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龍山書院,鮑信之死

第五十九章 龍山書院,鮑信之死

程昱原本在指揮兵士拆掉附近房屋,拆下的木頭石塊,再搬到城頭上用來做墜物殺傷敵人,

接到曹操的召喚之後,程昱丟開手頭工作,很快出現在南城門。

城頭上的氣氛有些詭異,兵士們各自站立,不發一言,怔怔的望着同一個方向,程昱帶着疑惑,順着兵士們視線的方向走去。

難道是哪個重要的人物戰死了?

然後程昱瞧見了座靠着女牆發獃的曹操。

「程昱見過將軍。」

曹操一聽,抬頭望了眼程昱,然後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過去坐。

程昱走過去,望着滿是泥污的地面,選擇蹲了下來。

「仲德,濟北相鮑信,在東郡遭呂布所殺,這是袁紹與陳宮所書之信。」

曹操說着,將兩封信遞了過去。

信本就是展開狀態,拿來便能看,程昱先看了袁紹的,大概知道了鮑信的遭遇經過,然後是陳宮的,通過陳宮的信,則把一次尋常的遭遇戰,描繪成了勾心鬥角的鬥爭。

兩封信比較下來,程昱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

「將軍,在下與陳宮,曾在陳留待過一段時間,此人聰慧自不用多說,但他並沒有殺鮑府君的動機,陳宮並非貪圖安逸之人,黃巾來犯東郡,他曾力勸張邈孟卓出兵,只不過張孟卓並未答應,於是他便與我一道回的東郡。」

程昱頓了頓,見曹操盯着他,靜靜的聽着。

「他為抗黃巾而來,途中撞見了呂布,於是領着他取下東郡,鮑府君之死,應該是意外遭遇,致使雙方交戰,那麼陳宮所提之問題,便尤為重要了。」

曹操順着程昱的話想了想,陳宮的問題,便是當初他問自己的問題。

鮑信不是在濟北國抗擊黃巾么?鮑信為什麼會出現在濮陽城?

「陳公台,我素有所知,此人好結交豪俠,東郡有難,他願隻身以赴,可見其心,只是這呂布乃丁原義子,并州虎狼,如何會與他勾連一起?」

「丁原投袁,呂布已與其割袍斷義。」程昱道。

事發之時,曹操身在冀州,呂布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自然不知道這件事。

「原來如此!」曹操恍然,然後提出了一個非常直接的問題,「仲德,依汝之言,吾兄鮑信之死,吾該向誰尋仇?」

程昱想了想,顯然,幕後主使是袁紹,他的目的,陳宮在信中已經說清。

難道曹操看不懂么,顯然不是!

曹操不說,他能說么?

「呂布。」程昱道。

呂布殺了鮑信,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而且呂布無足輕重。

「為何?」

「因為鮑府君,確實死於呂布之手。」程昱還一本正經的解釋。

曹操點點頭,扶著牆站起,「我會記下此仇,待黃巾退去,便出兵為吾兄復仇!」

說着,他又瞧了一眼城外,見遠處的黃巾已經退去。

今日交鋒,告終。

程昱望着曹操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隨後跟了上去。

心中想着:曹將軍為何會有此一問?

信寫的不夠清楚么!

顯然不是,但是去找袁紹尋仇,現實么?

不說他現在是兗州牧,就算無官無職,單憑他袁氏子弟的身份,也不能將之列為復仇對象。

曹操知道,問程昱,只是想要一個台階,而程昱,便給他一個台階。

至於陳宮的信,道明真相,是它的作用,想保呂布,那就有些天真了。

……

依照慣例,劉擎每到一個地方,都會例行巡視,着重考察鄉田,山水,然後依據他的獨到的見解,因地制宜的發展。

然而這一次赴任,確是州官,還是一州之長。

這下看不過來了。

不過在赴任途中,劉擎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的,并州山多地少,土地尤為珍貴,然而這些地,幾乎都為豪強所佔,他們的田地,屋舍,皆規模宏大,甚至讓劉擎想起「莊園」這個概念。

