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洲 第六十二章 道君唯一
聽周雨欣這麼說，唐天羽面色不變，只是接着說：「這並非是靈月過錯，而是因為她知道我從小就沒有見過父母，所以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她的父母。知曉岳父大人的名號，也只是因為靈月偶然之間的口誤罷了。」
「如此么？看起來小月她還挺細心的。」王雲飛笑着，看上去也是極為爽朗，「你也無需太過在意，小月本就是我和雨欣的女兒，她不會說太多的。」
唐天羽恭敬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岳父大人了。」
「好了，你們就別說這種客套話了。」王天明只是輕輕揮了揮手，但卻能夠讓兩人都安靜下來，「我說過，只要你平叛成功，那就可以用那個鐲子換一個願望。如今你好像是激活了那鐲子之中隱藏的力量，那我也就不將之收回了。」
王天明接着說：「靈雁先前跟你說了，你只要解決了礦脈的問題就依舊可以獲得我的獎勵。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她其實是騙你的。」
「什麼？」聽王天明這麼說，唐天羽不由得有些驚詫。但他表面上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因為他也明白，這種級別的強者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拿他當傻子玩。
「看樣子你的心理狀態不錯，居然還能夠面不改色。」王天明笑了笑，「不過你也不要當我是在開玩笑。我說的她在騙你意思並不是承諾的東西都一筆勾銷，而是不止你的手鐲我不會收取，王靈月的手鐲，我也不會收取。」
「多謝陛下聖恩。」唐天羽鬆了口氣，同時也是跪下來磕了個頭。
「無需多禮。」王天明擺擺手，示意唐天羽站起來，「讓你一個區區凝神中期的修士去完成這一項任務，本身就是一個對你來說非常巨大的困難。能夠獲得如此重要的獎勵自然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說到這裏，他的話鋒卻是突然間一轉：「你們幾人都先出去一下。我和唐天羽還有要事相商，此事和我武定未來格局有關，不可讓第三人得知。」
「謹遵陛下命令。」
幾人自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隨後便是退出這個房間。而王天明揮了揮手，房間的牆壁上瞬間就是佈滿了金色的光點。
唐天羽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些光點都是王天明的神識所化。不止能夠阻斷任何實力不高於他的存在的探查，也能夠在這裏佈置下來一個小小的幻陣。從外面看上去，那隻會覺得房間之中空無一人，就算是用神識探查也一樣。
佈置下這些之後，王天明也是笑着說：「坐吧。這個時候你可以無需在意我的修為和身份，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就可以了。如果你願意的話，認我為父親也未嘗不可。」
「抱歉。您應該清楚，我能夠這麼快提升修為，不可能是因為我自己努力的原因。」唐天羽攤了攤手，顯得有些無奈，「事實上，我如今能夠有這般成就皆是因為一名前輩的饋贈。而就在那時，我就已經認那名前輩為義父了。」
「這樣么？看來當初那位推算的結果不錯。」王天明沉思了一下，然後笑着說，「當初我滅焚國后祭天之時曾經偶遇一個雲遊的道人，他自號為『半仙』，號稱天淵之間無不可算之事。而我也讓他給我算了一下武定未來的繼承人會是誰。」
「那結果是……」唐天羽說完這話之後突然感覺自己有些急躁，因而也就並不說完，只是閉口不言。
但王天明卻是毫不在意，他只是笑着說：「何須如此拘謹？我所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是廢話。你既然已經無法認我作父親，那也可以當我徒弟。如何？」
唐天羽眼神微微閃爍，然後跪在地上，磕了九個頭之後說：「徒兒唐天羽，拜見師父。」
「好好好。你的未來必定不凡。或許這九玄大陸的格局都將被你顛覆。我記得當初那個半仙說過，武定未來的統治者必將帶領整個國家走向一個極為輝煌的地步。這描述雖說太過模糊，但卻也不太像是假的。」
王天明依舊是笑着，但唐天羽卻從中看出來了些許老狐狸的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他不由得有些發毛。
只不過這種詭異的感覺只持續了區區一瞬，隨後便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唐天羽鎮定了一下之後也是問王天明：「既然如此，那徒弟我是否能請教師父您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問就是了。」王天明倒是一副世外高人，萬物盡在掌握的模樣，讓唐天羽不由得覺得他才是那個半仙，「只要我知道的，你也能夠知道。」
