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穿越總得失去點兒什麼

一章穿越總得失去點兒什麼

大武歷四九八年,九月初八,西荒國西北邊陲,玉龍山山腳。

時值深秋,陣陣冷風吹過,帶着蕭蕭雜草枯枝在地面與空中翻滾著,飄向更遠的地方,落下處卻仍是一片乾燥荒蕪的灰土。

一大隊人馬正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中前進著,賣苦力的普通士兵累得渾身熱氣升騰,卻不敢抱怨。

因為他們附近始終有一群騎着戰馬,甲胄武器齊全的大武鎮撫司巡衛在遊走。

這些巡衛的注意力大多數沒在外界,反而時不時視線掃過隊伍中心的幾輛青布遮簾馬車,眼中流出毫不遮掩的警惕之色。

不多久,車隊終於抵達玉龍山腳下。

各種人喊馬嘶聲響起,鎮撫司巡衛絕大多數人按兵不動,甚至刀劍已經出鞘,只出來了十多個人指揮着車隊。

很快,中心處幾輛馬車被讓到了最前方,它們前方是一扇緩緩打開的厚重石門。

石門整體呈現青黑色,與玉龍山山體岩石如出一轍。

石門內是一條筆直的通道,能看見百多米外一個露出天光的出口。

幾輛馬車不疾不徐地朝石門前進著,這次押送最高主官北鎮撫司僉事已經讓身旁的旗語官打出了「全力戒備」的旗語。

廝殺多年的五百多名精銳巡衛不聲不響間已調整好陣型,擺出隨時可以進攻的姿態,集體目送那幾輛青布遮簾馬車進入完全打開的石門內。

在馬車進入后,那位僉事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知道最可能出現問題的一刻終於過去了。

他對旁邊的手下打了個「加快」手勢,隨侍的一名親衛立刻驅馬去傳達命令。

車隊進入的速度加快。

後面這些基本是平板貨車,上面是數十名大小男子。

他們有的四下掃視,有的低頭不語。

那些甲胄在身刀劍在手的巡衛,在這群人眼中實在過於威風煞氣,沒人敢吭聲。

他們就這樣跟隨在一車車的雜物後進入了厚重的石門,然後看着那扇石門緩緩開始關閉。

門外的光線越來越窄,最後變成了一絲。

轟隆!

低沉的悶響中,石門徹底合攏,車隊後方變成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進入石門中的人們感覺似有秋風吹過,渾身一陣涼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青布遮簾馬車此刻已經行出通道,從回天光之下。

馬車中一名面若桃花,鳳眸斜飛的年輕女子皺了皺眉頭,撓了撓手臂:「怎麼回事?」

剛才她也感覺到了那股涼意,但一閃即逝,渾身依然感覺炙熱難耐。

「殿下有何吩咐?」旁邊一個侍女低聲問到。

年輕女子眉頭皺得更深,不耐煩地一擺手:「以後不準這樣叫我。」

侍女滿臉難色:「這個……」

年輕女子:「都叫我大師姐吧。」

幾個侍女面面相覷,都不敢應聲。

尊卑有序,上下有別,她們哪兒敢答應這事。

年輕女子見她們神色,突然想起這些可不是宗門內的那些師弟師妹,頓時興緻缺缺:「……就叫大小姐吧。」

侍女們鬆了一口氣,齊齊應是。

就這樣,青布遮簾馬車打頭,一串長長的車隊走過通道,進入一片環形山谷中,漸漸深入而去。

殘陽如血,緩緩落下,夜幕漸漸籠罩下來,山谷中一片死寂陰冷。

……

三天後,子夜時分。

一個瘦小的人影哆哆嗦嗦地走在一條石板小道上,

一邊走,一邊用雙眼緊張地掃視周圍。

這卻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皮膚黧黑,容貌卻有幾分稚嫩。

此刻少年背後冒汗,感覺冷颼颼地,卻不敢停下腳步。

哪怕周圍一片死寂,他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雖知警惕無甚用處,也只能堅持,口中還喃喃著:「不能停!我要逃,逃到太子妃殿下那裏去,那裏肯定有護衛,可以活命……」

