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宮中之役 三

第八百九十一章:宮中之役 三

方啖被人抬着,四肢不能活動,只能對金殿上的趙恆道:「微臣不能行禮,請陛下恕罪。」

趙桓見了方啖來,連忙道:「今日輔政王有些話要問你,你既是身體不便,也不必擔心,輔政王並不會對你如何,只是問幾句話而已,你如實答就是。」

趙桓的話中隱含着幾分告誡,是讓方啖放下心,不必害怕沈傲動刑。

方啖道:「臣遵旨。」

沈傲也是開門見山,搬了個椅子在金殿下危襟正坐,冷冷地問:「殿下何人。」

雖是明知故問,可是言辭很是冰冷,讓方啖不禁感受了幾許壓力,方啖答道:「下官瑞國公方啖。」

沈傲淡淡道:「方啖,本王問你,先帝靈柩到了京城,你是否帶了三萬禁軍出城?」

方啖道:「下官是奉旨行事。」

沈傲笑得更冷,道:「既是奉旨,這麼說你在城外與本王說奉旨討伐沈黨,又說本王乃是jian賊,陛下已有密旨,令你誅殺,這句話是真是假?」

方啖一時詞窮,可是他畢竟不是蠢人,事到如今,是萬萬不能牽涉到趙桓的,連忙分辨道:「下官只是說笑而已。」

「說笑?」沈傲冷笑道:「是說笑還是假傳聖旨?」

承認了,就是讓趙桓與沈傲公開決裂,以現在趙桓的處境,只怕趙桓的皇位不保,他方啖的人頭也要落地。可是不承認,人家又要賴一個假傳聖旨,方啖唯一的選擇只有一個:「下官只是說笑。」

沈傲冷哼一聲,道:「拿着聖旨和皇上來說笑?」

方啖道:「下官當真是說笑,別無它意,下官在汴京,早就聽說殿下風趣,因而借故與殿下玩笑,是下官孟浪,請陛下與殿下責罰。」

沈傲怒道:「你還要抵賴?」

方啖方才得了趙桓的暗示,知道沈傲不能對他動刑,再者說這裏是講武殿,皇上也在看着,沈傲便是有天大的膽,也總要注意一些影響,不至於出爾反爾,這時候他反倒定下了神,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鬆口的,便道:「下官絕無抵賴,陛下對輔政王甚是倚重,屢屢對下官說,輔政王有經世之才,治國安邦皆賴輔政王也,試問陛下說出這番推心置腹之詞,豈會下旨誣輔政王為叛黨?下官身為皇親,只是有些得意忘形,說錯了話,還請殿下恕罪。」

沈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狡黠,淡淡地道:「只是說錯了話?本王看你是不肯招認了,既然如此,來人,把人證帶進來。」

滿朝文武,包括趙桓在內,都不曾想到沈傲連人證都找到了。趙恆此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沈傲明顯是意猶所指,早有準備,莫非當真是有鐵證?

可是在此之前,趙桓已經當着眾多人宣佈讓沈傲御審,連太皇太后都請了來,這時候就算反口也來不及了。

過不多時,便有兩個如狼似虎的校尉押了一個內shi來,趙桓定睛一看,卻是從前跟着自己在東宮的隨shi內shi劉進。趙桓駭然,道:「他是朕……朕的……」

沈傲冷冷回眸看了趙桓一眼,道:「陛下方才說,讓本王御審,就是陛下也不許干涉,君無戲言,莫非陛下要反悔嗎?」

趙桓感受到了沈傲的眼神中殺人的目光,只好把後頭的半截話吞回肚中去。

沈傲看着這內shi,言語冷酷地道:「說,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劉進。」劉進也是稀里糊塗地在宮裏被校尉抓了來,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這時見沈傲冷眼看着自己,嚇得腦後冷颼颼的,哪裏敢有隱瞞?

沈傲繼續道:「本王再問,你從前在哪裏做事?」

劉進道:「曾在東宮隨shi陛下。」

「這麼說你是陛下的心腹了?」

劉進不敢吭聲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趙桓一眼。

沈傲繼續道:「那本王問你,宣和三年臘月初九,你去了哪裏,見了誰?」

聽到宣和三年臘月初九,劉進思索了一下,臉se頓然驟變,忙道:「奴才忘了……」

沈傲冷笑道:「忘了?不會吧,這麼大的事,你也會忘?你當本王好欺嗎?來人……」

個校尉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掏出小匕首來,想是早有準備。

講武殿歷來不準帶兵刃進入的,除了沈傲那御賜的尚方寶劍,百年來從未壞過規矩,這時候滿朝文武見了,都是大驚失se,趙恆差點兒沒有昏厥過去,期期艾艾地道:「輔政王你……你……」