只不過唐天羽卻並不敢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他只是好奇問道：「不知師父您是否知道『塵雲訣』這部功法？」
「我當然知道。畢竟這部功法可是我當初祭天之時獲得的，自然是有些研究。」王天明眼睛微眯，「看樣子你應該是修鍊了塵雲訣的。你想要問的應該是為什麼它修鍊出來的的水土兩種屬性是相互克制的吧？」
「師父果真是明察秋毫，連我在想些什麼也知道。」唐天羽拱了拱手，說了一句沒什麼營養的話。
「以後這種廢話還是少說。我如今才只有神遊中期的境界而已，如何能夠明察秋毫？」王天明嘆了口氣，「只怕是隨意來一個八劫級別的神遊後期修士就可以輕易將我殺死。能夠知道這點，也是因為一點人之常情罷了。」
由於王天明已經告訴他，讓他不要說廢話，所以唐天羽也只是靜靜聽着王天明解釋。
「水土相剋，只不過是五行法則所規定的事情。世間道理無窮無盡，自然也無需拘泥於一個並不算絕對頂峰的法則。」王天明笑着，「你看這世上的根基，是不是就只有水域和陸地兩種？而塵雲訣的奧妙，自然也就是在其中了。」
「我明白了，要讓真力成為根基，而不是建築物。」唐天羽自是恍然大悟，不過他隨後又是眉頭緊鎖，「只不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是理論上的東西罷了。」
「理論上的東西？你以為事情這麼簡單么？」王天明笑了笑，「如果你要是問我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是什麼的話。那我肯定會跟你說，一個人的認知，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本身。就像你改名字的時候暴漲了十倍修為一樣，只要你對世界本質有了足夠清晰的認知，那塵雲訣也會發生變化。」
「師父您竟然知道我改名字之後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么？應該是一直用神識追蹤着我吧？」唐天羽挑了挑眉，「不過若是認知正確之後，塵雲訣能夠到達什麼等階？」
「差不多玄階絕品到地階下品的地步，畢竟是可以直接修鍊元神的功法。」王天明道，「只不過我用神識關注一下我未來的繼承人，這一點有什麼問題么？畢竟萬一放任你的話，要是你碰到了什麼四五十級的深信徒之類超出掌控的事情，那我豈不是又要在這個位置上多待幾年？」
「如此強大嗎？」唐天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卻也有些疑惑，「什麼是『四五十級的深信徒』？難道神道修鍊者還有具體的等級劃分嗎？」
「不錯。雖說天帝神話之中並沒有記載，但當今這個時代，神道已經發生了蛻變，有了等級劃分也自然是毫不奇怪。」王天明指節輕叩椅子扶手，聲音極為沉穩，「根據聖人法旨，當今神道，同仙道類似，真神之下共有五個大的級別，每個大級別對應二十個小級別。超越百級之後，即可由凡蛻神，永生不死。」
他淡淡微笑，言語之中卻有着些許淡漠之情：「只不過這些事情離你如今太遠。或者說，在到達極變之前，討論其它大洲的事情就跟討論上古天帝時代一樣。空間的阻礙已經大到了可以和時間的阻礙相提並論的地步。」
「像是如今的我，也不過勉強能夠日行千億里罷了，就算是從創世開始，也難以飛過一個小千世界。整個大陸的浩大，是普通修士所無法想像的。」
聽他這麼說，唐天羽自然是被狠狠震懾了一番。不過卻不是因為九玄大陸的巨大——這一點他在閱讀天帝神話之時就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認知——而是因為王天明的強大。
一般來說，初入神遊初期的修士能夠日行萬里，這已經是相當不錯了。而按照神遊之中一個小境界提升百倍上限來算，就算是神遊中期圓滿也不過能夠日行億里罷了。
當然，這也就意味着，如今的王天明已經相當於是千倍神遊中期圓滿的無上強者，面對神遊巔峰，逍遙級別的強者恐怕都有一戰之力。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在武定這個小地方變得這麼強大的。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問：「據我所知，功法共分天地玄黃四階。每一階的提升所帶來的應該並不只是修鍊速度的提升吧？」
「那是自然。」王天明打了個響指，似乎是有些興奮，「黃階功法只能夠修鍊出來無屬性或者單屬性真力，玄階能夠修鍊出來多種屬性，絕上中下依次對應五四三二。地階功法則已經不只是修鍊真力，而是可以同時提升元神。天階功法自然便是修鍊法則之力。只不過你若是想要知道其中具體奧妙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畢竟我也只修鍊了塵雲訣這部准地階功法而已。」
「徒弟我本來也就只是想了解個大概罷了，具體玄妙自然需要到了對應的境界才能夠了解。」唐天羽吐了口氣，好奇問他，「不知師父您能否告訴我如何能夠提升塵雲訣？」
「既然你已經認我當師父了，那這種小問題我自然會幫你解決。」王天明微笑着，「其實，我剛剛所說的那些已經是一點點非常淺薄的點撥了。只不過你畢竟還年輕，有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歷過。如果你在我這個位子待上一段時間，那自然是什麼都能夠理解。」