說到這裏,他渾身一僵。

一條半虛半實的灰白細影如蛇般從地下探出,穿過了少年的腦袋。

腦袋上並沒有出現任何傷痕,卻有一點朦朧閃耀的淡紅光點被黑影勾住。

淡紅光點隱隱有一個面孔浮現,竟似那瘦小少年的模樣,表情細微又驚恐。」

下一刻,淡紅光點就這樣被黑影帶入了地下,消失不見。

原地只留下一具尚有餘溫的身軀,仰面倒在小道邊的雜草上。

片刻后虛空一點漆黑漩渦驟然出現,一個灰色光點從中穿出,立刻被不遠處的那具少年身軀吸引,一頭扎了進去。

片刻后,少年猛地睜開眼,立刻瘋狂打顫,口中下意識喃喃:「卧槽,怎麼這麼冷……嗯?」

搓揉雙臂的動作呆住,顧恪(讀kè)腦袋緩緩左右掃視:「這是……做夢?」

話音出口,他立刻覺出不對勁來:「這是我的聲音?難道是在做夢?」

做夢的思維和感覺不可能如此清晰,耳邊甚至能聽到夜風吹過雜草枝葉的窸窣聲,渾身冰涼的感覺更是讓人難受之極。

這裏不可能是他居住的省會大城市,那裏的夜空永遠瀰漫着橙紅色的光污染,不可能遠近一片黑暗。

而且……自己不是被車禍而死了么?怎麼會莫名其妙在荒郊野外醒來。

等等,我該不會還被拋那啥了吧?顧恪自覺發現了真相,立刻掃視周圍。

天空中有黯淡的星光落下,顧恪隱約能看到一點附近的情形。

沒有任何樓房建築,除了天上零星的小星有一點點光,再沒有任何光源……等等,前面高處好像有一點光?

顧恪艱難地起身,開始邁步朝那一點若有似無的火光處行去。

身上衣衫單薄,夜風吹過透體生寒。

他必須動起來,不能坐在原地挨凍,也要盡量遠離這個可能的拋X案發現場。

走出幾步,方才蘇醒后思緒過於雜亂,此刻顧恪察覺出異樣來。

他一邊走,一邊伸手摸着手臂:我的手臂怎麼這麼細?還有……汗毛去哪兒了?

腳步微頓,又繼續前進,顧恪的手也繼續摸索著。

衣服不對,這料子具體是什麼不清楚,但比起他穿過的衣物都太糙了,還有點扎手的細毛刺。

然後,嗯……好像沒有拉鏈口?他伸手朝下摸去,沒有發現拉鏈,往上一點摸到了……一條褲腰帶?

他來摸尋摸好幾下,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沉的驚呼:「卧槽!我XX呢?」

一陣難以置信的震驚后,顧恪並沒有在原地停留太久,因為他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不過是他幸運地如常看的網文橋段那樣,橫死後魂穿了。

不幸的是,穿越的這具身體雖不是女人,但也失去了一點東西。

而從碰觸那裏的感覺,明顯是受創造成,且已經癒合。

對於這個結果,顧恪只是愣神了片刻,幽幽嘆出一口氣,暫時放棄深究。

上輩子顧恪活了三十多歲,記憶結束在一場人為製造的車禍后。

現在穿越換了個身體,活出第二世,哪怕多一天也是賺,女人不女人的不重要。

嗯,暫時是如此。

上輩子的現代社會裏母胎單身幾十年的人多了,只能長槍空利,嗚呼哀哉,能活出第二世的穿越者應該也沒多少。

再說人想好好活着很難,想死卻很簡單,糾結木有小吉吉完全沒必要。

在此期間,顧恪還回想了下,確定腦子裏沒有留下絲毫的原主記憶。

這與大多數魂穿前輩不一樣啊。他如此想着,就這樣艱難地挪步了二十多分鐘。

事實上也沒走出多遠,他就渾身發軟,坐在旁邊草地上,大口喘息起來。

此刻他只覺肚子咕咕叫,同時身體發軟,虛汗直冒。

這感覺他很熟悉,有時候第一天晚上沒吃東西,第二天睡到中午起來忙活,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現代社會,解決這問題很簡單,吃點高熱量零食,十多分鐘就能緩過來。