豪人之室,連棟數百,膏田遍野。

官舍步於州郡,田畝連於方國。

說的就是這些人。

這個時期,這種現象,舉國皆然,但并州卻格外嚴重,活不下去的人,落草為寇,成為黑山軍。

如今褚燕也於河內北上,打算系統性的清掃黑山軍,將他們納入統治。

今日出行,劉擎與郭嘉典韋登上了晉陽城外的龍山。

此山因巍峨聞名,山上還有一大片崖壁,換作未來,這裏完全可以做當山川勝地開發旅遊,然而這個時代,還是算了。

不過當劉擎率眾登上崖壁之時,立於崖壁之上,眺望遠方的晉陽城,一種豪邁之感,悠然心生,他總覺得這個缺點什麼。

崖壁上如此開闊的空地,完全可以建造一座大型建築,劉擎甚至敢確定,如此寶地,喚作太平盛世,肯定會修一座佛寺或者道觀。

突然,劉擎想到了上次拜訪胡孔明時的點子,建一座書院。

此地,不是絕好么!

山勢,孤傲而靜謐;放眼,既有江山,又有城池。

「定了!」

望着遠方思忖良久劉擎突然喝道。

郭嘉不明所以地問:「主公,何事定了?」

「奉孝,本王打算在此地修建一座書院,請天下名士前來授書,再扶持寒門書生,支持他們來此學習,對於學識出眾者,予以獎勵,再配以合適的職銜,此舉定能打破士族勾連知識壟斷!本王欲在此地,建一座知識燈塔,讓文字,才學之光,照遍天下!」

劉擎慷慨激昂的描繪著美好的未來,郭嘉若有所思的思考着,而典韋,則單純覺得主公說的牛逼,至於是什麼,他不關心。

「奉孝,你以為如何?」

郭嘉本不想打斷主公的美好想像,可士族如今已經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聯盟,雖然其內部有所分歧爭鬥,但對於「外敵」,他們的立場可是出奇的一致。

這個外敵,可以是宦官,也可以是外戚,甚至可以是宗親。

「主公,士族勾連,牽扯甚廣,並非但指經史奧義,而且士族常與地方官吏,本地豪強勾連,壟斷經學詩書的同時,還掌握着地方財政與軍權,實難全面抗衡,昔日先帝與雒陽鑿刻熹平石經,供有志之士習之,起初轟動天下,觀碑者絡繹不絕,而如今呢……太學寥寥,天下士人仍以袁氏馬首是瞻。」

「豈能因有所顧慮便不行此事,本王就不信了,在此辦學,能福澤晉陽,便福澤晉陽,能福澤并州,便福澤并州,至於能不能福澤天下……」

劉擎目光突然從郭嘉身上轉到了典韋以及禁衛身上。

「那便看看本王的鐵蹄,能不能踏遍萬里河山了!」

「主公威武!」郭嘉連忙改口。

劉擎的決心都出來了,郭嘉若還是唱反調,那也太不識時務了。

「此地名喚龍山,本王便在此建一座龍山書院,建成之後,我便請我兩位岳父前來坐鎮,本王不信,龍山書院之名,做不到天下第一!」

聽得劉擎說兩位岳父,郭嘉頓時服了,蔡邕與荀爽,單拿出一人,想拜師者便能從雒陽城東排到城西,若兩人加在一起,這已經不能叫書院了,應該叫奇觀。

「主公,此舉乃是與士族為敵,主公可要想好了。」郭嘉還是從另一個層面提示道。

「奉孝所言甚是,此地暫時保密,本王先以修建行宮之名,建設此地,待主體落成,請得二老,再昭告天下!」

在三人以及一眾禁衛的見證下,龍山書院,誕生了。

回到晉陽,恰好是午時,一早上的攀登,雖說不上多累,但劉擎還是選擇直接午睡,天氣太熱,食慾也沒有。

相比而言,比較虛的郭嘉與比較能吃的典韋則在路上就已經討論午飯的吃什麼了。

正好魏郡有急報送來,是關於兗州戰事的,如今的兗州,可謂亂成一鍋粥。

信報中說袁紹與徐榮對戰數次,互有勝負,未來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出現特大狀況,恐怕會依然如此。

