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洲 第五十四章 證道成天
「好了，你們要是再這麼說下去的話，那我的腦袋就要炸了。還是等我修為高了以後，你們再接着吵下去吧。現在我有些頭疼了。」由於感覺背上的璇月還有接着說下去的想法，所以唐天羽也是急忙開口，打斷了她們。
「哼！既然天羽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再和你這老妖婆爭論了。」璇月當然也明白唐天羽已然是有些不耐煩了，所以也就不再反駁，而只是乖巧地趴在他背上，閉上眼睛，裝出來一副睡覺的模樣。
「老妖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伊莉絲無所謂地笑了笑，彷彿她罵的不是自己一般，但說出來的話卻令人畏懼，「如果不是看在天羽面子上的話，那我直接一巴掌把你拍成歸虛就是了。只要不把你真的殺死，我相信也不會有人來找我麻煩的。」
隨後，她又恍若自言自語般說：「辯論，是讓別人信服你的好方法。但殺戮，是真正上乘的證道法門。和璇月之間的矛盾雖說還沒有到路線之差那麼誇張，但我也不會真正殺了她，可惜了，失去這麼好一個機會。」
唐天羽當然明白，辯論、懷柔、拉攏等方法雖說在一般情況下很好用，但那是對同一道——就算不同，那也不能是和自己對立的道——的人來說的。一旦在路線爭鋒上使用這種手段，那就是落了下乘，很有可能會萬劫不復。唯有通過殺戮來消滅同自己對立的道之後，那才算是真正證道成功，其它一切，都是空話。
而想到這裏，他也是有些頭疼。因為按如今的狀態來說，他所走的似乎是天道，而與此道對立的並不是任何一個單獨的道，而是整個人道——神仙佛魔都算在裏面。這一點從璇月告訴他的後面幾把劍的名字上也可以看出來。
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王靈月等人嚴格意義上說都是他的敵人，似乎必須要殺之，否則那就是背離了道，這也肯定是會永世不得翻身的。
璇月輕笑着在他耳邊說：「天羽，你也不用太過在意的。只有人道內部證道才需要將敵對之道徹底剪除，但『天之道，利而不害』，天道證道，玄妙難解，語言難敘，順應本心即可。」
她聲音溫柔，但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意思在裏面，而唐天羽聽她說完，自然也就是記到了心裏。
同時，他也是輕笑着說：「小月你這麼熟悉，不會你和我一樣是天道，並且已經證道成功了吧？要是真的的話，那你不說你的身份也就能夠理解了，畢竟天道一旦證道成功，那可就不是登仙八重的虛天了，而是貨真價實的當世之天，這個身份，誰都承受不住。」
「呵呵，或許吧。」璇月眨了眨眼睛，一點奇妙的目光就從她眼底出現，「人道修鍊先是求得道，得道之後就是神仙佛魔，所以登仙有時也被稱為是合道境界；然後再是證道，證道成功即為人道之主，修行人均可尊其為『道祖』。天道修鍊卻是不同，只有證道，證道成功就是天。」
想了想之後，她又是說：「其實吧，若是只修鍊天道，那也跟和空中樓閣差不了太多。畢竟雖說天道同人道不同，但若是沒有強大的修為作輔助的話，也只是空談而已，離證道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自古以來就有人說，天人合一才能夠真正強大。」
唐天羽接着問她：「但你這好像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吧？難不成我說的是真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現在都跟我沒有關係了。」璇月綉眉微挑，隨後就是恢復了往常模樣，「我都是你的了。先前的身份也跟風流雲散一般，是你該去考慮的東西，而不是我應該在意的事情。以後若是再問我這個問題，無論多少次，那我也肯定會是這個答案的。」
「好好好，以後不問就是了。」唐天羽自然能夠聽出來璇月話語之中帶着的些許不滿，即便沒有面對着她，那也能夠猜出來少女的神情。因而也就是在安慰了一番之後閉口不再說話，只是認真修鍊而已，
而璇月也顯然沒有什麼再和王靈月爭論一番的想法，在唐天羽閉口之後就催動力量，讓自己的身形逐漸消失。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真正的神遊修士在唐天羽旁邊飛翔，那絕對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只有唐天羽自己，才能夠通過肉眼看到她的存在。
光陰如水一般逝去，恍若是彈指之間，唐天羽就已經是看到了綠意盎然的雁翎山。
讓他有些驚訝的是，雁翎山上原本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生長過的花草樹木，從他離開到現在為止不過短短十多天的時間，竟然就已經是有了肉眼可見的變化。最明顯的就是，樹上原本似乎千百年都不會變化的黃色葉子，這個時候竟然看上去青翠欲滴，完全就是一副初春時節的模樣。