「住口!」沈傲猛地站起,聲se俱厲地大喊一聲:「誰敢多言,殺無赦!」

誰也不曾想,沈傲這時候竟是爆發出如此怒火,一時間誰也不敢說話,什麼祖法,什麼規矩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動刑!」沈傲大叫一聲。

兩個校尉二話不說,一個按住了劉進,另一個直接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將他的手展開放在地上,用腳踩住,伸出劉進的食指出來,用手上的匕首狠狠一剁,劉進凄厲大吼一聲,血光濺開,一截手指已斬了下來。

這樣的一幕,把太皇太后嚇得不輕,不過太皇太后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深望沈傲一眼,心知沈傲必有用意,也就不發一言。

至於趙桓,只剩下身如篩糠了。

沈傲又問:「說,宣和三年臘月初九那一日,你去了哪裏,見了誰?」

劉進咬着牙,痛得死去活來,含含糊糊地道:「奴……奴才忘了!」

沈傲又是冷笑:「你忘了是嗎?好,那本王就叫人來提醒你,來人,帶第二個證人。」

好端端的一個御審瑞國公,審到了現在卻讓所有人暈頭轉向了,不知道這沈楞子到底劍指何方,可是等到第二個證人被帶到時,又是滿殿嘩然。認識這證人的人不少,此人曾給先帝練過丹藥,先帝臨死之前,也早有御醫曾隱隱約約透lu先帝的死與這丹藥有關。

許多人醒悟,審的是瑞國公,問的卻是先帝毒殺一案,看來……

那一道道目光,都落在了沈傲身上,沈傲的臉se猙獰,竟如憤怒的雄獅,赤紅着眼睛按住了腰間的劍柄,整個人佇立在殿下,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讓人不自覺地望而生畏。

太皇太后也不禁霍然而起,嘴chun顫抖,手指著那術士想說什麼,卻是一字都吐不出,想必也是太ji動了,邊上的敬德看了,連忙將她扶住。

金殿上的趙桓喉結滾動,lu出不可思議的目光,霎時醒悟,似乎明白了什麼,整個人癱在了御座上。

沈傲的目光如刀一般在那術士身上掃過,指著內shi劉進厲聲問術士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術士偏頭仔細辨認了劉進一眼,道:「小人認得。」

沈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認得他?」

術士道:「小人黃亭,河間府人,與宮裏一個叫劉鄔的公公是同鄉,劉鄔公公見我落魄,說是有一樁富貴要送給我,我當時吃了豬油meng了心,又尋不到什麼生業,便答應下來,後來劉鄔給了我一百貫錢,卻不叫我做什麼,而是讓我去一個道觀里修行,足足過了一年,才又來尋我……」

沈傲不耐煩地道:「本王要問你的是這劉進是怎麼回事?你在何時見過他的。」

黃亭嚇得不輕,經過拷打之後,他倒是真正老實了,一點也不敢隱瞞,道:「就在宣和三年臘月初九那一天,劉鄔公公尋了我,說有個貴人要見我,便帶了我去一處宅邸,就見到了這個公公,這個公公給了我一個秘方,說是要提攜我,還說將來能到先帝邊上做事,有取之不竭的榮華富貴……」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真相已是呼之yu出了,滿殿霎時嘩然起來,先帝原來竟當真是被毒殺的,更有不少大臣不禁翛然淚下。

沈傲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劉進的身上,道:「這麼說,先帝是你指使毒殺的?」

劉進這時已是hun魄出竅,嚇得肝膽俱裂,連忙矢口否認道:「不……不是……」

沈傲冷笑道:「這麼說在你的背後,還有人指使你?」

劉進偷偷看了趙恆一眼,又搖頭,道:「奴……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是嗎?毒殺先帝的主謀便是弒君謀逆之罪,本王查過,你是穎昌府人,家裏還有父母,有兩個兄弟,兩個兄弟下頭,還有七個子女,更有六個侄孫,除了這些,你的那些遠親,那些鄰居,都在九族之列,非但你要受千刀萬剮之刑,但凡和你沾親帶故的,都是車裂之罪。你若是坦白從寬,把主使你的人說出來,本王只殺你一人,可要是抗拒到底,按規矩,便是滅你滿門。」

劉進嚇得癱了過去。

金殿上的趙桓此時醒悟,不禁大叫道:「不要審……不要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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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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