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拜訪欽天監

第二十章 拜訪欽天監

如今的燕州城,除了官府,王家已經是最大的勢力。正所謂: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馮家的覆滅,雖然百姓間有諸多猜測。但燕州城各勢力的觀點卻比較一致。尤其當嚴七深夜潛入王家卻被反殺的消息傳出來后,更加證實了他們的推斷。

至於官府方面,城主本來就是王家的後台。而且王家也很自覺的給這位城主大人表示了諸多的心意,自然皆大歡喜。千里做官只為財!誰會跟錢過不去呢。一時間,王家的聲望達到了頂峰。

這一日,郭翔罕見的主動找到王鏢,詢問道:「王叔可知哪裏有欽天監?」

王鏢頭頗感意外:「沒想到郭賢侄對星象曆法也感興趣!欽天監咱們燕州城是沒有的,只有咱們吳國的都城姑蘇城才有,可那裏距離燕州遠在千里之外!」

郭翔誠懇的說道:「王叔,我確有些事情想請教那裏的官員,這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想這幾天就動身去一趟姑蘇城!不知能否派個人幫我帶路?」

王鏢頭表面上雖然還同以前一樣與郭翔親近,但心裏卻對郭翔既提防又好奇。郭翔一向很少外出,對於他的這個要求王鏢頭也不好意思拒絕。

「這樣吧,我今天讓他們準備一下,明天我派兩個鏢師護送你過去。」

「我也要去!」不知王成什麼時候湊過來的,正好聽到了郭翔與王鏢頭的對話,興緻盎然的要求說。

王鏢頭當然不願意:「你去幹什麼啊,別胡鬧!」

王成卻滿不在乎:「我才沒有胡鬧,我還沒有去過姑蘇城呢,畢竟是咱們的國都啊,我難道不應該去見識見識嗎?」

王鏢頭畢竟是跑江湖出身,到很贊同王成多出去見見世面。他自己年輕時基本就沒怎麼閑着。「那好吧,可你不許貪玩,也不許胡鬧啊。一定要聽從安排!」

王成高興的保證說:「好的,爹!你放心。」

第二天,郭翔、王成還有鏢局的四個鏢師,一行六人一大早就上路了。雖然在家裏表現的很是聽話,可一旦沒有了王鏢頭和李夫人的看管,王成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路上的城鎮,無論大小。他都得「點個卯」。特產、美食當然也是不能放過的。直接的結果就是原本只需要五六天就能到達目的地,他們足足用了十多天的時間才終於來到了姑蘇城。

不愧是國都,燕州城那種中等城鎮跟它比起來小太多了,面積足有燕州的四五倍大,人口差距就更懸殊了,起碼在十倍以上。即使如王成這種小少爺,剛進城時也有一種與郭翔第一次逛廟會類似的感覺。

剛一進城,王成就開始躍躍欲試的想去各處看看。但領隊劉叔是個穩重的老鏢師,走南闖北多年,閱歷豐富。對於王成之前胡鬧他不在意,那是因為在那些小地方或是與燕州相似的城市也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現在的情況可不同了,王家的實力在這座國都里,頂多只是中等而已,一旦不小心得罪了權貴,那可是要有大麻煩的,是不可能允許王成胡鬧的!

王成也不敢太亂來,之前畢竟答應了爹爹,為了以後能多出來玩幾回,這次還是不要食言為好!只好先暫時忍耐下來。

一行人在一個中檔的旅館住下,之所以沒在更好的客棧休息,那純粹是因為燕州和姑蘇兩地的消費水平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雖然也不是住不起,但價格卻遠超心裏預期,總讓人覺得特別不值!

