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 父子4

二百三十七 父子4

「『魂魄入體,各歸其位。急急如律令!』」

此次是從生人上引魂,方法與盧穗的差不多。

在此之前,道一先要確定小白蛇出生的方位,泰冒山在西向,以及小白蛇的屬性,還推測了它大致的年齡,這才開始念引魂咒,期間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擾。

一縷黑煙,自許東亭的身體里冒出,循着道一架好的橋樑,徐徐移動,約莫一刻鐘光景,黑煙方飄進長命鎖中。道一的靈力,隨之而來,繞過黑煙,分佈在長命鎖內部。

按照一定的紋路排列,安魂陣很快便布好了。

「『天地玄宗,金光符命,鬼妖膽衰,精怪滅形,急急如律令。』」小白蛇安排妥當,道一又對床上的許東亭念了辟邪咒,且以靈力畫符,符沒入他的眉心,很快便消失不見。

若非如此,許東亭會近期大病小病不斷。能共生魂魄的身體,總是容易招惹不幹凈的東西,有了辟邪咒的存在,只要不遇上玃如那樣的妖怪,平安度過這段時日,便會無事了。

「許大郎君,醒來罷。」道一輕聲喚他。

躺着的人長長的睫毛跳動着,伴隨上下眼瞼的『不合』,它們也鬧起了『矛盾』,許東亭緩緩睜眼瞬間,內室開着的門窗,迎來了第一縷晨曦。

窗前架子上初開的蘭花,正對着床的琴桌,上面焚著安神香,都籠罩在初升的朝陽中。

他閉着眼輕嗅一口,再睜開就看床前站着一排人。

許司戎老懷欣慰,摸著蓄了許久的鬍子,「我兒可還有哪處不適?」

許母、許南亭、西亭、北亭也都爭先圍攏,像在集市上湊熱鬧一般。

他開始適應的轉了轉脖子,腦子混沌了十數年,一朝清明,前所未有的暢快,他爽朗的喚了許司戎、許母,又一一招呼幾個兄弟,便滿屋子找人,「那個小道士呢?」

許司戎忍了一夜的巴掌,終於落到了他的頭上。

「胡亂叫什麼,人家幫了你那麼多,叫小一師父。」道一解決雙魂問題之後,便將事情的原本同一家人說過了,許司戎已經著人去湖底撈蛇骨了。

予他長子活命之恩,無論如何也要讓人家,死後有香火可承。

道一本想阻止,最後也無聲同意了。

許東亭頭上挨了一下,感覺腦瓜子嗡嗡作響,他已經好多年沒被打過了,這一下來得又快又突然,他甚至有點兒委屈,臉上就表現了出來。

「小一師父,你看他這是還沒好嗎?」許司戎好像又看到了『天真』的長子。

道一嘴角抽了抽,「無事,有可能是還沒適應。」心裏卻想,你不打人家就沒這回事兒了。

許東亭見她過來,眼睛一亮,忙問,「小道,哦不,小一師父,小白去哪兒了?」

道一將詳雲長命鎖遞給他,「如今他不能與你相見了,但它一直在,直到你成婚之後,他才會再次出現——」許東亭疑惑,「小白同我成親,有何干係?」

道一:「觀你如今的面相,此生命中無子嗣。應當說有一子,卻是出生即夭折的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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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父握著許母的手,「孩子如今還活着,我們也不敢強求太多,他此生能健康成長,我們也很高興了,成親的事將來再說罷,香火還有小二他們呢。」

許南亭被他瞥了一眼,打了個激靈,忙保證,「阿娘,明日你就給我說親,今年完婚都成。」

許母『噗嗤』笑了,「你還年輕呢,我們許家不興早成親的。」

道一看了王玄之一眼,長安城裏的權貴,對子女的要求已經這般低了嗎,不過她還是說一句的,

「許司戎,容我提醒你一句,許大郎君若是長命百歲,若無妻兒相伴,老來應當十分的凄涼。」

老來凄涼的許東亭:倒也不必如此真實。

許家一眾人都盯着道一,連王玄之亦是。

道一對許東亭說:「小白蛇損了你的身體,導致你的子嗣不豐,甚至沒有,其實是因為你的精氣不夠,只有母體的精氣,不足以供養後嗣,身體沒了精氣蘊養魄,更遑論神來安魂。」

「天行有常,事情因它開始,也因它結束。」

「長命鎖你仍舊日日佩戴,儘快說了親事,你的結髮妻子有了後嗣,便是小白蛇重生之時,這也是你此生唯一的孩子,也可以不要子嗣,此生孑然一身。」

「等你百年歸來之後,或許能再一眼對方。」

本欲告知小白蛇不愛讀書,許東亭及許家人此時這般高興,未免掃興。細想又覺得,還是過幾年發現更為有趣,如此也能體會一番,許司戎與許母這些年的辛酸。

豈不快哉耶。

道一說完便去幫忙扶人,她同王玄之一左一右,「哦,對了——」臨行前,她佯作失憶恢復,回身打趣的問,「許大郎君可還要不良帥留下做客?」

許東亭咳嗽連連,不停的擺手,「此次乃是某的不是,該日定上陳家登門謝罪,還——」

話未說完,頭上又挨了一巴掌,「只謝罪不去謝人嗎。」他摸摸已經有些疼的腦袋,「改日再登門拜訪道宅。」又朝王玄之作了一揖,「東亭謝過王寺卿,不責之恩。」

王玄之頷首,「事出有因,許大郎君無須放在心上,夷之他的情況特殊,也怪不得你。」他扶正好兄弟,又說,「只是這擄人的事,下不為例。」

許家一眾人,恨不得用腳撓個地洞,就此遁去。

許南亭最是尷尬,人是他帶回來的,卻在他的手裏丟了。他拱手一揖,「王寺卿,此番乃是南亭思慮不周,應當及時將人送回去陳家,一時起了私心,還請責罰。」

王玄之搖頭,瀟灑一笑,「許二郎君為兄心切,此事最初是好意,你救夷之在前,為兄在後,仁義之人,安道怎會責罰,至於你行事,某乃是晚輩,又怎好多嘴。」

許司戎亦是行了一禮,「王寺卿大度,下官定會好生教導他們。」

王玄之又搖了搖頭,「許家幾位郎君都是好的,許司戎不必苛責,某並非意有所指,無須多心。」他望了眼道一的臉色,「本官還要去衙門點卯,便不在許府多逗留了。」

「王寺卿慢走,下官改日親自登門謝罪。」

「道一,走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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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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