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再見裴老
「哎呀，真是瞎胡鬧！」裴老一見唐三彩外面包裹着的布包，當時就變了臉色。
「這東西這麼嬌貴，你怎麼能這麼隨意的就找來一張布給裹上了？」
「這布料多粗糙啊，萬一磨損了這唐三彩的釉面怎麼辦？」
「呃....裴老，晚輩這不是不知道嗎？下次一定注意。」常宇陪着小心，生怕惹得裴老不高興。
同時心裏琢磨著，若是不能用布包着，那應該用什麼包才行？
總不能直接抓在手裏拿過來吧？
「記住了，下次要用上等的絲綢包裹。」或許是防止常宇再一次暴殄天物，也或許是存了教導常宇的心思，裴老特地提點了他一句。
「晚輩記住了。」常宇訕訕的摸了摸下巴，將此事牢牢的記在心裏。
裴老的家佈置的很有格調，是那種很傳統的中式風格，設施擺設都帶着古色古香的中國風，其中還有幾套竹制的桌椅，彰顯著此地主人樸素典雅的品位和氣質。
他們家是那種三室一廳的大格局，可不是常宇的那間一室一廳的小公寓。
因為是三居室，所以除了主卧和次卧之外，裴老還能擁有一個獨立的書房，這會兒，裴老就帶着常宇走進了他的書房。
書房看起來有些擁擠，好幾個造型古樸，雕工精湛的大木架佔據了這個書房的幾乎所有地方，只留下一個小小的靠窗角落放着裴老的一張書桌。
靠牆的那面木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一溜兒的書籍，常宇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這一整面牆的書都是和歷史、文化有關的。
剩下的那幾個大木架就更厲害了，上面每一個空格里都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古玩、玉器，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有青花瓷，有書法字畫，有玉石雕刻的擺件，有長滿銅銹的銅像，有帶着劍鞘的古劍，還有一些古代的貨幣、元寶。
總之，這裏的藏品種類很齊全，幾乎涵蓋了各個朝代，各種用途，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常宇見不到的。
而這些東西無一例外的，都是帶有強烈年代感和歷史感的東西，一看就絕非後代工藝仿製的凡品。
「讓你見笑了，老頭子我平時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鼓搗鼓搗文玩。」見常宇眼神驚嘆的望着自己耗盡一生的時間淘來的寶貝們，裴老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正滿臉興奮的向人炫耀着自己一屋子的玩具一樣，得意當中帶着些許自豪，自豪中帶着些許的炫耀。
「厲害了！」常宇豎起一個大拇指，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歎。
單看這滿屋子的古董文玩，哪一件不是值老鼻子錢了？
在心底，常宇默默的將裴老的身價和財力又提高了那麼幾個檔次。
原諒常宇的庸俗和無知吧。
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滿滿一屋子的東西都是文化的沉澱，是歷史的見證，是古人的智慧，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價值的無價之寶。
可在常宇這種庸俗的人看來....這滿滿一屋子的東西，都是money！
都是money，都是錢！
就在常宇正在為自己找到了一個不差錢的大買家而暗自竊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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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裴老已經坐在書桌前，開始拿着放大鏡端詳起那隻唐三彩了。
他認真的查看着這隻唐三彩的每一處細節，每一處容易讓人忽略的地方，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越看越是驚異，越看越是欣喜，到了最後，他臉上的笑意乾脆就收不住了。
望見這一幕，本還捏著一把汗，生怕自己具現出來的唐三彩有破綻的常宇也終於放下了心。
瞧裴老這樣子，應該是認為這隻唐三彩是真貨了。
常宇就怕自己具現出來的唐三彩有問題，最後被人當成了仿品處理。
「這東西確實是唐代的唐三彩。」放下手中的放大鏡，裴老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只是有一點我很好奇，為什麼這隻唐三彩和前一陣子在拍賣所拍賣的那隻唐三彩無論是外觀還是細節簡直都一模一樣呢？」
「古董這東西，很少會出現兩樣藏品一模一樣的情況，因為都是手藝人手工製作的，所以難免會在細節之處有所不同，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咄咄怪事。」
「額，這個嘛....」面對裴老的質疑，常宇其實是很尷尬的。
他心說，一模一樣就對了，因為咱們的這隻就是按照人家的那隻具現的，能不一樣嗎？
眼見常宇吞吞吐吐，面露難色，裴老也灑脫般的笑了笑：「倒是我唐突了，我不應該打聽你的私隱，我不問就是了。」
「這東西很好，我想留下，你開個價吧？」
