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1章 看你還有幾日好活!

第0141章 看你還有幾日好活!

對太醫令下達『太子身邊,務必保證時刻都有太醫在』的命令,又滿是疼惜的摸了摸劉盈的臉頰,呂雉便領着兄長呂釋之,悄然走出了鳳凰殿。

當左腳踏出鳳凰殿殿門的高檻,來到殿門之外時,呂雉面容之上,已絲毫不見方才的那副哀愁,以及泣容。

「刺客可留活口?」

聽聞呂雉突然冷下去的音調,呂釋之也不由下意識一縮脖子。

「無!」

「刺客共七人,皆為隨行之南軍禁卒斃於當場!」

卻見呂雉聞言,並沒有流露出絲毫惱怒之色,只微不可見的稍一點頭。

「既無活口,便暫不必管。」

「盈兒欲以此番,受刺於長陵一事,為懲治長陵田氏之罪證······」

面帶思慮的道出此語,就見呂雉稍沉吟片刻,便側頭望向呂釋之。

「兄長以為,如此可行否?」

聞言,呂釋之只面色稍一滯,暗地裏長鬆了一口氣。

——方才殿內,聽着妹妹呂雉一口一個『建成侯』,呂釋之嚇得可是差點把心臟,從喉嚨眼裏給吐出來!

現在,雖然呂雉語塞還是滿帶着冷意,但也好歹叫了聲『兄長』······

「臣以為,當可行!」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給出自己的答案,便將呂釋之將腰桿稍一直。

「前時,家上便曾困惑於此,乃試言以往數歲,田氏未繳奴算,又違陛下『賈人不得衣絲乘車』之令懲治,然終不得論。」

「且長陵田氏,終非尋常商賈之戶,而乃故田齊王族之後,又得田何田子庄······」

「少提此人!!!」

呂釋之話剛說一半,就見呂雉似是一條被踩着尾巴的狸貓般,頓時炸了毛!

「若非欲面會此人,吾兒何來今日之禍?!」

「莫言《周易》傳人,便是孔仲尼在世,膽敢傷吾兒,吾亦恨不能寢其皮,痰其肉!!!」

「哼!!!!!!」

見呂雉剛平息不久的怒火被重新點燃,呂釋之縱是心悸,也不由硬著頭皮上前。

「皇后。」

「今家上雖儲位無虞,然終歸陛下尚在······」

「不敬賢之把柄,恐家上不便親遞於陛下,及趙王、戚姬之手······」

聽聞呂釋之此言,呂雉面上怒容稍艾,只片刻之後,眉宇之間的戾氣卻是更甚。

「殺!」

「長陵田氏闔族,除田子庄一人,盡除之!!!」

「幼至襁褓,老至古稀,凡同田氏同宗者,皆殺!!!!!!」

殺氣騰騰的呵出這番話,便見呂雉側過頭,一雙赤目瞪得渾圓。

「臨出長安之時,吾所與之手令何在?」

聞言,呂釋之趕忙從懷中,取出一塊金制令牌,雙手呈於胸前。

卻見呂雉面色陰沉的一頷首。

「且不急還。」

「兄長當即往南營,盡發南軍卒三部校尉,往長陵縛田氏闔族!」

「敢有抗令者,格殺勿論!!!」

言罷,呂雉又是冷然一拂袖,向著宣室殿的方向走去。

看着妹妹呂雉憤然離去的背影,呂釋之稍呆愣片刻,便也不得不暗自咬咬牙,快不跟了上去。

「此事,恐還當稍議······」

「嗯?!」

剛跟上呂雉的腳步,呂釋之才剛一開口,就見呂雉腳下一停,冷然回過頭。

見此,呂釋之也不由哀嘆一氣,示意呂雉邊走邊說。

「往數月,家上於長陵田氏之事,同臣多有籌謀。」

「后又臣探明:長陵田氏屯糧居奇,哄抬糧價一事,亦或有趙王之手······」

聽到呂釋之前一句話,呂雉才稍流露出些許沉思之容,待『趙王』二字傳入耳中,不由眉頭又是一豎!

