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 四大奇門

五十三章 四大奇門

域外多奇景,在大易帝國的西北邊境,就有無數高山深谷林立,萬年積存的厚厚冰川,源就了大易帝國無數大江。這些高山各有雄奇,其中自有一山造型更是殊勝雄偉,底盤為方,四角削形而立,高聳直破雲霄,形如金字大塔。終年冰雪覆蓋,凡人難攀。這座奇山,便是世人所稱的無垢山。

那無垢山的唯一獨峰,便是琥尖之峰。在這凡人幾不可達的琥尖峰頂,據說千百年來,一直存在着一個世上最為玄奇的光明門派。這便是梵定凈軒。

凈軒中人,均為東修道士,隱居於雪山之顛,潛心修道,欲達大上虛空的天人之境。然與其它修真門派隱居避世只求自身提升的手段不同,梵定凈軒的修行卻大有不同。千百年來,均上仰九天,下俯眾生,以出世修心為主,入世聞情為輔的方法,出則問天求破,入則匡扶社稷,以出世入世的積極轉換,來達到肉身與心靈的最大突破。

千百年來,廟堂與江湖間的無數風雲變幻,均留下了梵定凈軒的深刻烙印。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批東修道士的出世入世,深刻影響甚至直接控制了帝國曆朝歷代的轉換更迭。

「素雅見過各位公子。」喬素雅落落大方地朝眾人施禮。

龐忠義朝各劍宗弟子道:「仙子既已自我介紹,我便不再啰嗦。各位,想必大家都知道,梵定凈軒是我正派武林的領袖。每逢江湖上有大事發生,都會派人出山相助。這次仙子下山,便是因燕南劍會即將開始,她奉女冠玄機之命前來指示行事。我接到飛鴿之書,來此相迎,卻沒想到遠遠就看到你們這群小子朝鎮外出去,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哼!」

一眾劍宗弟子被他訓斥,無不汗顏。

喬素雅不想眾人太難堪,插開話題,靦腆微笑道:「龐宗主抬舉,素雅不過奉師命下山,代表師尊前來觀禮劍會罷了。素雅年紀輕輕,修行甚淺,此行只為相識各宗各派俠士,向龐宗主你們取經問道,又何敢提指示行事之言。」

龐忠義亦溫和一笑,道:「梵定凈軒領袖武林,離苦乃我輩各宗劍道楷模。仙子是凈軒中人,在此時擇機出山,必有深意。」

眾人露過薄薄的面面紗,隱約可見喬素雅淡然一笑,只道:「小女子謹承師命而來,一切聽從龐宗主吩咐行事,絕不敢造次。」既沒承認,亦無否認。似乎正誠如龐忠義所言,是帶着某種目的下山的。

她這面紗甚薄,雖不能明見容顏,但足以讓人浮想聯翩。一眾劍宗年輕弟子,即知她身份,聽到她如此動人的聲音,莫不更添些神秘好感。紛紛道:「仙子客氣。」

眾人皆陶醉,只有對岸的駱寬不解道:「仙子?她是仙子?蒙個臉就可以叫仙子嗎?」

老乞丐自從這龐喬二人現身後,一直就很緊張似的,這刻見他發問,不由得趕緊比劃起噤聲的手勢。輕聲嘆道:「放在別人身上或者只是個對不一般的美女尊稱,不過梵定凈軒的人,稱為仙子也不為過吧。」

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駱寬興趣越大,問道:「為什麼?難道梵定凈軒里都是仙人在居住?」

老乞丐一臉無奈,他那裏會想到駱寬不但不對梵定凈軒有特別的感覺,更因為確實是對一切未知的東西都充滿好奇。

「對岸這兩位朋友,為何一直躲藏着,與其鬼鬼祟祟背後談論別人,何不出來坦然相見。」駱寬的聲音才稍大了一點,龐忠義早已經察覺。甚至一口就說出有二人存在,顯然不管老乞丐方才如何壓抑,也早被他所感應到。

喬素雅似乎也早知道二人躲在對岸長草之中,此刻聽到龐忠義揭破,這才慢慢道:「那位公子說得不錯,小女子不過凡夫俗子,何敢當仙子之名。」竟然隔着河岸,早已經聽清駱寬他們的對話,這等修為,絲毫不遜於龐忠義。那些年輕的劍宗弟子自然沒他們這本事,望着對岸一臉的茫然。