擁擠的書房裏，裴老面色期盼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緩緩說道。
終於來了！常宇聞言，心裏那叫一個激動啊。
他之所以費了那麼大的勁，又是記錄唐三彩的樣子，又是將它具現出來，為的可不就是把它賣出去的那一刻嗎？
「我之前也在網上看到過那個拍賣會的最終成交價格，那隻唐三彩最後賣出了八十萬的高價。」
「既然您也說了，我這隻唐三彩和拍賣會拍賣的那隻一模一樣，那就也作價八十萬怎麼樣？」
常宇的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既沒有占裴老的便宜，也沒有過分的委屈了自己。
原本以為裴老會很爽利的答應下來，因為常宇看得出來，裴老對這隻唐三彩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愛。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裴老竟然一口拒絕了常宇：「這個價格我可拿不出來。」
常宇：！！！
這是嫌他的價格要高了？
常宇一下就急了，怎麼也無法淡定下來：「裴老，拍賣會拍賣的那隻唐三彩就是這個成交價，晚輩可沒有多要您的錢。」
「我知道你要的價格很公道。」裴老推了推眼鏡，將一柄煙斗含進嘴裏，「所以我不是嫌你的價格要的高，而是....」
「而是什麼？」常宇不解的問道。
裴老這時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難色：「我前一陣子剛買了幾件古玩，兜里現在沒剩下多少錢。」
「我現在滿打滿算最多能拿出六十萬，八十萬我肯定是出不起的。」
常宇聽完，當時就懵了，因為這是一個他從來都沒想過的答案。
他直勾勾的盯着裴老滿屋子的藏品，心說像你這種富裕人家也會缺錢嗎？該不會是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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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吧？
這屋子裏的藏品隨便賣出去一個估計都得有好幾十萬，而這屋子裏的藏品，至少也得有....上百件了吧？
要是換算成軟妹幣，那可是價值好幾千萬呢！
「如果您只能出六十萬，那我肯定是不能把這隻唐三彩賣給您的。」常宇想都不想的拒絕道。
那可是二十萬的差額，不是一萬，也不是兩萬，除非常宇腦子有坑，否則他是不會讓出這麼大利的。
說穿了，他和裴老頂多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相互之間也沒什麼交情。
他憑什麼要賣裴老一個面子，一句話就少掙二十萬？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常宇是不會輕易鬆口的。
「小宇啊，你稍安勿躁。」裴老沒有因常宇的強硬態度感到不滿，「我可沒有說那二十萬就不給你了，只是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手頭緊，等我過段時間手頭寬裕了再把剩下的錢給你，你看這樣行嗎？」
「這....」常宇猶豫了。
說一千道一萬，常宇還是不信任裴老，生怕自己一個答應下來之後，裴老那邊就翻臉不認人，絕口不提還那二十萬塊錢的事。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不還是相當於僅用六十萬就把唐三彩給賣了嗎？
裴老看出常宇的猶豫和遲疑，他面色糾結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唐三彩的誘惑戰勝了心裏的不舍：「這樣吧，我這裏有幅字抵給你，等我有那二十萬了，我再把它給贖回來。」
「你也不用擔心吃虧，那幅字肯定是值二十萬的，而且價格只多不少，你若是不信，就去找懂行的人來看一看，絕對是真品。」
說着，裴老就從木架上取下一幅書法，小心翼翼的遞給常宇。
這是一幅雖然年頭比較久遠，但紙張保養的還算得當的書法，在紙張的左右和上下兩側還裱有錦繡綢緞和畫軸，看起來端的華貴不凡。
在兩人的拉伸下，這幅書法緩緩打開，一時間，質樸秀逸、高古深遠的幾個大字浮現在常宇的眼前。
上書：浩然正氣
落款是：領蘇老人
雖然只寫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筆意卻形神兼備，光彩照人，讓人一眼望去心曠神怡。
這幅行書，運筆力度很強，撇、捺、垂露都筆筆送到，大有雄放之氣，同時也在法度之中加以變化，如撇、捺卻加以放縱，使整幅作品氣韻生動而富有個性。
真正好的東西，即便是門外漢也能察覺到它的好，常宇雖是個不懂書法欣賞的門外漢，但他還是一眼就愛上了這幅筆墨，並深深的為之吸引。
他覺得這幅浩然正氣寫的太好，也寫的太貼切了，就好比在形容他這個人一樣。
常宇覺得他這個人就很正直，很有正氣，所以他就特別喜歡這幅字。
見常宇喜歡這幅書法，裴老便悉心的為常宇講述起這幅書法的來歷：
「領蘇老人是楊守敬晚年的自號，是清末民初的傑出的書法藝術家和金石文字學家，在清末民初的時期非常有名，曾被譽為晚清民初學者第一人。」
「他的書法在字裏行間有很濃的粘味，每個字結構疏密參差，淳樸古拙，得自然之趣，整體章法一氣呵成，氣勢貫通，很受書法愛好者們的追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