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離

「璃夢！」課堂上，謝子天突然起立大叫，這可嚇壞了一眾同學和任課老師。沉靜了一會後，整個教室爆發出洪大的嘲笑聲，因為謝子天的形象實在太搞笑了，哈喇子不但流到了脖子上，現在還順着下巴直往下滴。「發什麼神經，你在。」後面的謝曉雨悄聲道。不過謝子天沒有理她，他腦海里全是璃夢倒下的身影，現在的他也是摸不著頭腦，自己為什麼又出現在了學校？怎麼辦？啊！我在這，璃夢怎麼辦啊！「這位同學，你要困告子，我莫得意見，但請你不要擾亂上課紀律，耽誤同學們寶貴滴學習時間。」語文老師一口土話和普通話夾雜在一起的聲音提醒了他這是課堂，將他的注意力稍稍拉回來了點。「老師，對不起。」謝子天朝他深深鞠了個躬，隨後坐下。坐立不安就是現在謝子天的狀態，他一點也平靜不下來，一想到那個不速之客，會對璃夢下殺手，他就很懊惱，自己為什麼這麼廢，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關鍵時候掉鏈子，為什麼？他頹廢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就趴着，把頭深埋進手臂里，謝曉雨喊過他，他沒理，黃芷涵喊他，他也沒理，整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不存在了。午飯沒吃，就這樣趴了一天，不知不覺，外頭就黑了，當代表着晚自習下課的鈴聲打響，他才緩緩挪動了一下。抬頭，整個臉有些浮腫，脖子很痛，手早就麻木，腰很酸，腿麻得走不了。環顧四周，才發現已經空無一人，看了看牆上懸掛的表，十點多了，難怪。坐了幾分鐘，等到四肢恢復知覺，提上包，關了教室電閘，帶上門，向樓下走去。「子天，等等。」樓上有聲音叫道。回頭看了一眼，是班主任，謝子天強掛着一絲笑容在臉上，「聶老師，怎麼還沒回家嗎？」「你這不省心的孩子，來我辦公室一趟。」「行。」他應到，隨後慢步上了樓，辦公室在三樓半，很小，小得只能放下一張桌子和一個文件櫃，這是學校特意安排的，以便於老師管理班級。白晝的燈光下，謝子天無精打採的立在那，「把背挺直！十六七歲的男子漢，天天馱著個背，沒有一點精氣神。」他挺直了背，嬉笑道：「聶老師，找我什麼事啊！」「你瞧你，今天怎麼了，在桌子上趴了一天，幾個任課老師都和我來反應了。」謝子天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啊！聶老師，今天有點不舒服，心情有點難過。」「害，我知道你們每天上課難，累，我們當老師的也累，但你要愛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舒服趴一趴是沒事的，心情不好就一個人去走走，要麼就去跑步，跑個五公里，腦袋就空了，心就輕鬆了，再不行，來找我們老師聊聊心也是可以的啊！」謝子天笑着，一直應和，「今天很晚了，你家在那裏，要不我送你回去。」「不用了，聶老師，太麻煩您了，我家幾分鐘就走到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你這孩子，行吧！早點回家，睡一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橋到船頭自然直。」「好的，我走了，老師。」「行。」告別了老師，散步著走出了教學樓，走出了校門，走過校門處長長的斜坡。晚風輕拂著，有些冷，他不禁拉上了外套拉鏈，手插入了口袋。空蕩蕩的街道，偶爾經過的車輛，一個人，獨行於黑暗中，前方几盞未熄的路燈，走近，身影隨着腳步清晰的顯現出來，這一切只是一個夢嗎？前行，慢慢前行，影子又與黑暗融為一體。嗶，嗶，嗶！身後突然響起摩托車的喇叭聲，子天沒有理會，繼續走着，車上之人看着沒有反應的他，轟了把油門，駛到了他身旁，「喂！謝子天，在幹嘛呢？」眼睛看清了來人，「你咋還沒回去嗎？」「是啊！我（本章未完，請翻頁）準備去炸街。」他拽了拽油門，排氣管發出的轟鳴聲，很是刺耳。子天假笑了一下，「送我回家，軒比！」「行啊！沒問題！等我抽完這根煙。」熟練的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角，火機一按，啪，彈簧壓下的清脆聲，一朵小火花冒出，頭伸至火前，點燃煙，火光在它的頭部閃爍著，一口吸入，繞肺一圈，呼出一大口白煙。