老乞丐有些鬱悶地望了駱寬一眼,嘆道:「讓你喜歡看熱鬧,這下惹麻煩了吧。起來啦,你以為躲著就沒事了?」說着站起身來,同時一把拽起了駱寬。

「是你?」龐忠義一見老乞丐現身,臉上閃過一絲驚奇之色,道:「周子游,好久不見。」

駱寬一直沒問過這老乞丐的名字,也沒聽到他自己介紹,這刻聽到別人叫出他名來,倒有些好笑,暗想這傢伙形容猥瑣,名字倒起得斯文。

周子游聳聳肩,也沒跑開的意思,慢悠悠地沿着那道小橋走向對岸。駱寬猶疑了下,亦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才走過橋,那班劍宗弟子已經紛紛怒眼瞪之。渾沒想到這兩個傢伙居然還敢跟過來看熱鬧。若不是龐忠義在此,眾人早已經拔劍而上。

喬素雅聽聞到周子游的名字,亦略帶驚奇地問道:「莫非這位前輩就是賭東道的當世周掌門?」顯然周子游這付尊容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周子游抱拳道:「失禮失禮。老夫不過一個碌碌無為的老乞丐,再說了,賭東道早已經絕跡江湖多年,一切煙消雲散。人都快死得光光,我如何敢當什麼掌門。」

「賭東道?」這時其餘劍宗弟子才面面相覷,不知道的也就罷了,如嚴成剛這種出道甚早,見聞廣博的卻是心中一驚,渾沒想到先前這個唯唯喏喏的老傢伙,居然是賭東道的掌門人。

喬素雅正色道:「師尊曾經說過,中土有四大奇特道門,賭東道、金玉堂、臨仙門、游……游龍會。雖不見名傳江湖,卻各有神奇之術,千萬不能小視。沒想到我才一到中土,就遇到賭東道的前輩,真是素雅之幸。」

周子游哈哈一笑,道:「奇門什麼,最多也就算個偏門,不過就是講究吃喝嫖賭的四個下流門派,居然能入令師玄機的法眼。說榮幸的該是老夫我吧。」

駱寬這才明白何以喬素雅在提到游龍會時會略有遲疑,想來按照周子游的說法,如果猜的不錯,這四大奇門裏,賭東道既然是賭,那游龍會就該是讓喬素雅難以啟齒的嫖了。只是不知道其餘的吃喝二門又該如何分別。

駱寬沒猜錯。周子游也形容的不差。這所謂的四大奇門裏,金玉堂專註煉丹,故謂之吃;臨仙門內有靈泉,故謂之喝;游龍會取游龍戲鳳之意,注重采陰補陽,最被人所不齒,被謂之嫖。

喬素雅道:「周掌門過謙了,誰不知道賭東道門下弟子精於相術,有洞察天下之能。師尊曾經數次和我說過,四大奇門裏,以賭東道為第一,若有賭東道人相助,皇上可一平天下,將軍可破萬軍,凡人亦可無往不勝。她一直遺憾未能和周掌門坐而論道,暢談天下大事。」

她只不過寥寥數語,卻聽得嚴成剛和戎光道等年輕弟子無不心驚,暗想原來這個毫不起眼的老傢伙竟然是如此人物。駱寬雖略心知其能耐,但亦有些失笑,暗想這個也說得太誇張了吧。

周子游卻一臉尷尬,苦笑道:「我們不過坑蒙拐騙,混口飯吃,怎麼當得起如此讚譽。」

龐忠義卻笑道:「多年未見,子游兄還是老樣子。一點都不願露出高人痕迹。卻不知當年你我的賭局,是否還有效?」

周子游嘆道:「正所謂觀水有術,必觀其瀾。我們這種只懂得利用點小門道混吃等死的小人物,別的不行,勝負還是自知的。又怎麼能和你龐宗主相比呢?當年我如此年輕氣盛都不敢賭,現在又怎麼還敢和你相爭呢。十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的狂瀾劍氣已經修到了如斯地步,唉,換了一百個我,都絕對比不上了。」

駱寬聽他們說話,似乎兩人間多年前還有個一個未了賭局,卻不知道是以何為賭。聽兩人的話中意思,似乎是龐忠義當年想和周子游較量一二,但周子游卻自知不敵,只能借故遁走,所以現在重新遇見,不由有些臉躁。

龐忠義嘆道:「唉,你即不肯繼續,我亦不便相逼,看來你我之間的高下,註定是個未了結局了。」說罷眼光掃向周子游身後的駱寬,似乎對駱寬的相貌有些興趣,竟然忍不住問道:「子游兄,你身後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你招的弟子。」

周子游正要說話,遠方忽然傳來一股空鳴之聲,有聲音悠蕩傳來,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腔調。這種腔調別人只覺獨特,駱寬卻感覺非常熟悉,不由心中一驚。

