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洲 第八十一章 天網原理
馬車的速度並不算慢，但對如今的幾人來說，這已經可以說是非常緩慢的速度了。
在不使用說話這種低速低效的信息交流方式之後，如今他們之中最慢的殷靈夢都可以做到一秒鐘傳遞數百萬字，而唐天羽更是能夠輕鬆做到在一瞬間理解上億字，或者進行數千萬次的十以內四則運算。
雖說幾人現在還不可能領悟時間法則，但超越普通人反應力至少萬倍的強大力量，所帶來的就是一種類似於「時間減速」的神奇效果。
而即便是購買並探查車夫，也並沒有花費唐天羽超過十萬分之一秒的時間：「的確，她是女性。這一點沒有疑問。並且，有很濃的國運纏身。不過修為是凝神中期。」
「應該就是紀卉婷吧？」殷靈夢想了想說，「不過我也無法確定。上次和她一起就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她也才十六歲而已——她和我同年。六年過去，她能夠突破更高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但這只是猜測而已，畢竟我還不像主人您一樣擁有着那種強大的力量。」
「如果只是神變的話，那讓芙蕾雅來就可以了吧？」唐天羽卻有些疑惑，「靈月不也學會了嗎？」
「這個不行哦！」王靈月則是否定了這個說法，「似乎必須要有『原罪』篇，神變才算完整。不完整的神變根本無法催動靈魂探查這種特殊的能力。」
「她說的是對的。『原罪』篇和靈魂探查本質上並不是神變自然而然帶有的，而是因為我的影響而產生的。」不知為何，伊莉絲竟然能夠直接進入三人的群組之中發言。
只不過隨後，她便是在唐天羽的識海之中說：「不過，這也不全是我的原因。其中也有一些神變自身的因素在其中。」
「是你先前所說的功法會隨着世界的發展而改變的事情吧？」唐天羽自然還記得這種事情，「所以伊莉絲——不，應該說是當初的『伊芙莉雅』——對這個世界本身造成了影響么？」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伊莉絲的笑容看上去極為迷人，「當初的伊芙莉雅可是整個——最重要的人之一呢！說起來，我還見過蘇彤和唐永來着。」
「伊莉絲，為什麼你說的話會被消音啊？」唐天羽有些疑惑，「那具體是什麼？」
「那個啊？那是不能夠在正常說話只是提到的東西。」伊莉絲微笑着，倒是並不太在意，「不過只要認真點說，『人、民、共、和、國』，這樣就可以了。」
「——，這是什麼意思？」唐天羽所說的話依舊是被消音了，不過伊莉絲卻能夠清楚地感知到，他是在重複自己的話。
「這個嗎？牽涉到了神話時代的榮光。」伊莉絲說，「如果深入解析的話，就會涉及到神話時代結束的具體原因。要是真的這麼做的話，那這個時代也大概率會崩潰。甚至有可能無法被恢復。」
「既然這樣的話，那也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唐天羽接着說，「不過為什麼伊莉絲你能夠直接在我們三人用來聯繫的天網之中發言呢？難不成你比義父他更為強大嗎？」
「那個倒是不可能。」伊莉絲否定了他的猜測，「其實嚴格意義上說，剛才算是天網的一個不算漏洞的漏洞。」
「？」
看着唐天羽那疑惑的樣子，伊莉絲也是認真地解釋說：「我先前曾經跟你說過，我們某種意義上可以認為是同一個人。而事實上，我是可以規避這種現象的發生的。之所以沒有這麼做，原因便是為了能夠直接訪問你的天網。」
這個時候，唐天羽也已經是稍微明白了一些東西。不過由於對天網具體判定方式仍舊不清楚，所以對他來說，這依舊是個問題。
「事實上，天網所給出的各種數據表面上是對物質進行分析得到的，但實際上卻是通過直接訪問無限世界的本源所得到的。」伊莉絲的聲音之中帶着笑意，「打個比方吧，你應該已經閱讀到了如何編程的這一點吧？」
「這倒是沒錯。」唐天羽點點頭說，「就是通過編程語言來將特定的規律表示出來吧？不過這跟天網有什麼關係？」
「這當然有關係。」伊莉絲說，「在編程的過程之中，你應該會遇到調用存儲的問題吧？」
「這倒是實話。雖說我並沒有真正上手做過就是了。」
「以你目前的能力，光是靠着想像也足夠完成一些基本的編程了吧？」伊莉絲不由得吐槽了一下，「在一些特殊的計算機——就是一類用來快速計算的機械——構造之中，它們的存儲分為了兩類：內存和外存。前者存儲的是在程序運行之時直接使用的數據，後者則是負責存儲相對長時間不用的數據。」
「就像是記憶和想像之間的區別吧？」唐天羽提出了自己的觀點，而後又皺着眉頭說，「似乎是個並不恰當的比喻，不過我也只能夠想到這種地步了。」
「這已經是很好的比喻了。」伊莉絲說，「而對於像鴻蒙、無限世界這種無限級別的恐怖存在來說，它們其實是沒有外存的。」
「？」唐天羽又一次陷入到了迷惑之中，「對無限世界來說，它本身不就是外存嗎？」
