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二 診斷

二百三十二 診斷

「我大兄怎麼了?」許南亭着急的問。

道一回他,「許大郎君的傷沒事,都是些皮外傷,養幾日便好了。」這倒不是她替陳夷之開脫,許東亭被打壓根兒沒有反抗,後者估摸以為是個只會出氣的,下手輕了不少。

她斟酌著指著自己的腦袋,「不過許大郎君的腦子,是否時而聰明,時而——『天真』?」說天真已經特別照顧病人親著的感受了,說得更直白些,便是這人是個傻子。

許南亭深吸了一氣,胸膛直挺,眼睛瞪大,他朝對面的撲過去,道一側身閃過,他撲了個空,也不尷尬,嘿嘿傻笑,「只聽說道仵作會驗死屍,沒想到醫術也這麼好。」

道一卻是搖頭,「生死只隔一線,很多東西都一樣的。」

「許大郎君是否如我所言?」

他重重的點頭,「我大兄確實是這樣的,他自六歲那年掉家中的湖裏,發過高熱后,便成了這副樣子,阿耶阿娘說,那會兒大兄還小,也沒看出什麼,可長大了之後,就越發明顯。」

「正因為如此,他這麼大年紀了,家裏還未替他定親,我們也不能越過了大兄去,」許南亭委屈巴巴的說,難怪老三『貪花好色』,這是為情勢所逼啊!

道一嘴角直抽抽,瞧了一眼旁的『好兄弟』,也是兩個『年紀大把』的人,他們同許大郎年齡相仿,「其實你大兄這個年齡,再晚兩年成婚,於子嗣性命來說,才是最好的。」

王玄之目光在好兄弟身上,他的耳尖動了動,悄悄升起了紅雲。

許南亭也不曉得聽進去了沒有,他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股腦的倒著話,「家中為大兄請了無數名醫,宮中的御醫,阿爹也厚著臉皮求了一位,但是他們檢查過後,都認為大兄身體好得很,強健如牛,那御醫還暗指大兄腦子,應當是一會兒像我阿耶,一會兒像我阿娘。」

他說着翻了個白眼兒,「爾今事實證明,是他們自己醫術不精。我阿娘只是被阿耶,寵得天真爛漫了些,這些人就是嫉妒得緊。」

道一板着臉,極為嚴肅的說,「我乃山上修道之人,佔了修為的便利,真論醫之一道,單從經驗來說,我便不及他們多矣,況且病種繁多,人的精力有限,除非那等天賦異稟之人,旁人專精一面,已是大家。許二郎君可不能再如此胡言亂言,壞了旁人鑽研一輩子的名聲。」

「哦~我明白了,以後斷不會亂說了。」許南亭又問,「那我大兄的病,什麼時候可以治呀。」

道一露出孺子可教的模樣,她成竹在胸的點頭,「只要有親眷的同意,可隨時治療。」

「我同意!還請道仵作,立刻替我大兄治療,」許南亭說完發覺有點兒不對勁,請一個仵作治他大兄,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有些不好的想法,他想了想,又改了口,「道師——小一師父,還請你幫幫我大兄。」

道一很淡定的拒絕了他,「你們兄弟父母尚在,此事許司戎點頭。」許父官至司戎乃是兵部屬官,在左司郎之下,掌朝廷兵事的。

她的目光落在窗欞上兩條被拉長的身影,許南亭了也跟着看了過去,「誰!」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猛的衝出未關的房門,一把抓住最住的人,然後他就結巴了,「阿阿耶,阿娘,你們何時歸來的。」

谷櫔

許司戎很想給他一巴掌,再告訴他,從你們乖乖聽人話時,老子就在門口了,無奈有客人在,他要維持一個慈父形象,「為父也是方到的。」

「見過王寺卿,」他一把撥開許南亭,沖他背後的人行禮。

王玄之還了半禮,

「是我等貿然上門,該向司戎賠罪才是。」

許母憂心兒子,可在許司戎的哄騙下,只當兒子睡著了,不好吵著,已經去為客人準備吃食點心了,許司戎同幾個兒子如出一轍,年紀大許多的老臉,笑出了相同的笑容,「治,只管治,只要命還在就成。」

道一有片刻懷疑,她可能探錯脈像了,這許大郎的腦子,興許只是家學淵源。她拱手一揖,「許司戎且聽我把話說完,你再作決定也不遲。」

許司戎望了王玄之一眼,見他鄭重點頭,他半坐在床頭,大掌輕撫長子熟睡的面容,許是這些年心性時常『天真』,他比同齡人要顯得稚嫩許多,「還請小一師父直言。」

許南亭內心在抓狂,阿耶你暴露了。

道一也看了眼王玄之,復才說,「我懷疑許大郎身體里有異魂,所以需要施法一探。若是我沒推測錯誤,當是他六歲那年落水,不屬於他的魂魄,在驚慌之下便入了體,時日久遠,不知體內的具體情形,因此會存在一定的風險。」

「此話何意?」許司戎驚得站起了身。

「許大郎君的身體里有不屬於他的魂魄,也存在他的身體里,分食着他的意識,也就是他的精神,魂魄由精神控制,此魂魄想要主導他的人生。」

「《內經》有云:『生之來謂之精,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者謂之魂,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通常我們說的精神,供養的便是魂與魄,」

許司戎走到了王玄之身邊,「陳家大郎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從他習武開始,到後來的從軍,可是因為他心智不穩的原因,即便下官在兵部任職,也不敢放他去做這些事。」

「若是有機會真正的清醒,我想大郎定然不想渾渾噩噩過一生的。」

道一點頭,「還請許司戎與許二郎君在外等候,我會竭盡所能的,過了今夜便會沒事了。」許是她氣息,又或者是她的嗓音,令人十分安心。

許司戎拎着仍未回過神的許南亭,一起出了許東亭的房間。

王玄之此時方問,「你的身體可還能支撐得住?」他摸摸腰間骨笛,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道一擺擺手,「安道看好夷之即可,別讓他醒來添亂了。」

「讓我來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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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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