「哈哈,要分出高下還不容易,你們不想動手,不如都與我一斗,讓我來做個評判吧!」

怪腔隨風而至,只覺遠方小丘上,竟然有一道身影疾衝過來。其疾如風,更如閃電,幾乎話聲方到,人亦跟到。那些年輕弟子只覺眼前一花,那人竟然已經從數十丈外如箭飛而至。此等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眾人一見來人,心中都是暗驚,原本龐忠義原本已經算是非常高大雄岸之人,但和這來人相比,還足足矮了一頭。直可想見這人的身材之高大。

這人雖然身極高,卻有些瘦。身着一身長袍,整個人沒入長袍之中,連手亦未露出。他臉上亦戴着一個掛紗斗笠,卻與喬素雅面上那層薄紗有別,他所掛的這面紗幾乎密不透風,外人根本無法見其真容。

龐忠義是眾人之尊,自然率先向這不速之客道:「閣下何人,如此輕功真是世間罕見,在下非常佩服,閣下何不揭開斗笠讓龐某一識高人面目。」

那人卻冷冷淫笑道:「為何要揭開,你不覺得我這樣子,和你身後這美人正好相配嗎?」

他說話聲音非常怪異扭曲,傳入眾人耳中已經很彆扭,更何況這話說得甚是無禮。喬素雅心中悅不悅不說,那班劍宗弟子卻不由紛紛拔劍出半鞘,怒對來者。他們雖只看來者之速,心知這是一個極難對付之人,但有龐忠義在場,又如此多的師兄弟,心中如何會懼怕對方這麼孤身闖來的一人。

「閣下說話最好客氣點。」龐忠義淡淡道。他乃堂堂劍宗之主,在沒明白這人來意前,自然不會隨便就動氣。

那人沉聲應道:「我說話向來就是這樣子,你若看不慣,大可和我一戰。」如此囂張,張口處便是挑釁,在場人除駱寬外無不愕然。

龐忠義卻絲毫不見動氣,只道:「我連你是何人都不知,又為何要與你一斗。」若是別人這般說,只會被人認為心虛,但龐忠義說出來,卻是說得清清楚楚,不卑不亢,相當的自重身份。

那人卻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莫非你怕當着這麼多年輕人的面,輸給了我沒臉見人?沒事,你大可多叫幾個人一起上。」此話一出,就算龐忠義如此涵養,亦眉心一皺。更心知此人不簡單,雖語帶挑釁,其實一句就封死了面對所有人一涌而上的可能。

嚴成剛心中一直有愧。此刻見他對龐忠義不敬,那還忍耐得住,大聲喝道:「我乃烏雪宗十一代弟子嚴成剛,你想向龐宗主挑戰,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那人攤開一雙大手,尖聲譏笑道:「方才我已經看過你和另外一個年輕人相鬥。就跟幾個小屁孩打鬧似的,你覺得你配我動手嗎?小子我告訴你,你想有資格和我相鬥,最起碼先練到有你師尊剛才那道劍氣為止。現在嘛,看你累得連氣都沒喘活過來,是嫌活膩了嗎?」

嚴成剛和眾劍宗弟子都是變色。嚴成剛更是怒道:「你啰嗦什麼,有膽子就報上姓名,和我鬥上一場。」說罷劍鞘一彈,凌塵劍已經出鞘。

龐忠義自知不妥,正欲阻止。然而駱寬卻率先說話了。他對着嚴成剛冷嘲道:「別傻了,你真的打不過他的。」

從周子游帶着他過來后,駱寬一直沒有說話,靜悄悄站在周子游身後。眾中焦點都在龐忠義、喬素雅與周子游三人身上,幾乎都忽略了他。眾人根本沒想到駱寬這時候卻會忽然插話。就連喬素雅都忍不住略轉頭去,看向這個一身破衣,身上滿是風塵的年輕人。

嚴成剛早就對駱寬看不慣,這種時候還聽他嘲諷,再好的脾氣也擋不住了,怒向駱寬道:「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

駱寬的世界裏,根本沒有一個怕字,面對眾劍宗弟子的怒目,完全無懼,聳肩譏笑道:「我是為你好,你真以為你能和一頭野獸比?你們這麼想知道他是誰,那我告訴你。他是個獸人。」

「獸人!」眾人愕然望向那陌生來人。

那人一臉黑紗望向駱寬,沉默了片刻后,忽然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小小的羅盤來。卻比普通風水師堪輿用的羅盤要小巧得多,其中圈周均分為七品,分別標註有獨特標識,中間一根黑金指針疾速轉動,最終停留處正是駱寬所在之位。

這人一見針落,似乎極為興奮,望向駱寬,厲聲道:「哈哈,踏破鐵腳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難怪我的雷音盤自到附近一直嗚嗚作響,還以為是被群廢材所拿着,原來我要找的寶物,竟然在你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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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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