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打斷賭棍兒子的腿（二十二）
對此，榮李一無所知。
農忙算是告一段落後，榮李便盤算著讓榮耀祖繼續求學了。
因着榮耀祖沾過賭的關係，是不能再繼續科舉了，但不能科舉不代表就要放棄求學。
書中自有黃金屋，人還是要多讀書的好。
這天，一家三口吃完晚飯，榮李示意劉氏先去休息，便拉着榮耀祖坐下，盯着他的臉，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榮耀祖有些緊張，他爹這是要說什麼很嚴重的事么？
卻聽榮李含着笑意道：「耀祖，你這段時間的表現，爹一一看在眼裏，爹相信你是真的改好了，不會再像以前那麼混賬。」
「呼……」榮耀祖鬆了口氣，嚇死他了，還以他爹要說什麼大事呢。
「以前的事就不說了，咱爺倆談談現在，作為你爹，我有責任為你的未來負責，便是你不能再走科舉之路，也自有前程要拼。」
榮李說着，看着榮耀祖的眼睛，又道：「告訴爹，你現在想做什麼，想為自己求個怎樣的前程？」
榮耀祖一愣，陷入了沉思，前程，他還有前程可言嗎？
對他來說，不能再進書院，不能再次求學，便再無前程可言，若他能學榮李的功夫，或許還能劍走偏鋒，拼搏一把，可榮李說了，他沒天賦。
文不成武不就，腳又跛了，他除了老老實實做個農民，閑時打打零工外，還能做什麼？
榮李看出榮耀祖的糾結，輕聲道：「耀祖，這不能科舉，不代表便要放棄求學。」
「書店裏那麼多書，一本是一本的道理，學得一本便學得一個道理，這是能掌握在手裏的本事。」
榮耀祖眼裏的光逐漸閃耀。
只聽榮李繼續往下道：「爹讓你自己選，是就這麼過了，做個老實本分的庄稼人，存得點錢后，娶妻生子，平穩度日，還是堅持求學，不放棄任何一個讀書明智的機會？」
「若選前者，咱爺倆便好好努力，把田地侍弄好了，若選後者，爹便為你謀劃一番，首先，把你這腳正了，讓你恢復從前的樣子。」
榮耀祖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像是在掙扎什麼，半晌，開口道：「爹，我想繼續求學，我喜歡念書，我喜歡識字，我不想就這麼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榮李滿意的點點頭，道：「好，爹支持你！」
榮李支持榮耀祖繼續求學的第一步，便是打斷他的腿。
別誤會，這次斷腿是為了把骨頭接正，讓榮耀祖恢復正常行走。
再次斷腿，榮耀祖仍是不爭氣的疼哭了，但他卻是開心的，因為這代表着他將重獲新生，徹底的和過去告別。
「爹，若我的腿可以接好，那你的是不是也……」榮耀祖流着生理淚水，看着正在為他接骨的榮李，低聲道。
「爹這個腿是接不好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便不折騰了。」榮李頭也沒抬的道。
榮耀祖還要說什麼，便被緊隨而來的疼痛弄得理智全無了，還好榮李事先給他準備了一塊布，讓他疼的時候咬在嘴裏，不然，他能把舌頭咬斷。
劉氏看着咬着布死死忍耐的榮耀祖，再看看榮李面無表情正骨的樣子，微微一嘆，轉過身去看熱水燒得怎樣了。
榮李再次打斷榮耀祖的腿，並親自替他接骨的事很快便傳揚了開去。
畢竟榮耀祖再次斷腿時的哭聲那可謂是相當的慘烈，怎可能不引來周圍人的關注？
了解到實情后，無論是大滿村還是鎮上，眾人皆感嘆榮李一片苦心。
只有讓榮耀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跛腳謀生的不易，才能體會到父親的辛勞，才會明白他的肆意妄為給家裏帶來的傷害究竟是多麼的可惡可怕。
也唯有親自體會了謀生的苦，才能明白一家之主的擔子有多重，為着這個擔子，父親究竟付出了多少。
榮李狠心打斷榮耀祖的腿是為了教好他，不是真的要弄殘他，這不，人一改好，榮李就讓他恢復了健康。
希望恢復了正常行走後，榮耀祖會更努力，更懂事，不要再回到從前那個糊塗樣。
但問題來了，榮李有這手正骨的本事，當初跛腳的時候，為什麼不為自己努力一把？
對此，榮李給出的說法是他腿傷太重，缺失了一塊骨頭，是怎麼都治不好了，他也早就接受了不完整的自己，不用再做什麼改變。
眾人有些惋惜，以榮李的本事，若沒有跛腳，便是不再年輕，也未必不能搏出一個前程來。
惋惜過後，眾人便不再放在心上，到底不是自家事，哪會時時記掛？
為了養好榮耀祖的腿，榮李很是費心了一段時間，好吃好喝的養不算，還三不五時的弄來些珍稀野貨給榮耀祖滋補身體。
榮耀祖算是享受了一把，榮李對他嚴苛太久，他幾乎快忘了從前被父親寵愛的日子是什麼樣的。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還能再次感受到父親的愛，這讓他很是高興，也很慶幸，慶幸他的父親好好的活着，慶幸他們一家還能相守相助。
村裏人倒是很關心榮耀祖的腿，他們也想看看恢復正常后的榮耀祖會有什麼變化？
因此，到了榮耀祖正式下床行走的這一天，榮家院外圍了里三層外三層，村民們都想知道榮李正骨的手段究竟有多厲害。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榮耀祖一步一步的從屋裏走出來，走到種了兩棵李子樹的院子中間。
眾人屏住呼吸，榮耀祖這慢慢走的樣子看着是正常了，不知道快走或跑跳的時候是什麼樣。
榮李拄著拐杖走到榮耀祖身側，劉氏緊隨其後。
只聽榮李笑着道：「耀祖，你試着走快幾步，走到院門。」
榮耀祖照做了，隨着他的動作，眾人驚呼聲不斷，哎喲，真的恢復正常了，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的搖晃。
榮耀祖有些興奮，來來回回的快走了幾圈后，忽的停下，在眾人的呼聲中，擺臂向前方跑去。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村民們看着跑得跟一陣風似的榮耀祖，也不禁為他高興。
劉氏抹淚，原以為兒子一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還有恢復正常的一天。
榮李滿意點頭，他出手就沒有失過手的時候，區區一個正骨，不算什麼。
榮耀祖正常后，在榮李的建議下，到鎮上第三大的酒樓找了份賬房工作，他一邊工作，一邊去書店抄書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