「不不不，事實並非如此。」伊莉絲微笑着否定了他的說法，「嚴格意義上講，整個世界只由兩部分組成：負責運算和存儲規則的本源，和將結果顯示出來的世界。世界本身就是內存，我們只是因為處在內存當中，所以能夠直接獲得當時的數據而已。」
「所以，伊莉絲你是直接干涉了世界的本源，所以才能夠利用這個不算漏洞的漏洞嗎？」唐天羽這個時候也已經是反應過來了。
「沒錯，天羽你的反應速度果然相當不錯呢！」伊莉絲讚歎道，「不過其實也算不上干涉吧。畢竟那是它自己變化的，或許應該算是某些我目前還不知道的原因而導致的吧？」
「伊莉絲你居然還有不知道的事情嗎？」唐天羽有些疑惑，他感覺自己這麼短時間之內感受到的困惑已經比他在獲得天網之前，在整整一年的看書時間的時候感受到的困惑還要多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伊莉絲說，「如果我什麼都知道的話，那我不就是全知全能了嗎？」
在她說完之後，兩人也就是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而唐天羽則是接着和二女對話：「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等殷靈夢你以真正身份出現的時候再問她吧。」
「也好。」殷靈夢並未多加思索就已經是同意了唐天羽的說法，「正好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紀卉婷她會變成這樣。按理來說，就算什麼都不做，靠着身為公主的俸祿——我記得一個月似乎有三十兩黃金來着——也能夠過得比絕大多數人好了吧？為什麼要在這裏靠着諂媚別人來獲得微不足道的小錢呢？」
「幾兩白銀和三十兩黃金相比確實可以說是小錢了。如果再扣除馬和車的保養費的話，那就更少了。」王靈月似乎是打算反駁一下，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之後才說，「或許紀卉婷她只是打算來體驗一下生活也說不定，畢竟一個人的心思終究還是很難猜測的。」
「一切都等到後天再說吧。」唐天羽的話算是給幾人的討論畫了個休止符，「現在還是先修鍊，儘快突破到神遊境界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這種事情離我和靈夢她還有些遠吧。」王靈月笑着說，「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靈夢你名字中間的一個字會是『靈』呢？這樣不就和你的母親重複了嗎？」
「我記得母親她的說法好像是不希望我和你們稱呼起來比較奇怪吧？」殷靈夢倒是提前問過這種事情了，「畢竟我記得王家的輩字是『雲靈星佳』來着——畢竟王家雖說是皇室，但卻也比較特殊。除了皇帝王天明之外都是用的同一套輩字來着。」
「唔嗯？」唐天羽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東西，因而也就是發出了輕輕的表示疑惑的聲音。
而身為始作俑者的王靈月也清楚他的意思，所以也就是說：「天羽，對不起。其實我沒有哥哥，只有一個叫做王星芮侄女——只是從輩分上講，實際要比我大十歲左右。先前騙了你，對不起。」
「這只是小問題而已。」唐天羽倒是不太在意，「雖說這種對我極不相信之時才會做出的反應確實很傷人，但不如說你毫無波瀾地就同意了伊莉絲和我在一起這一點才真正讓人在意。」
「那其實是因為靈秀姐姐她勸過我的原因啦！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夠安然無恙看到我嗎？」王靈月的語氣之中明顯帶上了怒意，如果不是因為在這種交談速度下做出表情實在太過浪費時間的話，那她一定會鼓起嘴巴的，「不過你在和姐姐她詢問我的身份的時候她沒有把這個也告訴你嗎？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再加上你也沒有問，所以就沒有提及。」
「雖說先前還並沒有見過她，但剛剛問她的時候也有些許的交談，所以我倒是大概明白一些：芙蕾雅——額……是王靈秀——她並不喜歡說話，如果不去詢問的話，就並不會回答任何多餘的事情。」唐天羽說，「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借用伊莉絲的身份來詢問她導致她對我有些抵觸的原因吧？」
「姐姐她應該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生氣的吧？」王靈月則是有些疑惑，「不過我也不清楚你們當時到底說了些什麼，所以也完全無法給出建議呢。」
「算了，或許只是因為主動勸你接受這種事情本身是不好說出來的東西吧，靈秀姐她不願意說也是正常的。」沉默良久——實際上不到千分之一秒——之後，唐天羽還是想出來了一種可能性，「不過這種想法你聽聽就好了，如果當真的話，或許會讓你對你姐的認知產生一定的誤差吧？」
