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洲 第五十二章 推翻過去
璇月接着笑了笑：「從力量上講，登仙八重虛天境只不過是一個過渡境界而已，但是在心態蛻變上，這個境界圓滿之後所獲得的玄德之心卻是蛻變到聖心級別所必不可少的。十重至聖境所需要的並不只是強大的力量，圓滿的心態也是必不可少的。所謂『聖人抱一為天下式』，其中的『一』就是道。」
看着因自己的話而陷入一種頓悟狀態的唐天羽，璇月接着說：「聖人之道，非天道，非大道，非神仙佛魔之道。其中玄妙，非經歷者不可明之。」
而殷瑜見說完以後唐天羽並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一種沉思的狀態，所以也就是並不再多說，而是就地盤膝坐下，開始認真修鍊。
唐天羽也不去打攪她，只是繼續問璇月：「『天道』是什麼意思？根據我的猜測，這世間，天和道好像是不同之物吧？」
「你理解的當然不錯。」璇月聽他說完之後也是微笑着說，「只不過天道的意思並不是天和道，而是天之道，即天的道理。世間萬物皆有其遵循的道理，如法則、玄則之類的，就是基本的道理。聖人所遵循的道理叫做聖道，天所遵循的道理叫做天道，最廣泛的道理叫做規則，一切道理的總和就是『道』。」
唐天羽點了點頭，這才是稍微領悟到了一些東西，畢竟就算只是法則，他如今的境界也是差了不少才能夠領悟，。
他半開玩笑似地說：「小月，你的見識好像不比伊莉絲低啊！怎麼？你不會也和她一樣是個強大的人物吧？」
「天羽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問題呢？」璇月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瞳孔深處展現出了疑惑的神色，「這些東西都是伊莉絲她告訴我的呀！畢竟她也是個無私的好人呢！」
「嗯，也對。如果你真的是那種強大人物轉世的話，那我倒是好奇我前世到底是什麼人，能夠獲得這麼多大人物的青睞了。」唐天羽倒是並沒有去問伊莉絲，他選擇了直接相信她，「我倒是不覺得我的天賦能夠有那麼逆天。這九玄大陸浩瀚無邊，說不定有的種族出生就能夠到神遊甚至是極變境界呢？」
「這種種族的話，我記得天帝神話里也有講到吧？天羽你不認真讀書哦！」璇月也是笑了起來，小手也是輕輕在唐天羽的頭上敲了一下，因為並不是很痛，所以唐天羽也沒去管她，「像是落英洲龍脈王靈穎所屬的龍族，那就好像是出生就能夠到萬法歸元級別，然後稍微修鍊一下就可以到定元合道級別，強大到不可思議。」
唐天羽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然後就是接着問她：「對了，誅仙劍怎麼凝聚啊？不會就是像倚天劍一樣，隨便凝聚一下，然後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東西就可以了？那樣會產生一個奇奇怪怪的器靈吧？」
「不會的。」璇月搖了搖頭，「誅仙劍雖說確實是只要將仙道修士的真力注入其中就能夠凝練出來，但是卻不可能會產生什麼奇怪的器靈。因為，這五把劍的器靈肯定都是我，這一點也不需要疑惑。」
「這也太簡單了吧？」唐天羽倒是有點不敢相信，「我自己就是仙道修士，意思就是說只要我把真力輸入裏面，那就可以凝聚了？不過這五把劍應該都要是我的本命法寶吧？神佛魔三道的劍我又該怎麼辦？」
「並不算太簡單的。」璇月微微笑了笑，讓唐天羽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妙，「因為給伊莉絲獻祭的原因，所以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仙道修士了，如果你直接把你的真力輸入其中，那就會導致道理不純粹，誅仙劍也就沒資格叫誅仙劍了。」
唐天羽當然明白這一點。先前璇月說五把劍的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隱隱感覺到了：這五把劍的意義所在可能並不只是殺伐，看那樣子，似乎是證道之劍，以殺戮證道。