「合該為賤婢子,便得這點腌臢手段!」

「若是叫陛下知曉,且看她戚姬日夜啼哭,可還能使陛下心軟?!!」

滿是惱怒的發出兩聲喝罵,見呂釋之並不似方才那般低下頭,而是隱隱帶有深意的注視着自己的,呂雉面色不由稍一凝。

緩過神來,呂雉的面容之上,也緩緩湧上些許思慮之色。

「嗯······」

「太子之意,乃以此番受刺一事,以污趙王?」

說着,呂雉不由面帶遲疑的搖了搖頭。

「如此,莫不過刻意了些?」

見呂雉終是冷靜了下來,呂釋之也是稍鬆一口氣,將腰板也微挺直了些。

「適才,家上回宮,而皇后未至之時,家上曾以此事言與臣。」

「家上言:受刺一事,可為田氏亡族之罪責;及趙王,縱其無干聯於執刺事,亦於事無補。」

「故家上意:抄長陵田氏之家宅,當使酇侯遣人往之,或最佳。」

「只待酇侯自田氏宅,抄得趙王同田氏往來之書信,此事,便必為陛下所知。」

「及家上,則只書告陛下:長陵田氏意欲謀反,論律已族;及趙王同田氏之往來,家上不必提及半字······」

說話間,兄妹二人也已來到宣室殿外。

就見呂雉聞言,若有所思的低下頭,朝殿內稍一擺手,示意呂釋之入內。

待二人入殿落座,就見呂雉面帶思慮著抬起頭,略帶試探之意的望向呂釋之。

「此策,果乃太子所出?」

聽聞呂雉此言,呂釋之只趕忙笑着低下頭,對呂雉稍一拱手。

「確如是。」

說着,呂釋之又僵笑一聲,面色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

「臣縱有心為家上出謀劃策,亦無此等籌謀、策算之能啊······」

就見呂雉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終是從思慮中回過身。

「如此,倒也不失為萬全。」

「知那賤婢子同田氏糾纏不休,又吾兒為田氏所刺,陛下亦當消易儲之念。」

「及吾兒,亦可得『回護幼弟』『既往不咎』之美名······」

「嗯······」

「便如此吧。」

自顧自點了點頭,就見呂雉面色稍一肅,側身望向呂釋之。

「吾兒遇刺之事,酇侯可已聞之?」

聞言,呂釋之只稍一思慮,便再次從懷中探出那枚金牌。

「臣護家上迴轉長安之時,便已借皇后與臣之手令,調南軍禁卒,以戒嚴長樂、未央兩宮,及武庫。」

「如此動靜,蕭相縱忙於政務,亦當已聞家上受刺之事。」

「此刻,蕭相或已躬立於宮外,以待皇后之相召,亦或未可知?」

聞呂釋之說起『蕭何應該剛知道』,呂雉又是稍點了點頭,順手從手邊抓起一塊白絹,將其攤開在面前木案之上,又寫下數字。

而後,便見呂雉將那塊白絹一折再折,直到折成一團,才召呂釋之上前。

「既如此,兄長即持吾手令,直往相府,謂酇侯曰:皇后令調五官中郎,以查抄長陵田氏家宅!」

「待酇侯領命,當先召集武卒,而後發;兄長便即往長陵,早酇侯而至,以此書,暗藏於田府之中······」

聽着呂雉鄭重其事的做下交代,呂釋之只上前,一把接過那坨絹布,問都不問就塞進懷裏,便對呂雉一拱手。

待呂雉稍點點頭,呂釋之正要離去,又似是想起什麼般,面色稍有些僵硬的望向呂雉。

「皇后。」

「家上此番遇刺,雖將為長陵田氏之罪證,然幕後真兇,仍藏身於暗處。」

「今,歹人膽敢於家上不利,亦難言其無欲於皇后。」

「近些時日,皇后還當稍謹慎些,多加宮中守備,以備不測······」

聽聞兄長這番隱隱帶有關切,又似乎有些心虛的關懷之語,呂雉也是不由面色一僵。

滯愣許久,才將呂雉面色稍一暖,口中話語卻仍舊是無比強勢。

「兄長不必憂於吾,但往長陵便是。」

「凡長安方圓五百里,恐還無人敢於吾呂雉當面,言己藏身於暗處!」

聽聞呂雉此言,縱是心中仍有些疑慮,但看着呂雉明顯有所回暖的面容,呂釋之也終是放下心,對呂雉一拱手,便快步向宮外走去。

而在呂釋之離開之後,呂雉也是面帶冷意的起身,來到了宣室殿外,那處可以瞭望整個長安的瞭遠台。

就見呂雉冷顏上前,目光難得一見的鎖定在了未央宮以東,那條緊挨着未央宮東宮牆的尚冠里。

「敢傷吾兒······」

「哼!」

「且看你還有幾日好活!!!」

·

自司馬門出未央宮,果不出呂釋之所料:丞相蕭何的身影,已早早等候在了宮門之外。

「建成侯!」

「家上如何?」

見蕭何問起劉盈的狀況,呂釋之只稍安撫蕭何一番,便將呂雉的交代盡道於蕭何。

待蕭何稍一拱手,踏上回相府籌備人馬的道路,呂釋之更是不敢停留片刻,跨上一匹老馬,便向著長陵邑的方向疾馳而去。

但在過了渭水,臨近長陵不過數里的位置時,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呂釋之不由自主的放緩了速度。

「今日,行刺家上之幕後主使,皇后當是心有定論······」

暗自思慮著,呂釋之便做賊心虛似掃了掃周圍,確定每人,才稍帶忐忑從懷中,取出那坨絹布。

幾乎只是在絹布之上掃視一眼,呂釋之便慌亂的將絹布重新抓成一團,胡亂塞回懷中,再度朝着長陵邑疾馳而去。

只不過,同方才相比,現在的呂釋之,竟連牙槽都有些隱隱打顫。

「淮陰侯·······」

「怎會是淮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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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第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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