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眼蠱
當九吉把頭顱被扔進銅盆之後。
「用刀把這廝的內臟都挖出來吧。」瘟道人再次吩咐道。
九吉不敢不聽話，他再次來到了竹板前，提着那把砍刀。
撲哧一刀。
污血四濺。
九吉不敢忤逆，老老實實的將一大堆雜碎都掏了出來。
片刻之後。
一身血污的九吉詢問道：「扔銅盆里嗎？」
「嗯……心肝兒給我，其他的扔銅盆里。」瘟道人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白牙。
片刻之後。
一身血污的九吉站在角落，親眼目睹著瘟道人滿口血淋淋的咀嚼著……
瘟道人吃了幾口之後，撇了一眼老老實實站在角落的九吉，然後咧嘴一笑的說道：「你看你……辦這麼點小事都不利索，竟然弄得滿身血污，你出去清洗一下吧。」
九吉面色蒼白的點了點頭，艱難的移動着步子。
嘎吱一聲。
九吉面無表情的推開了房門。
他發現自己處於一個破敗的院落之中。
院落之外似乎是荒郊野嶺。
九吉是近三年來才失去視覺的。
在喪失視覺之前，他和一個正常人沒有區別。
如果要逃走的話，沿着路走應該是能夠找到柳陽鎮，或者相鄰的臨江城，到了柳陽鎮九吉就能找到自己的家，見到自己的老父親和自己的妻子。
九吉並沒有選擇奪門而逃。
一方面因為瘟道人是個惡魔，另一方面是那瘟道人武藝非凡說不定是個武師。
九吉依舊還記得自己被抓來得場景。
雖然那時他看不見，但是他感覺得到。
那時他就像被小雞仔一樣，提在手上，飛掠如風。
如今看來。
那瘟道人必然是一手提一個，然後來到這荒郊野嶺。
在邪魔瘟道人的面前，直接逃跑，那簡直就是活膩了。
還不能跑！
至少現在不能。
……
在荒郊野嶺的一處無名破敗院落里。
重新恢復了視覺的九吉從一口井中撈起了一盆水。
盛水的木盆放到了地上。
木盆里的水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九吉通過木盆水的倒影看向了自己的眼睛。
九吉的身軀不自覺的戰慄了起來。
他看到了一隻蟲子。
那是一隻藍色的蟲子，就趴在自己的右眼眶，用了一對猩紅的眸子看着水中的倒影。
那名被他砍掉腦袋的青年頭顱中鑽出來的也是這樣一隻藍色的蟲子，兩隻蟲子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一隻蠱？
這隻蠱寄生在自己的眼眶中？
是這隻蠱讓自己恢復了視力？
九吉顫抖著伸出了一隻手，遮擋住了自己的右眼。
遮住了那隻藍色蠱蟲的兩隻猩紅的眼睛。
看得見！
不是這隻藍色的蠱蟲幫自己恢復了視力，而是自己的視力自然恢復了。
接着九吉又用這隻手擋住了自己的左眼。
詭異的事發生了……
九吉遮住了自己正常的眼睛，他還是看得見。
只不過外面的世界是猩紅的只有輪廓，沒有色彩。
這……
九吉驚駭了。
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九吉和他眼眶裏的那支藍色的蠱蟲共享視覺。
九吉家境富庶，自從三年前莫名得了眼疾之後，九吉的父親帶他去看過不少名醫。
正所謂久病成良醫，九吉對醫學之道也頗為了解。
自己和蠱蟲共享視覺，這意味着這隻蠱蟲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腦髓，如果強行將這隻蠱蟲拔出，自己也必死無疑。
九吉再次看向了水盆中自己的容貌。
他的容貌和三年前一般無二，畢竟失明的這三年來，家中有人照顧，在父親，妻子還有丫鬟無微不至的照顧之下，他這三年以來生活過得非常安逸，一切和三年前都沒有變化。
除了右眼眶裏的那隻可怕的蟲子……
九吉閉上了眼睛。
讓他驚愕的事再一次發生了。
就算是正常人雙眼一閉也應當滿世界皆黑，可他發現自己依舊看得見……
周圍的一切都有着血紅的輪廓，九吉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破屋子。
這隻蠱蟲讓自己能透視……
不過似乎只能透視一層薄薄的眼皮。
九吉咽了一口唾沫，重新睜開了眼睛，他開始用水盆里的水清洗著自己身上的血垢。
洗乾淨之後……
九吉忐忑不安的再次回到了破屋子裏，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
「你應該也餓了吧，要吃嗎？」瘟道人舉起了手中一塊帶血的心臟說道。
看着這血淋淋的心臟，九吉面色慘白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餓。」
見九吉的反應，瘟道人也不著惱，而是銅盆中取出一塊被蟲子啃過的肺片說道：「想吃嗎？」
九吉再次面色慘白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不餓。」
瘟道人眉頭一皺，然後露出了恍然之色。
他從滿是蠱蟲的銅盆中取出了一個被各種蟲子咬得稀爛的腦袋，單手一掌。
咔嚓一聲。
瘟道人取出了一把白花花的東西，朗聲詢問道：「這個你總是想吃吧？」
九吉依舊面色慘白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餓。」
瘟道人微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他把裂開的顱骨重新扔回銅盆。
銅盆里一大堆蟲子開始搶食……
只見瘟道人沉思了片刻之後再次詢問道：「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
「米……米飯。」九吉顫顫巍巍的說道。
「米飯？」瘟道人以及其不可思議的口吻反問道。
「如……如果再配一盤青菜就更好了。」九吉再次說道。
「你不想吃肉？」瘟道人再次詢問道。
九吉果斷搖了搖頭。
「這不可能！」瘟道人眉頭大皺。
只見瘟道人自言自語的說道：「心眼蠱怎麼可能是吃米飯呢？」
「不可能……心眼蠱又不是米蟲……」
心眼蠱？
九吉把心一橫，壯著膽子詢問道：「敢問道長，心眼蠱是什麼？」
瘟道人抬起頭來看着眼眶裏趴着一隻藍色蠱蟲的九吉，嘿嘿一笑的說道：「心眼蠱是與你共生的蠱蟲，你的視力也是因為心眼蠱而恢復的。」
「與我共生？」九吉再次詢問道。
「沒錯……你我都沒有靈脈，想要吸收天地靈氣，脫離凡軀，就必須要依靠天地異種……」
「蠱蟲就是天地異種，可以替代靈脈吸收天地靈氣，也被稱為妖脈……」
「人靠蠱修行，蠱靠人進食，人蠱共生，休戚與共……」
「嘿嘿……本座之前也不吃這種東西，不過自從在體內養了血絲蠱之後，那血絲蠱就好吃這個，本座見到這個就會覺得飢餓難當，一日不食，渾身難受。」
「這其實不是本座想要吃，而是與本座共生的血絲蠱想要吃……」
「你小子身上的心眼蠱絕不可能不吃東西，如果那心眼蠱長期不進食，它一定會吃掉宿主，吞掉你的腦髓。」
「嘿嘿……小子啊，如果你覺得什麼東西想吃，可千萬別忍着，不要被什麼道德束縛，我等蠱修就是魔修，若是餓了與自己休戚與共的心眼蠱，當心它在你的腦髓里產卵。」瘟道人一臉陰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