微微一想，唐天羽也就是猜到了一個原因：他第一次見到王靈雁的時候，她說過，這山中還有一些二階靈塊的存貨。看這樣子，那應該是在她離去之後，整座山的生機都被存儲在了土地下方，只留下了一點點以供植物利用，只不過也是極少，僅僅能夠讓它們苟延殘喘罷了。
在王靈雁復活之後，這裏的封鎖大概也就是被解開了，而如今離王靈雁離開，也已經是有了整整二十三年。放了這麼久，她的那些靈塊應該也已經是多了不少，至少，也應該相當於是一個二階二品靈晶了。
這種級別，已經足夠一名凝神巔峰，煉腦大成的修士修鍊了，而若是封閉起來，那完全可以締造出來一個方圓兩三里的洞天福地。雁翎山不過是一座不到四百丈高的「小山」而已，這麼多的靈氣，自然能夠在短時間內讓它發生不小的變化。
唐天羽想了想，倒也沒有直接回自己家中，而是直接落到山體上，然後催動真力，直接就是融入到了裏面。
他如今的真力已經是無限接近五行歸一了，並且看這樣子，只要他突破到神遊境界，那就能夠真正歸一，肉身力量變得強橫許多。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考慮催動哪一種真力，只要念頭一動，那就已經是迅速響應，直接就能夠融入任何五行之內的物質之中，跟神遊修士都差不了太多了。
到了差不多山中心的位置，唐天羽也就是停了下來，然後催動真力和天網，很快就是把這裏掏出來了長寬高均有七丈的房間，挖出來的岩石自然就是賣了出去。雖說並不值錢，但他的目的也並不是賺錢，所以並不在意。
他站在廳堂之中，璇月這個時候也是靠在他肩上，輕笑着說：「天羽，你不會是想要我在這裏搭設一個到你屋子的傳送陣吧？這需要材料的。」
「小月你和我這算是心有靈犀嗎？怎麼我還沒說你就知道了？」唐天羽笑笑，「我確實想搭設一個傳送陣，只不過這種陣法必須要參悟了空間法則之後才能夠搭設，現在我也是有心無力。既然你能夠做到，那需要什麼材料就直接從天網裏面買。但願不會太貴吧。」
「傳送陣的搭設確實麻煩。每個地方的空間法則都有極其細微的差別，就算是一般的極變高手，那也需要長時間的參悟才能夠確定一個傳送陣該怎麼搭設。不過嘛，對我來說就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璇月說，「順便也就趁著這個機會給天羽你說一下陣法方面的一些門道。」
她玉手微動，不知多少材料就已經是飛了出去，而看着她購買和自己財產縮水的速度，唐天羽也不由得有些咋舌，畢竟他也沒想到，建設一個傳送陣竟然這麼費錢。
璇月倒是不太在意，她只是一邊建設陣法，一邊說：「陣法之道複雜而玄奧，其中具體種類浩如煙海，短時間之內，連介紹個大概都不可能。如今這種情況，我也只能夠勉強說一下框架了。」
「世間陣法雖說千奇百怪，但無一不是以各種材料以及紋路溝通天地法則，然後藉助法則發揮出來比輸入更大的力量。」
「陣法和功法類似，等級分為天地玄黃四階，每一階之中又分絕上中下四品。而與功法不同的是，陣法還有幾重的額外劃分。」
「一般情況下，陣書上所記載的陣法，上到天階絕品，下到黃階下品，都是一重陣法。而二重陣法，那就是兩個一重陣法組合在一起，三重自然便是三個一重組成，以此類推。一直到千重萬重，」
「聽我這麼說完，你大概也明白了，陣法每增加一重，由於各種陣法之間的相互干擾，其中的複雜程度都是千百倍地提升。並且更麻煩的是，陣法在佈置下來之後，並不就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了，其中的材料還仍舊是有可能和其它的材料共鳴。尤其是重數高的陣法，其中材料多不可數，材料之間、材料和陣法之間、小陣之間、小陣和大陣之間都會有所干涉。若是不考慮這些的話，那陣法就跟可能出現問題。輕則不起作用，重則天地元力暴走，原地爆炸都不是不可能。」
「當然，既然佈陣的人是我的話，那陣法肯定就是最完美、並且還最節約材料的，運轉之間強大無比。」璇月得意笑笑，話語之中還帶着濃濃的炫耀意味，「甚至連靈塊、神石、法石之類的能量提供源都不需要。」
說完之後，她也就是雙手一收，陣法也就開始運轉。此時若是有達到極變後期的修士來看的話，那就能夠發現璇月佈置的這個陣法幾乎是有奪天地造化之玄妙。通過低階材料來撬動低階法則，再以陣法作為支點來撬動更強大的法則，這麼兩次槓桿過後，力量已經是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影響空間法則。
要想佈置出來這種陣法，那就非要佈陣者對各種法則都有非常精細的認知不可。所以就算是真正的陣法大師看了，也只能夠自慚形穢。
「嗯，我的小月肯定是整個大陸上最最強大的陣法大師了。以後我要是還有什麼陣法上面的要求的話，還希望你能夠盡量滿足哦！」唐天羽點點頭，他當然也明白璇月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現一下，讓自己誇誇罷了。再加上她佈置的這種陣法本來就是玄之又玄，他感覺自己最少也能夠參悟個幾百年才能夠領悟到其中的玄妙之處。