「不，從某種意義上說，天羽他說的確實是對的。」這個時候，王靈月眉心處的紫色印記閃爍了一下，這代表寄宿在她身上的王靈秀正在發言。
似乎是因為曾經和伊莉絲是同一個人——伊芙莉雅——的一部分的原因，王靈秀也有着直接在群組之中發言的能力，只不過她所頂着的則是王靈月的名字。如果沒有她意念之中的那種特殊氣息的話，那根本就不可能將二人的發言區分開來。
「這樣么？」王靈月的語氣之中透露著疲憊，「我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結果原來就這麼簡單？看來姐姐你還真是個好懂的人呢！」
「好懂本身又不是什麼問題。」王靈秀說，「倒不如說如今這個世界的複雜才是問題。」
「哈哈……」唐天羽也說不了什麼，所以也就只能夠打個哈哈混過去。
而幾人之間暫時也沒什麼話題了，所以也就是極為乾脆地陷入了沉默狀態，而那車夫則是出聲詢問道：「對了，大人，這是我的令牌。兩天之後的一整天我都會在客棧底樓等著，到時候只要讓您那位朋友拿着這個令牌上車，我就會知道所有事情的。」
說着，車夫也就是丟了個木製的牌子過來。
木牌上雕刻着精妙的花紋，看上去幾乎有一種讓人沉迷於其中的強大力量。不過唐天羽由於實力非凡的原因，倒是能夠安然無恙。
再加上凝聚誅仙劍這一點讓夢辰星她擁有了仙道幾乎所有的知識，所以唐天羽也就是明白了，這木牌上的花紋實際上是一些靠着天地靈氣就能夠直接運轉的普通幻陣而已。
「倒是多虧了大人您給的錢，這次回去之後我就能夠換一輛性能更加優良的車輛。」車夫的聲音之中帶上了十分明顯的笑意，「我可一直聽說市面上有那種以靈氣為動力的強勁車輛來着。」
「該說是毫不值得驚訝的情報嗎？」透過天網，唐天羽還是表現出了他所受到的震撼，「雖說武定和平國都沒有這種東西，但我早應該想到的，這個世界已經發展了數萬億年，又怎麼會沒有靈氣利用方面的科技呢？」
「天羽你這是什麼意思？」王靈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卻又不敢肯定，「『靈氣利用方面的科技』應該就是陣法的立體化和物質化兩點而已吧？」
「你說得沒錯，但我想提及的也就是字面意思而已。」唐天羽說，「花國已經建立了數萬年，如果從剛開始就使用攻擊類陣法存儲三階靈氣的話，到了如今，就算是面對九劫強者也能夠有所威脅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靈氣的存儲應該是有上限的吧？不對……」王靈月原本還想反駁一下，但她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強行糾正了自己的話語，「花國的背後似乎有玄元宗，他們如果給出支持的話，那威脅到九劫級別的陣法應該是能夠輕易做出來的。而玄元宗本身應該有着逍遙級別甚至更高的強者，所以並不怕養了個白眼狼。」
「沒錯。」唐天羽顯得有些無奈，「不過這也就意味着，那些千年甚至萬年的大家族之中雖說有可能沒有真正的神遊強者，但卻也應該有着輕易殺死我的底牌。所以如果按照最壞的結果來打算的話，我很有可能會被轟成渣滓的。」
「天羽你都說是最壞的結果了，那就別去想了吧。」王靈月倒是不太在意，「那種東西肯定都是需要積攢很長時間的底牌，如果天羽你不是進行大規模的屠殺的話，應該也不會被動用的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殷靈夢想了想說，「按理來說的話，這些大家族的這種陣法應該都只是用來防止紀國夏對他們出手用的。如果提前使用的話，那他們也就只能任紀國夏拿捏了。」
「偏向自衛的威懾用武器嗎？」唐天羽沉吟道，「如果靈夢你說得沒錯的話，那如果不是遭遇到可能會滅族的危險的話，應該都不會被啟動的。而以我的實力，應該有着做到這種事情的能力。希望不會真正遇到這種危機吧。」
「以天網之中的東西的話，應該也可以輕易抵擋下來吧？」王靈月有些疑惑，「而就算是天地級別的攻擊，所消耗的也應該不會超過一塊九劫級神石才對。」
「沒錯，就算是天地圓滿的攻擊，抵擋下來也最多只需要八九千元而已，如今我已經有一百二十多萬元，這點也不算什麼。」唐天羽吐了口氣，雖說花費了兩百分之一秒以上的時間，但二女卻都沒有打斷他，「玄朝方圓千萬里，存在時間更是足有數十萬年，恐怕就算是明法，甚至悟法級別的高手都不止一位。萬一被他們發現的話，以我現在的錢財也只能夠死無葬身之地吧？」
「……」
二女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她們很清楚，唐天羽所說的絕非假話。就算數據完全相同，開始感知法則的明法修士也能夠在談笑間殺死上千名逍遙修士，境界的提升雖說不會直接帶來數字的提升，但戰鬥力卻會有極大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