可這裏?他看着周圍陰森幽靜的荒草山坡,不認為這裏會有諸如葡萄糖、士力架之類的玩意兒存在。

鬼知道原主多久沒吃東西了,還大半夜的在野外爬山,鐵打的身軀也頂不住啊。

坐了片刻,顧恪咬着牙撐起酸軟的身體,繼續朝前走去。

再坐一回兒,他身上才出來的那點熱汗就要涼透了。

這荒郊野嶺的,真睡過去肯定要生病,那時可不會有人來給他看病送葯,直接死在野外都不稀奇。

又冷又餓,渾身酸軟的顧恪艱難地又挪步走了一段,繞過一塊小坡,不遠處之前那點燈光出現,照出一片黑沉沉的事物。

只是看那規整的形狀,他心中一動,拚命驅使著快要罷工的身體繼續前進。

終於來到近處,才見到小道盡處的一道木質大門,門側高懸著一盞昏黃石燈,而黑沉沉的事物是從門兩邊蔓延而去的厚重石牆。

一點點挪到門前,顧恪伸出雙手推了推,黑沉沉的大門紋絲不動。

他又將身體的重量也壓上去,大門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顧恪皺起眉頭,握拳砸上去,只若有似無的咚了一聲。

深吸一口氣,他張開嘴,準備使用捶門大(氵去)。

結果氣吸到一半,就覺眼前發黑,似乎還有點點金星閃爍。

顧恪的身軀晃了晃,向前撲在了大門上,然後緩緩滑落。

夜色深邃,霧氣漸濃,一切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只多了大門前橫躺的那個人。

……

一夜過去,朝日初升。

若有似無的灰白霧氣瀰漫空中,讓清晨的陽光都有一種清冷之感。

黑沉沉的大門后響起門栓與門板細微的摩擦聲,片刻后大門打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口中閑談著:「白姐姐,這幾天晚上本來就睡不好,大小姐不是說了讓我們隨意的么?」

說話這聲音有些低沉,又有着少女的稚嫩感,卻是個矮個少女滿臉疑惑地在提問。

「小滿啊,做完事就可以吃早飯,那時太陽也起來了,睡着更暖和一點。」聲音柔和,不疾不徐,卻是一個高挑豐腴的女人在回答。

矮個少女小滿一想也是,不禁點頭:「白姐姐你真聰明。」

高個白姐姐只是微笑着嗯了一聲,以示收到,不再吭聲。

這幾句話的工夫,兩女已將各自負責的那半扇大門完全推開。

年少活潑的小滿立刻從門內蹦了出去,準備呼吸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

然後就覺腳下一軟,踩到了一堆軟乎乎的東西,啊呀一聲驚呼,整個人朝旁倒去。

小時候在山林里穿縱跳躍練出的好身手發揮了作用,她腰身一扭,伸手一撐,穩穩半蹲在了地上。

「什麼東……西?」她詫異地扭頭看去,就見pia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人影:「啊,死人?」