「奉孝,看了袁紹與徐榮之戰,可有所思?」劉擎突然想考考郭嘉,主要是劉擎自己有所思,想與軍師溝通一下。

「主公,袁紹與徐榮,皆領兵數萬,而且各自佔據郡縣,而非野外對戰,一時間,恐難分勝負,而且兩軍背後,董卓與袁氏,皆財大氣粗,軍需供應,倘無問題,此戰曠日持久,於主公而言,乃是好事!」

劉擎過去所經歷的戰鬥,幾乎都是野戰,無論對黃巾還是對外族,劉擎都是因強悍的防護,以近乎無敵之勢,碾壓對方。

但這種方式野戰雖強,攻城卻不行,這一點,尚需要改進。

關於攻城器械,劉擎就算不懂,也從電視電影中見過大概樣子,在常山石邑工坊,劉擎已經將這種設想提出,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打造出攻城樓車。

「兗州之戰,與本王而言,乃是一場軍事直播,他們用何種方式戰鬥,我將來便找出破綻打敗他們!」

「主公,何謂之直播?」

劉擎想了想,該如何解釋呢?

有了!

「奉孝,直播就是,你行樂之時,典韋正在一旁觀看。」

郭嘉:?

典韋:?

意思是懂了,可為什麼是典韋?

望着困惑木訥的兩人,劉擎又解釋道:「因為你帶走了典韋的戟吧,典韋找你要!」

這麼一解釋,好像說通了,郭嘉與典韋恍然,因為劉擎常常用典韋的戟鍛煉郭嘉。

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能多說,郭嘉與典韋覺得沒什麼,劉擎自己已經憋著通紅了。

我受過嚴格的威儀訓練,不能笑!

笑了有損本王威儀。

「聽主公這麼一說,我好想懂了,袁紹與徐榮在糾纏,而主公在一旁看,如此,便叫直播!」郭嘉舉一反三道。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袁紹與徐榮在糾纏,聽上去不太對勁的樣子。

「主公先行歇息,我與典韋先去用飯。」郭嘉告退。

「奉孝,黑山軍等褚燕,羌人等張綉,於夫羅之事,儘快拿出方案。」

郭嘉微笑的拱手,與典韋退下了。

屋中四下無人,劉擎又笑着補充了一句:「我在等騫縈……」

……

劉擎一覺醒來,已是申時,這一覺,竟然睡了數個小時,已經睡到頭昏腦脹。

在一幫幫劉擎扇扇子的禁衛連忙道:「主公,軍師來過了。」

「軍師有事,何不喚醒我?」

「軍師說不用。」禁衛據實回答。

「速召軍師前來。」

不多時,郭嘉出現在劉擎面前,還有張遼。

「奉孝,文遠,發生何事了?」

「主公,濮陽急報,呂布殺死鮑信,兗州戰事,恐有變局。」

劉擎一聽,頓時費解了,呂布佔據濮陽,這是一早的事,可鮑信為何會去濮陽?

還有呂布為什麼要殺鮑信呢?他是貨真價實的朝廷命官,濟北國相!

鮑信不是與曹操聯手對抗黃巾么,為什麼死在濮陽?

「主公,鮑信行動,應該是袁紹所指。」

「你是說袁紹命鮑信進攻濮陽,才被反殺的?」

「唯有如此,方能說通,不說鮑信投不投袁,袁紹如今是兗州牧,唯有他能使喚的動,再者,鮑信防守黃巾,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攻濮陽的。」郭嘉斷言道。

「此舉莫不是袁紹借刀殺人之舉?亦在破壞鮑信與曹操共守濟北國?」

在劉擎這邊,袁氏與黃巾的勾連並不是秘密,所以劉擎很容易找到袁紹此舉動機。

鮑信死了,一來破壞濟北國防線,二來可以挑撥曹操與呂布。

袁紹這點伎倆,連劉擎都看懂了。

「濮陽之信,來此最快也要四五日,也不知道這四五日,還有沒有更激烈的事發生,我速速寫信給曹操,要其沉住氣,無論他對呂布還是袁紹出手,黃巾無人能擋,那兗州戰局的贏家,只有袁紹。」

聽着劉擎着急,郭嘉卻笑了笑:「主公勿慮,勿忘傅南容。」

哦,對!

