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報仇 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報仇 五

禦寒的方法有很多種,不過最常用的有三種——多穿衣服、烤火以及運動。

葛超記得屋子裏原先有張床,床上鋪有被褥,靠牆的地方有個衣櫃,裏邊還有幾件衣服。然而現在,床不見了,櫃不見了,就連窗戶上破爛不堪的窗帘也不見了。這時莫說用衣服禦寒,就是想生堆火也沒有生火的材料,唯一剩下禦寒的辦法也只有運動了。

可是他斬斷了一根腳趾,動一動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更別說在屋子裏慢跑了。葛超很後悔,那時他所以決定斬斷一根腳趾而不是手指,是想着腳始終藏在鞋裏,多一根少一根也沒人看見,不會影響他英俊瀟灑的形象,現在他才知道砍錯了,不然就可以用運動的方式禦寒了,而不是只能雙臂緊緊抱肩,蜷曲著身子朝外移去,只盼離得空調越遠越好。

他忽然感覺背後暖和了許多,便加快速度朝後挪去,半邊身子猛的凌空,這才意識到再挪一步就從破窗戶里摔下去了,連忙又朝里挪了兩步。

冷氣『呼呼』吹了一夜,等到天亮,他感覺四肢無力,渾身發冷,暗道一聲:「壞了,該不是感冒發燒了吧!」眼巴巴盯着門口,真盼那扇門趕快打開,冷鋒進來關了這倒霉的空調,然後再給他開些葯,最好再用兩床被子,好好捂上一捂,出出大汗。不然,拖着這副病秧秧的身體,絕對無法支撐一個月。

平常,天剛蒙蒙亮已經打開的門,今天卻遲遲不開。太陽已升出一杆子高,紅彤彤的陽光眼瞅著就要照進屋子,那門才打開,冷鋒笑吟吟的走了進來,道:「昨天睡得怎麼樣?」

葛超嘴唇發烏,臉色發白,手指著空調顫個不停,道:「快,快關了它!」

冷鋒搖頭道:「空調是你讓開的,現在又要關,哪能這麼麻煩?不能你說關就關說開就開,那我豈不是成了你的奴僕了?」

葛超道:「怎麼……樣才能讓你關上空調?」

冷鋒一笑道:「除非,除非你付出一點代價,比如剁一根腳指或者一根手指!這樣,咱們就成了交換,而不是主與仆的關係。」

葛超冷得如同在臘九寒天裏,光着身子在外站了一夜,受了這麼長時間的折磨,這時只要能暖和一點別說讓他砍一根手指,就是讓他剁下整隻手他也願意,道:「你關了空調,我剁!」

冷鋒將一把菜刀扔到面前,道:「我這人不喜歡別人賒帳,還是你剁了之後我再關空調吧,免得到時扯皮!」葛超往前爬了爬,手抖的撿了兩次沒有把刀撿起來,最後剁了一根手指,也顧不著包紮,把斷指處塞到嘴裏,用舌頭頂住傷口止血,含含糊糊的道:「現在可以關空調了吧!」

冷鋒從屁股後邊掏出遙控,關了三台空調。葛超吹了一夜的冷風,此時連感冒到發燒,渾身發冷並沒覺得暖和多少,道:「給……給我一床棉被!」

冷鋒道:「棉被可以給你,不過要付一定的代價,要不要?」

葛超剛剛斷了一指,豈肯再斷一指,把身體蜷的更緊,咬緊牙關搖了搖頭。冷鋒又道:「雖然棉被需要代價,不過另一種取暖的東西卻不要代價,你要不要?」

葛超道:「什麼東西?」

冷鋒道:「煤火!我可以往屋裏放取暖的煤火,你要不要?」

葛超渾身發燒,冷得不停打顫,剛才所以不要棉被,完全是因為不捨得再斷一指。此時聽說有煤火可以取暖,而且不要代價,連忙點了點頭,道:「要,快送來。」

冷鋒嘎嘎一笑,出門而去。

葛超等了良久,不見冷鋒進來,這時困意上來便把眼閉上,暈暈沉沉之中聽到門響,睜開眼一看,冷鋒搬著一個大方煤火走了進來,往他旁邊一放,頓時有股熱氣撲了過來。他趕忙把身體往煤火處移了移,冷鋒道:「別急,還有!」又走出門去,一會的功夫搬進來五個煤火,連同先前的那個煤火,一共六個煤火。

六個煤火圍成一個圈,將葛超圈在中間。沒過一會,他身上已經出汗,感覺有種通暢的舒服。冷鋒扔過來一個紙包,他不知是什麼,抬頭疑惑的看去。

冷鋒道:「是葯,治感冒發燒的!你吃了葯,好好睡上一覺,等再醒來,病就好了。」

葛超實在沒想到冷鋒還給他葯吃,一句『謝謝』忍不住脫口而出!冷鋒道:「不用謝!」開門出了房間,葛超越想越不對勁,心道:「他給我葯吃,一定是怕我受不了尋短見,讓他無法繼續折磨,我又謝他什麼?」想通了這一點,恨恨罵道:「好小子,只要老子不死,一定讓你也嘗嘗我的手段。」