剛放好門栓的白姐姐聽見動靜,立刻走了出來,掃了一眼就從那衣服認出了顧恪這具身軀的身份:「他是山下的內侍。」

說着她觀察了片刻,這才伸手到顧恪口鼻間一探,瞥了小滿一眼:「人家還有氣。」

小滿哦了一聲,並不覺得尷尬。

她只是感覺顧恪pia在那裏的動作很像死了一樣。

白姐姐看着顧恪身上那並不厚實的衣服,又伸手在他額頭一摸,嘆了一口氣:「他受了風寒,現在體熱不退。」

小滿眨眨眼:「這裏沒我熟悉的草藥,也沒有大夫啊。」

白姐姐面露惆悵之色,對這個呆愣愣的小姐妹無計可施:「扶他去左偏殿吧,那裏沒人住,我再去問問大小姐怎麼辦。」

小滿又哦了一聲,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接着兩女一左一右,扶著昏迷中的顧恪去了左偏殿,然後白姐姐離開找人。

沒多久,她就帶着一個十六七歲的紅衣少女走進了左偏殿。

這少女面如銀盤,杏眼桃腮,唇若櫻桃,雲鬢高額,步幅頗大且疾,卻又不顯粗魯,反而有一種雍容大氣。

隨着高個白姐姐來到幾個破舊蒲團臨時拼湊的「地鋪」前,紅衣少女看着仰躺的顧恪一眼,微微頷首:「這個人確實是一起來的內侍……」

頓了頓,她皺起眉頭:「看來是山下出事了。」

紅衣少女在那裏皺眉思索,良久才回過神來。

看着顧恪那黝黑卻明顯帶着稚氣的臉上流露出的痛苦神情,她心中一軟:罷了,救與不救於我也無甚分別。

蹲下窈窕纖細的身子,將右手放到顧恪胸前,她呼吸粗重起來。

下一刻,一層似霞霧又似焰火的淡緋色光焰從她右手冒出,一點點鑽進了顧恪胸前。

隨着緋紅光焰出現,數米內溫度陡然升高,將空氣中的陰冷霧氣一掃而空。

數息之後,紅衣少女猛地收手,緋紅光焰隨之消失。

她緩緩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他若醒來,你們問清下面到底發生何事,再來稟報於我。」

「是,大小姐。」兩女齊齊躬身應到。

小滿年幼並未察覺,白姐姐卻留意到這位大小姐腳步略微有些不穩,不禁在心中再次嘆了口氣:本沒想過她會出手救治素未相識的小內侍,誰知……

她……該也覺出這裏有異了吧?白姐姐腦中閃過這些念頭,口中卻已經說到:「小滿,去準備早飯,稀粥多放一點米,給這小內侍留一碗。」

小滿哦了一聲,立刻轉身,為自己最關心的早飯努力去了。

……

又累又餓又冷的顧恪昏迷后,彷彿掉進了一個無法擺脫的夢境中,迷迷糊糊間只覺身處一片濕冷濃厚的霧氣中,什麼都看不到。

他就在這片霧氣中遊盪著,然後覺得身體越來越涼,卻想不起自己為何有如此感覺,依然繼續迷糊地遊盪著。

直到一刻,一團緋紅陡然在這片霧氣中炸開,帶着無邊熱浪將那陰冷潮濕的霧氣一掃而空。

這點模糊的意識散去前,他只有一個念頭:謝天謝地,終於不冷了。

而距離紅衣大小姐離去不過半盞茶工夫,顧恪就睜開了雙眼。

有點茫然地看着陰沉深黑的偏殿頂部,腦子一時間有點懵,好幾秒鐘后才感覺這裏似乎不是自己昨晚倒下的大門外了。

「你醒了。」一個柔和清淡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顧恪扭頭看去,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個女人正是那白姐姐。

她身穿青色窄袖短襖,及踝襦裙,樣式甚是樸素。

模樣看着約莫二十五六的樣子,個頭高挑大概有一米七出頭,皮膚白皙,黑髮在腦後扎了個簡單整齊的髮髻,露出一張乾淨清秀的臉。

嘴角自然微翹,看上去像是在微笑,神情卻平靜無波,秀氣的柳梢眉下一雙瞳孔卻隱隱泛出些許碧藍。

此刻顧恪只是一眼看去,當然不會如此仔細,只覺她人站在那裏,就有股子說不出的韻味。

想了想,發現與上輩子深入交流過的某個略文青的女老師略有相似。

而她說話的口音,有點吳儂軟語的味道在裏面。

若非顧恪上輩子接觸各種口音頗多,怕是要一腦門霧水。

他張口:「是你救了我么?謝了。」

白姐姐聽他開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一來是顧恪聲音艱澀嘶啞,二來那口音聽着似北漠國那邊的人。