「第一句話簡直就是廢話，只不過我覺得很好聽，就不多說了。」璇月對他的表揚顯然很是受用，「只不過後面一句話，我恐怕就有些意見了：這個陣法可是七重地階上品空間類陣法，按理來說，你付出的這麼點錢連我佈陣的這麼一點點時間都買不到，更別提我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得到了。」
聽她說完，唐天羽自然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怨氣，因而也就是輕笑着說：「好了好了，你想要什麼直接說就是了，我肯定會同意的，沒必要這樣拐彎抹角地損我。」
璇月眨了眨眼睛，對他這種態度顯然是極為滿意，所以也就是說：「看你這樣子，那我也就原諒你了，這次我要一個願望，無論我說是什麼，你都必須要答應。」
「那你說吧，如果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唐天羽目光一閃，他並沒有猜到璇月想說些什麼，「像是摘星拿月之類的，就算我答應了你，那也只能夠是白扯，還白白浪費了一個願望和你的時間」
「願望不是現在就要許的，」璇月笑着，笑容之中隱隱透露著些許的狡黠，讓唐天羽右眼皮不由得跳了跳，「你會這樣擔心也是合情合理，只不過你也要放心，我肯定不會提出些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的。我唯一需要你保證的，就是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肯定會做到。」
唐天羽挑了挑眉，但也並沒有多說：「可以，我答應了。」
璇月聽他答應了，雖說毫不意外，但卻仍舊是有些痴迷地摸了摸唐天羽的臉：「天羽，你既然答應，那我也就放心了。要是你不遵循承諾的話，我相信伊莉絲她也就沒什麼理由再攔着我了。放心，只要不是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我是不會讓你為難的。」
唐天羽聽她這麼說，不由得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他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自己現在的這個決定未來肯定會讓自己後悔的。但如今既然已經許下了，那他也只能夠認栽。
根據璇月的語氣，他猜測，如果他不遵循承諾的話，那自己先前欠下的天劫可能會一次性全部落到自己身上。畢竟剛剛她似乎是默認了，她就是證天道成功的，當今九玄大陸的天。
璇月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因而也就是急忙縮回了手，笑着說：「天羽，試一下這個傳送陣吧。陣法對空間法則的影響雖說可以預測，但還是太浪費精力了。順便也好讓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心懷不軌的人。」
她笑容優雅，讓人一看就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唐天羽卻是內心泛寒，因為他清楚，璇月的最後一句話的意思絕對不止是看看這麼簡單。
「小月，你還是盡量不要殺人吧。」
「哼，傳送有多危險我比你清楚多了。既然有人敢來干涉這種東西，那就肯定是想殺你了。這種人要是不付出點代價，是不會明白這世界有多殘酷的。」璇月也只是冷笑，「當然，死是不至於死的。天羽你不用擔心這一點。」
聽她說完之後，唐天羽也是鬆了口氣，然後說：「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對了，這個陣法不會是單向的吧？」
「當然不是，我還不至於那麼蠢。」璇月笑了笑，「你傳送到那邊去之後，只要根據這個方法來在你的房間里走動一下的話，那就可以藉助靈氣的波動同樣凝聚出來一個陣法。這個陣法能夠藉由被擾動的空間法則溝通這裏的主陣，按理來說，在分陣法形成之後的瞬間你就會被傳送過來，但是……」
說着，她就已經是給唐天羽傳過去了一個意念，這意念之中所蘊含的東西就是如何構建傳送陣的分陣法。這種東西雖說在精細方面的要求很高，但那是對普通人說的。以唐天羽如今的實力，簡直就跟隨便走路差不了多少。
「但是什麼？」唐天羽聽她說話吞吞吐吐的，不由得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你試試就知道了。」璇月並沒有解釋，而是把他朝着傳送陣推去，唐天羽自然也只能夠順着她，「對了，這個陣法不能夠把我也一起傳過去，等下你要是感覺到了什麼問題的話，那直接通過倚天劍聯繫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