葯裏邊含有起鎮定作用能幫助入眠的藥劑,葛超才把葯吃完,沒過三分鐘已酣醒過去。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感覺自己就像架在火上燒,睜開眼一看,病倒是好了,可那六個煤火里的炭燒的正旺,把屋子烘的如同烤爐一般,要是遲醒一個鐘頭,說不定已被烤成肉乾了。

他站起身,想把爐火滅了,可六個煤火不知什麼時候竟用鐵鏈緊緊纏鎖在一起,不是憑他一人之力就能把爐子推翻的。

葛超又跑到放礦泉水的地方,桶里的水不夠一碗,還不夠他喝又豈能把火燒滅。他把僅存的那點水全部灌入嘴中,乾渴的咽喉經此一潤斷時舒服許多,不過馬上又難受起來。喉壁上似乎已裂出一道道口子,如同大旱天裏乾裂的土地,發出陣陣疼痛。

這時,他才感覺到小腹中憋著一泡尿,便跳上一個煤火,解開大前門掏出傢伙對準紅彤彤的煤炭滋起尿。黃色的尿水一碰到炭火,瞬間化成帶着腥臊爛臭的白氣,迎面撲來。而且溫度還不低,燙到裸露在外邊的傢伙、手背以及臉面,火辣辣的痛。

葛超倒抽著冷氣,從煤火上跳下,心一橫敲起了門。天色暗的什麼也看不到,此時大概是半夜一點來鍾,他以為冷鋒又在酣睡,不知敲多長時間門才能驚醒對方,誰知才敲了一聲,門那邊已有人問話:「什麼事?」

「太……太熱,把煤火都撤出去!」

冷鋒道:「我說過放煤火沒有代價,可沒說撤煤火也沒代價!」

葛超一怔,半天無語,不用說,代價肯定又是一根手指或是一根腳指。他看了看已少了一根指頭的手,道:「沒水了,送些水來!」

冷鋒道:「那桶水,你精細一點,應該可以吃到月底的。可是你,有了水一點也不懂得珍惜,這才幾天便沒水了?再要水也可以,不過是有代價的!」

葛超腦袋一懵,氣血都往上邊竄,道:「去你/媽的,什麼都要代價,不如讓我死了!」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邊撞開,撞的毫無徵兆,他沒來得及閃避,門已撞到他的鼻子,接着又撞到他的門牙。

鼻血從鼻孔里噴射出來,三顆門牙同時掉落。葛超連忙伸手,這才捂住嘴鼻,又是一個黑影從外邊沖了進來,沒頭沒腦朝他臉上打來,罵道:「你媽沒教你做人要有禮貌,不要張口罵人?你媽沒教過你,老子替你媽教你。」打得葛超跪地求饒,他才住手,道:「要水還是撤走煤火?」

水是活下去的必需品,煤火把這間屋子搞的跟火焰山一樣,兩樣都不能缺。斬一指是痛一下,斬兩指也是痛一下,葛超將心一橫,道:「既撤煤火也要水。」

「那可是兩根手指或兩根腳指!」冷鋒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一下,見葛超點了點頭,又道:「等著,我去拿東西!」

經歷空調的冷風吹,又經歷煤火的熱風燒,再加上斷了四根手腳指,葛超元氣大傷,吃的那一頓很快就消化的乾乾淨淨,沒過兩天,已餓得撐不住,只得又用一根手指,換來一頓吃的。

也是自那以後,冷鋒每說一句話,葛超就會呆上半天,像個傻瓜一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把那句話翻來覆去考慮來考慮去,直到確認沒有陷阱,這才答話。饒是如此小心,還是偶爾會上冷鋒一當,往往這一當的代價就是少一根手指或是一根腳指,有時甚至會一下少兩根,沒到一個月的期限,他的十根手指十根腳指已全被冷鋒賺去。

這一天,是一個月期限的最後兩天,葛超已經六天沒有吃飯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撐過第七天,只是感覺自己很虛弱,異常的虛弱,吸口氣就得費上半天的勁。有科學研究證明,人不吃飯只能活七天,何況就算撐過七天,之後還有一天,他能不吃飯活八天?所以他相信自己撐不過這個月了。

只要再吃一頓飯,一定能撐過最後的兩天,可他已沒手指腳指可剁。他曾提議,割了他的舌頭或者剜了他的眼睛,換一頓飯吃。然而冷鋒一口否決,道:「咱剛開始說的是剁,並沒說割或者剜,你好好想想,身上還有沒有可剁的地方。」說完,不懷好意的看看他的檔/部。

葛超知道,冷鋒的意思是想剁他傳宗接代的命根子。他已沒手指,也沒腳指,要是再沒有男歡女愛的源泉,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去死?」第一次,他想到了死,並朝破窗戶那裏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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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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