十里不同音在這個世界是很正常的事,她也沒太在意,只是搖頭:「是大小姐救了你,有機會你可去拜謝。」

大小姐?顧恪隱約聽出了這個詞,下意識點頭:「好。那個,怎麼稱呼你?」

這話又是聽得女人眉頭微皺,打量着他那稚嫩清秀的臉,琢磨了片刻才答到:「你叫我白姐就好。」

顧恪下意識喊了聲:「白傑?」

白姐:「是白姐。」

顧恪回過神來,點頭:「好的,白姐。」

這幾句話工夫,他的嗓子終於不那麼艱澀,但還是有些嘶啞。

白姐便囑咐他待在這左偏殿,不要亂走,稍後會給他送熱水和早飯來。

寬鬆的青布襖包裹着豐腴背影遠離,依然在顧恪視線中搖曳出成熟的弧線。

這位白姐肯定是個「內涵」遠勝容貌的女人!上輩子閱人頗豐的顧恪在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可這輩子魂穿到小內侍身上,這內涵與他也沒甚意義。

坐起身,他開始仔細檢查自身情況。

只覺肚皮乾癟,渾身發軟,但最讓人難受的陰冷沒有了,反而有些熱烘烘的,腦海中不由得閃過那一片緋紅火光橫掃霧氣的畫面。

但那畫面只是一閃而逝,再去回想就變得模糊起來,倒很像是做夢。

沒等他繼續琢磨,那位豐腴高挑的白姐就帶着一壺熱水和一個大碗回來。

見到熱水,乾渴已久的顧恪再也忍不住,一邊猛吹倒在大碗中的熱水,一邊嘬著嘴吸溜起來。

這樣的動作聲音極為不雅,但卻能更快將熱水喝下。

白姐並沒有阻止,神情中也沒有鄙夷嫌棄,只是靜靜旁觀着他的一舉一動。

顧恪注意到了,卻也不太在意。

他牛子沒了這麼大的事都能放下,還怕被這白姐打量?

將那一大碗熱水緩慢卻持續地吸溜進肚子裏,顧恪緩過勁來。

又冷又渴時熱水下肚,和餓到腿軟時吃到一口熱飯,心底那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毋庸多言。

白姐這才輕聲問起他山下的內侍僕從所在的小村發生了什麼事。

顧恪腦中沒存留任何原主的記憶,聽見這話,很自然地答到:「我沒吃的,只能來這邊試試。」

原主確實是餓得很慘,顧恪過來也餓的很慘,且是朝這個方向走。

所以這是一句百分百的真話。

白姐:「你們沒吃的?」

顧恪:「我沒吃的了。」

白姐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已經開始自相殘殺了?」

顧恪微微搖頭:「這我沒親眼見到。」

白姐想到這邊的情形,不覺得一般人能好到哪兒去,更別提那群魚龍混雜的內侍僕從了。

她又問了幾句,從顧恪神態中並未看出在撒謊。

只能認為這小內侍獨自離開,逃上山來,對下面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再次叮囑顧恪不要離開偏殿,免得錯過早飯,白姐再次起身離去。

顧恪艱難地扯著兩個陳舊蒲團來到殿門口放下,再躺了下來。

漸漸明亮起來的晨光灑落在身上,終於有了一點溫暖的感覺。

總算知道,為什麼古代的叫花子總喜歡曬太陽了。他心中嘀咕一聲:體內沒食物提供熱量,靠外部維持體溫是個無奈的選擇。

餓還是很餓,但至少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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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閑的我竟成了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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