安頓好以後,劉叔就帶着一個鏢師拎着大包小裹出門打點去了。按照他以往的經驗,想辦事先找人,大多數時候都應該是首選辦法,一行二人直到晚上才回來。

欽天監雖然不是什麼機要部門,除了各種慶典期間比較忙碌外,平時都很清閑。但這裏可是掌握著國家運勢的地方,不是一般百姓想進就能進的,總是要找找門路、托托關係才行。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劉叔帶了另一個鏢師,加上郭翔、王成,四人就出門了。

此時姑蘇城的大部分人都還沒出來走動,路上到是暢通的很,車馬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所以很快就來到了欽天監。

這欽天監從外面看到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一座一般的院落。他們到時門口已經有個青年人在等了,見到劉叔,也只是點的頭,轉身開門帶幾人進去了。

入內后才發現,裏面的人可着實不少,但大多都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好像通宵沒睡一般。一路上還看到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各類模型隨意的擺在空地上,顯得有些凌亂。

那青年一直把四人帶到了第三進宅院裏的一個大殿前方才停下腳步,解釋說道:「吳老正在裏面研究模型,諸位稍等,我先去通報一下。」

青年進去沒多會就再次出來了,並囑咐道:「吳老脾氣有些古怪,你們千萬別得罪了他。他心情好就什麼都好說,心情不好,天王老子都不給面子!」見幾人紛紛點頭答應后,這才讓他們進屋。

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這座大殿從裏面看感覺明顯比外面看高大了不少,足有十米高,百米見方,顯得極為寬敞。

中間擺放着一個碩大的世界模型,下面方形的微縮大地固定於地面之上,微縮模型上山川河流、城鎮道路,一應俱全。上面是一半球形的天空,如一隻倒扣的巨碗,將大地籠罩在內。球面上按照方位鑲嵌著密密麻麻的「日月星辰」。

而且巧妙的是,整個球面呈條帶狀分為若干部分,在邊緣滑軌的帶動下,可以按照一定的軌跡整體或獨立轉動,起到模仿星辰隨一天中的時間、一年中的季節不同而不斷移位的效果。下方的大地模型也不是一個完整的整體,而是由若干區塊拼搭而成,以便隨時根據實際情況修改地形地貌或是城鎮佈局。

模型的旁邊正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仔細觀摩,他的裝束只能用凌亂不堪來形容。身上的灰色長袍明顯能看出褶皺與灰塵,頭髮、鬍子也是各自為政,想往哪個方向上生長完全看心情。

整個大殿內除了剛進來的五人,就只有此一人,那必定就是帶路青年口中的吳老無疑了。

劉叔躬身一禮,剛要開口,吳老卻先說話了:「你們有什麼事就快說,反正上面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就別弄那些沒用的了,我可沒時間陪你耗!」

吳老的態度,讓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王成畢竟年輕,又是當慣了大少爺的,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當場就要發作,郭翔連忙拉住了他。

忙開口詢問:「我們此來是想向您老諮詢一下,下次日食是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到是讓吳老提起了些興緻,平時上面安排來找他的那些俗人基本都是問些吉凶禍福的問題。自己又不是算卦的,心中十分的不耐煩,絕大多數就是隨口胡謅幾句,就把人打發了。

吳老這才將目光從模型上移開,打量一下剛才的回話之人。可當他看到對方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時,剛才的那點興趣也很快消失了。心想不知到是那家的公子哥閑來無事跑他這裏來打聽天象,然後再出去賣弄。

吳老不耐煩的說道:「這是國家機密,無可奉告。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有的話,你們可以走了。」

劉叔見狀,立即從隨身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剛要把盒蓋打開讓吳老過過目。沒想到吳老立刻十分的不悅。「哼!你們當我是什麼人。滾滾滾!」

事已至此,劉叔平時慣用的方法也不靈了,這種地方,也不可能來硬的,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氣氛尷尬至極,但此事對郭翔來說太過重要,是不可能放棄的。大腦快速運轉,思索對策。突然靈光乍現,對於這些老學究來說,大多對外物都不怎麼在意。但他們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對知識的渴求!

說到知識,郭翔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不要忘了,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單看對方研究的那個落後模型,郭翔就敢肯定,自己完全可以裝一次學問人!