瞧!我早有安排!

劉擎又問張遼,按理他不會因為急報的事情出現在這裏。

「文遠,所為何事?」

「主公,於夫羅回美陽之後,見南單於庭慘狀,聲稱要找主公復仇,我還聽說,他是從谷羅城峽谷回去的,眼下,他們已經打算渡河進攻雁門武州縣了。」

武州,是劉擎的封侯之地,武州侯。

劉擎不動聲色的望了郭嘉一眼,南單於庭如今廢墟一片,而谷羅城峽穀道中,五萬南匈奴叛軍被焚而死,說是慘絕人寰也不為過。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劉擎與郭嘉。

可是他們叫慘的話?楨林上萬被屠的大漢官民,算什麼?

於夫羅身為前任單於之子,身上總會背負什麼東西,容易給自己背上什麼復興,崛起的使命,說實話,劉擎還是挺同情他的。

「這個傻子,他父親死於叛軍須卜骨都侯之手,本王擊殺叛軍,乃是助其復仇!」

郭嘉都不好意思點破劉擎,助其復仇把人家整個族搞沒了。

雖然不知道劉擎動機,但當初此舉,着實驚呆了不少人。

即便是大漢,對當初歸降的南匈奴也是圈地養着他們。

他們哪裏知道,在另一條時間線上,南匈奴不僅搶了劉擎老婆,還繼續叛漢,將并州大部永久佔據,歷經數個朝代。

「主公,於夫羅對漢有功,此舉多為衝動之舉,若他見到族人無恙,說不定便止戈了。」張遼道。

張遼是個難得的有功放着不立,有自己想法的將領,若換了張郃或典韋,恨不得分分鐘將於夫羅斬了。

「文遠所言甚是,滅族之仇,不共戴天,本王應該多多理解,不過,本王向來以理服人,文遠,你便先打服他,我來與他說理。」

「喏!」

張遼領命離去。

「主公,若擔心兗州有變,可命於毒率黑山軍前去。」

主意是個好主意,黑山軍在東郡本就影響不小,若於毒再去,自然能發展成為一方勢力,但此時的黑山軍,太弱了,劉擎並不願意讓他們替自己去衝鋒陷陣,人不是這麼用的。

「再觀望觀望吧,實在不行,還有鉅鹿郭典,魏郡厲溫,皆離兗州很近,但目下,還是看南容了……」

……

濟北國,盧縣。

「殺!將他們殺下去!」

曹操親自持劍,不斷給將士們諸位,偶爾還上前砍殺一個躍上城頭之人。

城頭的鼓聲始終隆隆作響,以壯軍威。

南門城牆,數十張長梯幾乎鋪滿了整片城牆,梯子上的黃巾軍有的頭頂木板,有的頭頂竹簍,用以防護,噌噌的向上爬去。

黃巾軍以人數優勢,生生用屍體將戰線推到了城頭上,數名黃巾勇士身着防護,作戰悍勇,成功的在城頭站住了腳,而其後,正有源源不斷的黃巾攀爬上來。

「兄長,城頭將失,還望離開此地!」曹洪在曹操耳旁大聲喊道,在嘈雜的喊殺聲中,曹操勉強聽清了曹洪的話。

「城頭若失,盧縣休矣!」曹操不甘道。

「兄長!」曹洪又大喊一聲,連忙衝到曹操身後,一手抓住一黃巾兵捅上來的木槍,隨後一劍將之刺死。

「不知城北,城西,城東各處,情況如何了?」

「都什麼時候了,兄長勿要猶豫!」

曹操知道自己走了,城南城牆多半是要失守了,而城南牆頭失守,意味着南門也要失守,黃巾大軍真的就湧入城中了。

「殺!」

突然,一陣喊殺聲傳來,曹操一件,竟然是曹仁與夏侯惇,他們怎麼來了!

「為何來此,城西城北如何了!」曹操連忙質問。

「兄長!放心!城北無虞!」曹仁喊著,大手一揮,後方將士紛紛湧上去,與竄上城頭的黃巾殺在一起。

「是傅燮援軍到了!城北之危已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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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積糧萬石,黃巾終於起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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