「這玩意好抽嗎？」謝子天問道。「吶，你試試！」肖城軒將煙盒往他那一遞，「不用。」謝子天揮了揮手。「煙貴嗎？」謝子天又問。城軒笑了笑，「貴的有，便宜的也有，像這種軟雙喜，十塊不到，就很便宜。」「少抽點，對身體不好，就算要抽也要抽貴點的啊！」「再說吧！現在手裏空空，但煙不能斷。」三下兩下把煙抽盡，周圍佈滿了才消散的白霧，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苦澀的味道，一把扔掉煙頭，城軒拍了拍後座，示意他上來。「我來開！」謝子天忽然道。「機車你會嗎？會的話你就來。」說着，城軒踢落腳踏，下了車。謝子天提胯坐上，看着一旁一臉痞像的城軒，「我覺得還是鬼火配得上你的氣質。」聽到這，他搖了搖頭，「別說了，被交警收繳了，我花了不少錢改裝的，閃光燈，音響，那種比比巴巴嗶嗶叭叭的聲音賊帶勁，可惜了。」「還是你精神！」他對他豎了個大拇指。「走，走，走！」「上車。」城軒一屁股上了後座，「穩了沒。」「出發吧！」他大叫。切個空擋，點火啟發動機，加一點油門預熱，抓離合器，掛上二擋，慢松離合，輕轉油門，車慢慢走了起來。「快快快，別預熱了，嗨起來，飆起來！」後座的城軒很是激動。轉動油門，持續加油，車子跑了起來，不得不說機車真的很有魅力，隨着車速的提升，兩旁的小樹快速倒退著，迎面而來的烈風，打在謝子天臉龐，感覺有點痛，但是很爽！向後傾倒的頭髮，胸膛內急劇跳動的心臟，放空的腦海……這一切讓他感到真的很爽，他大叫着：「呼！啊！我是謝子天！我是最帥的！」可能沒有幾個人能聽見，但喊出來以後，心真的輕了很多。猛揪了一把油門，車子飛一般的上過了這個斜坡，家樓下，車緩緩而停，謝子天踢下腳踏，肖城軒翻身下了車，把車頭固定好，他也下了車，兩人在車旁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著。「怎麼樣，感覺。」「挺爽的！」「行！」他看了看手錶，「繞了幾圈都十一點了，回家。」謝子天摸了摸臉，不好意思道：「早點回去也好，省得又被人舉報，被交警追。」「你這說得，走了。」他揮了揮手，以示再見。「慢點開！」「會的。」摩托聲再次響起，目送著肖城軒的背影遠去，他才轉身向家走去。漫步走進這漆黑的樓道，按下電梯，門開，進入，按下層號，一瞬間的失重感，電梯開始上升，一切都會有轉機的，那個人好像認識我，之前璃夢也說我在那個世界的身份不簡單，也就說璃夢可能沒有生命危險，最重要的是，他會不會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呢？

叮噹！樓層到了，電梯門緩緩展開，斷去思緒，走出門，在書包小口袋裏摸出鑰匙，悄悄的插入鑰匙，打開了門，輕輕走進，把門帶上，門的一聲輕響在這安靜的環境裏卻是很大。「你還知道回來。」沙發上的謝曉雨看着偷偷進來的謝子天道。打開牆上的燈，子天苦笑道：「人嚇人，嚇死人。關鍵你也沒喊我回家啊！」（本章未完，請翻頁）「謝子天，誰知道你一天天發的什麼神經啊！大家來關心你，你對我們愛答不理的，中午喊吃飯，吃飯沒反應，晚上喊回家，回家沒反應，你這樣要別人擔心，自己就開心啦？什麼人啊？」謝曉雨語氣很委屈甚至還帶上點哭腔。謝子天有些沉默，「可我就是想救她啊！我又沒做錯什麼，但我就是救不了她啊！我就覺得我是個廢物，我就覺得我改變不了什麼啊！」