙佶噢了一聲,就不再問;繼續提筆作了一會畫,突然又道:「沈傲的國書,到底要什麼時候送來?」

楊戩苦笑道:「奴才不知道。」

趙佶沉眉道:「若是他送的國書當真被太師言中,朕當如何?」他又倉促地擱下筆,整個人似乎僵了,養虎為患四個字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獃獃地坐下,不禁按了按太陽穴,道:「楊戩,你若是朕,你會怎麼辦?」

楊戩苦笑道:「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趙佶嘆了口氣,道:「你當然不知道,有些事你永遠不會知道。朕和沈傲認識已有四年了吧?」

楊戩點頭。

趙佶道:「這麼多年,朕待他不錯,他也忠心,令朕很欣慰。可是……」他頓了頓,才又道:「若是有一日,他不忠心了,甚至成為朕的敵人,朕該怎麼辦?」

楊戩面如土色,道:「陛下多慮了,奴……奴才願以身家性命作保……」

趙佶笑着打斷他道:「你的命就是朕的,作保什麼?」

楊戩訕訕一笑,道:「老奴該死!」

聽到一個死字,趙佶的臉色一變,呆坐了一會,整個人僵硬起來。

突然,趙佶站了起來,臉色凝重地道:「若是沈傲遞來的國書有誤,立即叫人將他拿下,把他送回西夏去,朕不殺他。可是這西夏,朕也不要他們的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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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淚流滿面,最近越來越不給力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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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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