而璇月接下來所說的話，也正是印證了他的猜測：「『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此為太古之言，字字珠璣。神仙佛魔四道雖說不盡相同，但卻都逃不出『人之道』。即便是登仙十重的至聖高手，也只是超出半步而已，不然也就不會被叫做『聖人』了。」
又沉思了一會之後，她才是接着說：「不足、有餘，皆為相對而言。如今這世間以實力為尊，弱者即為不足，強者自當有餘。如今的落英洲，仙道有聖人存在，天道還佔據着些微優勢。而西方神降、北方冥寒、南方化虛三大洲，人道則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等你以後去看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唐天羽想了想，然後問她：「為什麼落英洲有聖人存在，所以天道佔據上風啊？我明明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特殊的。」
「『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璇月先是笑着說了一句話，然後才解釋，「真正的聖人，祂不會去表彰自己的功績，所以任何人都能夠享受到祂所給予的好處，但卻不知道是誰給予他們的。所以聖人不會受到人感激，當然也就不會被人嫉妒，自然更不會因為牽扯到劫數之中而隕落。此為效仿天道，長生久視之法。」
「聽上去倒是和虛天境界的玄德差不多。」唐天羽皺了皺眉，「就是不知道具體有什麼差別了。」
璇月也只能搖頭：「這種東西，我也不清楚。或許本來就沒有差別，只是因為力量的差距，能否做到『知行合一』而導致的不同罷了，誰知道呢？畢竟我又不是聖人，不能夠去體會那種感覺。」。
「嗯，也對。」唐天羽點了點頭，然後又是問她，「說來說去，我的誅仙劍該怎麼凝聚啊？如果使用別人的真力去凝聚的話，那就不能夠當做本命法寶了。」
「天羽，別被她忽悠了。」伊莉絲也是冷冷一笑，「我的實力強大到她無法想像，就算是殷瑜這種外人，祭祀我也和祭天差不多，如果這也算神道的話，那九玄大陸就沒有仙道修士了，你再怎麼努力去找也是白忙活。更何況如今你我關係非凡，說是在祭祀我，實際上是在祭祀你自己，這也沒有超出仙道的範疇。誅仙劍你自己輸入真力，再殺上一兩個神遊級別的仙道修士祭天就能夠成了。」
唐天羽自是恍然大悟，而璇月卻只輕笑：「既然這樣的話，那伊莉絲你覺得應該怎麼凝聚誅仙後面的三把劍呢？總不可能讓天羽他去其它三個大洲從頭修鍊一下吧？那樣時間花費得也太多了。」
「我記得你之前還叫我媽媽呢！怎麼現在就這麼不客氣了？」伊莉絲輕蔑一笑，把璇月氣得差點暴走。看她那樣子，唐天羽毫不懷疑，如果伊莉絲接着說下去的話，她甚至有可能直接進入自己的識海和她掐上架。
璇月有着進入到唐天羽識海的能力，這是唐天羽給她的。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也只是因為她之前要麼在倚天劍里休息，要麼就坐在唐天羽的肩上，根本沒有用這個能力罷了。
只不過璇月也不是那麼容易就真的暴走，她只是強笑一聲，故作略帶後悔的語氣說：「那隻不過是因為我剛剛才凝聚成型，靈智還不怎麼高，所以被壞人蠱惑了而已。當時我說的話，天羽你可不要往心裏去啊！」
唐天羽微微挑了挑眉頭，但卻並沒有多說，一邊敷衍地點了點頭，一邊卻是在心裏想璇月這番話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多少。因為璇月所說的壞人顯然是伊莉絲，而如今的伊莉絲，顯然是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誰是壞人誰心裏當然清楚。」伊莉絲也只是笑着回應了一句，隨後便不再直接嘲諷璇月，「戮佛、鎮魔兩劍相對比較簡單，畢竟這兩道雖說是相互對立的，但是和仙道卻沒有利益衝突，直接通過傳送陣去南北兩大洲，獲得一些人的友誼之後就可以讓他們給你灌輸力量，再殺些人祭天，那劍也就成了。」