於是不慌不忙的說道:「吳老,我看你的這個模型中有幾處謬誤之處,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老一聽一個小破孩居然批評他大半輩子的成果,當時就炸毛了:「什麼!你個小娃娃好大的口氣。你也不用將我,你如果能說出一處我這模型的謬誤之處,我就將下次日食的確切時間告訴你。」

果不其然,見對方上當了,郭翔心中偷笑,立刻說道:「好!您老可不能反悔啊!」

吳老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郭翔來到模型近前,裝模作樣的走了一圈。「吳老,我看你這模型,天空中的所有日月星辰都在一層薄薄的天幕之上。此就為謬誤之一也!」

吳老狐疑的問道:「你有何根據?」

郭翔緩步來到一扇窗邊,由此處望去,正好能看到遠處的高山。「吳老您請看,在你眼中,遠處高山之巔的幾顆樹木與咱們這裏的距離如何?」

吳老有些不解郭翔的用意,隨便看了一眼后說道:「距離太遠,看不太清,大致基本相當!」

郭翔得意的說道:「但您心裏應該清楚,那幾顆樹木與咱們這裏的距離必定有近有遠,只是距離太遠無法確定詳細的情況而已,那些樹木到這裏的距離不過幾十里,就會讓人的眼睛難以分辨,只能通過常識判斷。而天上星辰與我們的距離何其遙遠,您又怎麼能分清它們本就在一個平面上,還是由於距離太遠而無法辨別呢?」

「這……」吳老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郭翔繼續說道:「再者,如果所有星辰都在同一個天幕上,您又如何解釋每隔七十六年出現一次的掃帚星呢?」

吳老研究天象一輩子,在觀測和總結中不斷積累知識和經驗,就是想做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天地模型。雖然眼前這個模型可以模擬大部分的天象,但卻有不少的現象無法解釋,根本不符合人們的普遍認知。

郭翔說的問題,他當然也想過、懷疑過,只是一直沒找到更為合理的解釋。今天從一個少年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言論,使得他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哦!那你有何高見呢?」吳老追問道。

郭翔象徵性的謙虛了一下:「高見不敢當,我認為,星辰根本就不是分佈在一個薄薄的天幕之上,而是分佈在廣闊的空間之中,由於距離我們太過遙遠,讓我們產生了錯覺,認為它們全在一個薄薄的天幕之上而已。而且由於距離的限制,咱們看到的星空,也只是整個浩瀚星海的一小部分而已。」

吳老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激動不已的說道:「小公子年紀輕輕就有這般高見,真是讓老頭子我刮目相看吶!」

聽到吳老的誇獎,看着身旁滿眼小星星的王成,郭翔只得心中苦笑幾聲。

他心裏清楚,這哪裏是他的高見,在他原本生活的地方,這些都是基本的常識,如今自己來到知識相對落後的下界,才可以這樣裝模作樣的裝博學。

吳老又一臉和藹可親的繼續追問道:「你剛才說我的模型有幾處謬誤。不知你覺得哪裏還有問題?」

郭翔卻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躬身一禮問道:「您是不是應該先把下次日全食的確切時間告訴晚輩,我也好……」

「明年的七月初七!」沒等郭翔說完,吳老就搶先一步回答了郭翔的問題。

郭翔追問道:「明年的七月初七?您確定?我國範圍內不是每二十五年才有一次日全食嗎?」

吳老自信的說道:「當然確定,如果有偏差我跟你姓!」

對於吳老的坦蕩、直率,郭翔很是敬佩!一個人能一生都活在真性情中,不需要虛情假意、不需要爾虞我詐,是多麼幸運和難能可貴啊!

郭翔回頭問劉叔:「劉叔,今天什麼日子?」

劉叔想了一下回答說:「今天是七月初十。」

郭翔有些愕然,他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急,只有一年的時間了。本想着等實力回復到鍊氣後期再返回上界,那裏畢竟還有李家人等著自己呢!

「喂!小公子,我都告訴你答案了。你是不是該說你的看法了?」吳老看郭翔默不作聲,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看着面前這個老人急切的樣子,郭翔知道,這些問題也許是他一生的追求。雖然郭翔心中也很着急,但畢竟還沒有到爭分奪秒的地步。「我看您的模型中,天幕之上的星辰有明有暗,不知是如何確定的呢?」

這個問題到讓吳老有些不知所然,隨口說道:「這當然是觀察到的。」

郭翔又走道了剛才的窗邊,指著遠處的山:「您可以設想一下,如果夜裏我在那個山頂燃起一堆篝火,並在這個屋裏點燃一支蠟燭,您手持蠟燭,面向篝火,在您的眼中是手中的蠟燭明亮還是遠處的篝火明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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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木偶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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