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眼淚開始止不住要往下流。「哭，哭什麼哭，我都沒哭，哭能解決問題嗎？」「可就是解決不了問題才哭的啊！姐。」沉默，兩人都靜了下來，抹盡眼角眼淚，「我回房了，姐，你早點休息。」說完，他便向房間走去，「等等，桌上有我下的面，你沒吃飯，把面吃了，墊墊肚子。」起身，謝曉雨略過謝子天回了房間。轉身去到桌子旁，面還散發着熱氣，上面有着一個煎雞蛋，嘴角微微上揚，謝曉雨，就是這麼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我不能這樣了！我要振作起來！他在心頭告誡自己。幾大口把面趴完，把碗收了，桌擦了，燈熄了，回去了房間，躺着，上次也是這麼過去的，這次還會嗎？閉眼……江淼悄悄的走了，少女告訴他往南走，會到達熔岩遍佈之地。謝子天昨天晚上醒了一會，他對他說，要他隱瞞他還活着，坐實他已經死了的消息，其實不用他說，他也會這樣做的，他知道子天在隱瞞某種東西，他相信他有苦衷，也相信遲早一天，他會告訴自己。回頭遠遠看了一眼那屋子所在之地，轉過頭去，向著南邊，極速平治。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謝子天發現自己靠在桌子旁睡著了，最關鍵，自己又回來了，床上璃夢在那裏躺着。他連忙靠過去，驚呼道：「璃夢！」少女被他嚇了一大跳，起身揉着模糊的眼睛，「哎呀！謝子天你叫什麼叫嘛。」謝子天突然張開雙手一把就抱住她，抱得很緊，他小聲嘀咕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少女一把推開他，「啊呀！大清早的你耍什麼流氓！」璃夢紅了小臉。謝子天卻沒在乎這麼多，「昨天後來怎麼樣了？」他急切道。「啊？我也不知道，我昏過去了，只是她說真的謝子天回來了，他認識那個人，就沒打啦！對了！他還留了信給你。」璃夢連忙從被窩裏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遞給了他。「你沒事吧！」「沒事呀！她說吃了丹藥，已經全好了。」「那就好！」子天摸了摸她的頭，然後一把扯過信封。「我發現你是越來越放肆了！」少女揉了揉拳頭，上去給了他一拳，中了一拳后的謝子天，連忙跑路。「哼！」少女冷哼，看着逃跑的謝子天，笑了笑，然後躺下，補覺。逃至門口的謝子天看着又躺下呼呼大睡的少女，「真是個小懶蟲。」他唏噓道。一屁股坐下，靠着門檻，看着手裏皺皺的白封殼，打開，取出信，展開。入眼是一手很漂亮的字體，子天仔細閱讀著，他說：「謝子天，我也是謝子天，有緣相聚，我們彼此很陌生，誰也不了解誰。我的身份很深，不過你不用在意，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交際。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我也沒有徹底弄懂，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既然已經互換了身體，那就各過各的，想幹什麼就去干，不要有負擔。因為掌控我身體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掌控你身體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最後，祝你好運，這個世界會給你帶來很多驚喜的，另外寫上今天從你們世界學到的單詞，bye！」信到此結束，謝子天嘴角微搐，「還真是灑脫啊！」他嘆道。既然這樣，那就各過各的，各自安好吧！他看向頭頂無邊無際的黑夜，立下着誓言，我一定會在這裏活得很精彩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