「神佛魔三道的體系和仙道幾乎完全不同，佛魔兩道還套了仙道體系的皮，但哪怕是到了如今，也還依舊是天帝時代的樣子。神道就完全是一個全新的體系，其中的每個境界所產生的效果和所需要的條件都和仙道截然不同。」伊莉絲微微一笑，倒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高深模樣，「不同的體系之間有很多東西都不通用，像是鑄造本命法寶的條件就是其中一個。」
「只不過嘛，弒神劍按理來說應該是到了極變境界，有了跨越大洲的能力之後才能夠製作的。」伊莉絲話鋒突然一轉，唐天羽也不知道她打算說些什麼了，「畢竟神仙兩道互相對立，當初天帝更是斬殺神道之中唯一的一名至高神和數名主神，還把神界拉到俗世之中。如今哪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神降洲的元氣也還沒有完全恢復，至高神的位置更是待定，在和有聖人溝通天意的落英洲仙道高手的爭鋒之中幾乎是完全處於下風。」
唐天羽這個時候也算是明白了一些東西：「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孤身前往神降洲的話，那很有可能被直接擊殺？」
「沒錯，事實就是這樣。神仙兩道是路線和道理之爭，本就不可能調和，再加上天帝時代結下的血仇。如果沒有到極變甚至歸元境界，能夠達到光速的話，那除非有長生乃至於虛天級別的強者貼身保護，否則任何仙道修士去那裏都必死無疑。」伊莉絲微微頷首，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神色。
但隨後，她的話鋒又是一轉，直接冷笑着說：「所以，除非是佛道或者魔道的修士得到了凝練之法，能夠先把倚天、誅仙、弒神三把劍鑄造出來的話，那幾乎不可能做到完整。不過也說不準，畢竟我覺得那至高無上的『天』不可能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的。」
「當然不可能了。」璇月微微一笑，倒是不太在意伊莉絲話語之中莫名其妙的嘲諷之意，「這五把劍，除了倚天劍必須且必定第一把凝練成功之外，其它的四把劍可是沒有順序要求的。所以可以先凝聚鎮魔，再凝練弒神，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天羽他如今就在落英洲，最好還是先凝練誅仙才行。你覺得呢？」
「這樣嗎？」時光之眼的第二層剎那之間就走了一格，而伊莉絲也是笑着說，「嗯，看起來確實是的。等到了凝聚倒數第二把的時候就去神降洲吧。歸元巔峰到登仙一重淬神——或者說煉神——是一個巨大的蛻變，在神道也相當於是凝聚神格成就下位神了。那些神祇們不可能允許仙道修士在他們那裏完成這一步的的。」
「也對。」唐天羽想了想，然後如釋重負地說，「既然這樣的話，那看來以後修鍊的路就差不多已經定下來了。只不過如今還是認真修鍊吧，至少也要到凝神巔峰才能夠說凝聚下一把劍的事情啊！」
璇月點點頭，然後唐天羽也就是恢復到了正常狀況，剛剛由於進入了頓悟狀態，所以他所有的心思都幾乎放在了這上面。如果不是璇月和伊莉絲實力非凡，強行喚醒了他一部分的靈智的話，那任何人都不可能和他對話。
從頓悟之中恢復過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原本很長時間沒有變化過的一心多用的本領提升到了一心三十用，整整增加了一半之多。
而他也能夠看出來，殷瑜雖說不像他那麼妖孽，但如今卻也是一心十五用。剛剛雖說是在修鍊，但卻也在關注着他，見他恢復之後也就是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問道：「主人，您有什麼吩咐的嗎？」
唐天羽揮了揮手說：「我要回家了。你先進太陽鐲，等下到了我會提醒你的。」
「是。」說完之後，唐天羽的手鐲就是一閃，將殷瑜收納了進去。而他自己也是直接催動倚天劍，在用劍氣將房屋和獻祭陣法摧毀之後也就是衝天而起，朝着雁翎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