唐天羽聳聳肩，無奈道：「這也不能夠怪我吧？畢竟我從出生到現在應該才十二年而已，出來見世面更是只有區區一月而已。」
「我什麼時候說了要怪你了？」王天明似笑非笑，「我的壽命還有一萬多年，這段時間你大可以隨意修鍊。只要沒人比你先突破到神遊境界，那你就永遠可以來問我問題。只不過，你也要注意一點，只要有人突破到神遊境界——無論他是用什麼方法突破的，只要比我強——那我就要退位了。」
「這也沒什麼大問題。」唐天羽微笑，「以我如今的實力，就算是用煉精化氣的手段強行提升到神遊初期，也未必就不可以和同境界的高手相媲美。」
「不到必要時期，還是想起這種事情吧。」王天明吐口氣，「算了，不在這種事情上多說，遠則那小傢伙應該不至於用這種急功近利的手段。我先傳授給你塵雲訣的用法。接下來的事情再一步步看吧。」說着，他嘆了口氣，然後手一揮，一個光點就是融入到了唐天羽的身體之中。
而唐天羽也能夠感覺到，這個光點直接就是接管了自己意識的一用，然後直接運轉起塵雲訣。
同時，一種神妙的感覺在他的識海之中蕩漾，他的神識彷彿剎那之間就擴張了無限倍。
而這種感覺也是給他帶來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整個九玄大陸的五洲，連同東南西北四大海，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彷彿一念之間，整個世界都將因他想法的變幻而生滅。
只不過伊莉絲清冷的聲音卻是把他從這種幻覺之中拉了出來：「不要太過沉迷。這是我的力量，而不是你的。在到達九重玄變之前，你別想對大陸級別的世界有任何影響。」
「知道了。」唐天羽瞬間就是清醒了很多，對這種龐大的力量也是沒有太多的留戀之情。
只不過他卻是有些好奇地問：「『大陸級別的世界』？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世上還有別的大陸嗎？」
「當然有。」伊莉絲冷笑，「我們所在的世界，總稱為無限世界。它的尺度是無窮無盡的，世界也是無窮無盡的，生靈自然更是無窮無盡。在這當中，各種境界的高手都層出不窮。就算一個境界邁入的幾率再小，那在無限的基數之下也肯定有無限的人。」
「嘶～」唐天羽自然是被她這番話給震懾到了。畢竟無限基本上可以說是這世上最為瑰麗、奇妙、無法想像的一種存在，任何有限的存在都是無法想像無限的。
「當然，這也並不是絕對的真理。」伊莉絲微笑，「事實上，存在着一些強大到無法想像的境界，這些境界是舉世唯一的。就比如說是仙道聖人，神道至高神，佛道佛祖等。而雖說世間道路無窮無盡，這種強者也無窮無盡，但其中至強者卻仍舊只有一個，而這位強者，就是道君。或稱，無上封君級。」
「既然這樣，那『鴻蒙』到底是什麼級別？怎麼可能對這種級別的強者都有用？」唐天羽有些疑惑，因為他想起了曾經銀靈說過的話。
聽他這麼說，伊莉絲卻是有些恍惚，她的聲音變得有些空靈，彷彿是來自域外一般：「鴻蒙啊？那是夢羽仙修為於世界的外化形態。按理來說，只要得到之後，就能夠堪破虛實。只不過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做到這一點，也不知道誰還能夠做到了。」
她娓娓道來，聲音質樸無華，但卻幾乎是有一種讓唐天羽形神俱滅的恐怖力量。若不是她順手還使用了一些力量來護住他的元神的話，唐天羽只怕是瞬間就會元神崩潰，消散於天地之間。
說完之後，唐天羽也是鬆了口氣，而同時，他也能夠感受到，自己所修鍊的塵雲訣有了一種神奇的力量。運轉之時已經不再是先前那種只能夠修鍊出來真力，想要強化元神還只能夠通過真力溫潤大腦的模式了。
如今，他只要稍微運轉一下塵雲訣，對自己軀體的掌控能力就會增加一些。雖說速度並不是特別的快，甚至可以說是有一點點慢，但卻也已經是能夠讓他十分興奮了。因為，這代表着他無需用真力來溫潤大腦，元神都一直在緩慢地增強。
而王天明見他這樣，也是溫和笑道：「塵雲訣這部准地階功法的奧妙，我相信你也已經是體會到了。你如果以後突破到了神遊境界的話，那你也可以將之傳給別人。畢竟這種能夠直接提升元神力量的功法，只怕是需要極變巔峰的強者才能夠創造。除了祭天和加入一些大宗門之外，按理來說是沒有獲得的方法了。」
「多謝師父。」唐天羽略微有些高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能夠在百年之內突破到神遊境界。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那可就說不準了。」
「你想要東西就直接說，這麼拐彎抹角的話是誰教給你的。」王天明當然知道，他這是想要點能夠提升修為的資源。
「師父您好歹也是個皇帝，我身為您的徒弟，不學點人情世故怎麼能行？」
「也好。」王天明想了想，沉吟道，「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下再說吧，現在還是先跟他們說些事情。」說罷，他揮了揮手，光點便是盡數消散，原本出去的幾人也是重新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