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轉千回【(六)至(九)】

百轉千回【(六)至(九)】

(六)

鄭刻舟也不知所措,本來是自己在教紫依寫月字,卻變成紫依教自己畫小船。

月紫依很滿意自己的畫作。一個小船,飽含了姑娘丁香般的情結。

月紫依把畫着小舟的畫紙折成一個方勝,拿在手裏就像是手裏拿着一個讓人羞羞噠東西似得。

「舟哥哥」月紫依說,「你願意接受紫依的禮物嗎?」

鄭刻舟依然不知所措地疑惑「什….什麼?」

「我剛畫好的這個舟」月紫依把手裏的方勝遞給刻舟「我把這個舟送給舟哥哥。」

這..這恐怕不好吧…

再說蘇兒她,還從沒送過我什麼禮物的…

再說,月師伯知道了的話…

再說…再說….

鄭刻舟卻找不到應該拒絕的合適的理由,接受了。

拿着這同心方勝兒,鄭刻舟說了一句「師姐,我…我先回了」。心事沉沉的走出屋子。

一面心裏想着真不該接受啊,一面又不願意回自己房間,覺得回屋自己就真的接受月紫依也許會有的心意了,不回去,心裏還能存一個還或不還的糾結。

鄭刻舟只在院子裏踱步,心思百轉千回。

月紫依身邊有個丫鬟叫做妮妮兒的走到院子的時候瞧見鄭刻舟,說了一句,「鄭公子,天氣涼了,還在院子裏不怕着涼么?」

鄭刻舟慌忙的把手裏的東西踹到懷裏,應了聲,「哦!知道了。」便扭頭回屋。

回到屋裏,心說,這下算是定了,紫依妹妹在這幅畫里押了多大的心意我也都得領下了。

伸手去懷裏掏那個方勝,懷裏卻空空如也,不見了那活兒。

鄭刻舟去院子裏尋找,左找右找的不見。心裏卻也釋然了,想來丟了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紫依非要送給自己的,已經送給了自己。自己糾結不願拿着的,卻也沒有拿着。於是皆大歡喜。

鄭刻舟欲待回屋去,卻聽得紫依在身後召喚。「舟哥哥,你把這個丟了吧!」

鄭刻舟轉身看見,月紫依手裏正拿着的就是那個方勝。

月紫依說,「方才妮妮兒說,見你在院子裏落下了一樣東西,她拿來給我,我一看時,竟是這一幅舟。舟哥哥,給你,還要妹妹二送舟哥哥么?」

鄭刻舟的處境窘迫,心裏知道自己有一副幽柔的性格,但是這個時候如果再不表明一下態度,蘇兒她會怎麼想。

鄭刻舟對月紫依說,「師姐,我接受你的畫,」禮尚往來,接過那一幅畫又說,「你也要接受我的字。」又把那方勝遞迴去。

(七)

又過了幾日,月半輪出關,從峨眉山上一回來,便聽說鄭刻舟的到來,心裏十分的高興。

鄭刻舟這邊,燕子師父一意要鄭刻舟留在月半輪身邊學習,所以在交給鄭刻舟捎帶的信里就是極力的要求師兄收下刻舟。

鄭刻舟自然是害怕和月紫依日久情深做出對不起蘇兒的事來。

月紫依的情意洶湧的讓鄭刻舟難以招架,而鄭刻舟一味的眼神及種種的迴避又使得月紫依處境難堪。

於是鄭刻舟決定不把書信交給師伯看了,什麼大俠不大俠的自己也不要做了。

面對月半輪的關懷備至,鄭刻舟只說了,「是師父特別想念師伯了才要舟兒不遠千里的來看看你老人家的,這樣一來也是讓舟兒認了認門,舟兒還從來沒見過師伯呢,今日卻才見到,只覺得往日的生命都過的惘然,師伯的英姿俠氣果然就像傳說中的一樣。」

因為鄭刻舟是燕子的徒弟,月半輪本就懷着愛屋及烏的心思對鄭刻舟偏愛有加,又則被鄭刻舟拍了幾下馬屁心裏暗爽,朗朗清骨也舒緩了許多。接着就是問「燕師妹她可好…」之類的。兩人寒暄起來。

……

月半輪讓鄭刻舟打幾套拳來看看,鄭刻舟便打了幾招峨嵋派必學的火龍拳。這拳打出來雖然看得出鄭刻舟的基礎底子紮實,卻並沒有把鄭刻舟的功夫特點發揮出來。

月半輪又讓鄭刻舟打幾套新鮮的。鄭刻舟在演練燕子的獨門功夫的時候不自主的就把「雁字黯然式」也捎帶出來。

月半輪看着這幾招都清麗脫俗,想來也是燕子的心力所至。但是惟覺最後那招和別的招數都不同,給人一種奇怪的鬱悶感,然而到底是如何鬱悶卻又一時說不出來。

月半輪心說,即便那一招是燕子所創,舟兒這孩子能把那麼微妙的感覺體現在肢體上也實在是不可多得,師妹啊師妹,你有了好徒弟就是拿來讓師哥羨慕嫉妒的吧!師妹啊!O(︶︿︶)o唉。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月紫依能夠感受得到鄭刻舟的那份糾結,也隱隱知道了鄭刻舟心裏有人。在看到「雁字黯然式」的時候,不由得心頭一動,感受到了那種強烈的離愁。心說,好生羨慕這位姐姐。

(八)

在月半輪的幾日指點下,鄭刻舟也自覺獲益良多,然而心裏仍然想着要早日離開。

便瞅准機會對月半輪說道,「師父原是要舟兒在師伯這裏住幾日的,不期遇到師伯閉關,呆的時間卻也太多了,再不回去怕師父又要惦念。舟兒這是來告別的。」

滿打滿算,鄭刻舟在月家也只待了一個來月。月半輪不知內情,只以為自己閉關閉了近三個月,舟兒還不知哪天就來了呢。一想到鄭刻舟來了時自己卻又不在,心裏就不很自在。只以為是剛閉關的時候鄭刻舟就來了呢。也怕師妹她真的很是惦記鄭刻舟就不敢多留,說,「也好,你先把行李收拾著,過幾天便送你去。」

見師伯允自己回去,鄭刻舟卻得寸進尺地說道,「師伯,我沒有什麼要收拾的呢!我想明天就走,師傅想我想的厲害。」

「這,你想就,也好吧。」月半輪就無了奈地答應了。

「爸,我明天去送舟哥哥吧!」月紫依說。

還沒等月半輪表態,鄭刻舟就搶先說,「師姐,實際上不用那麼麻煩啦,我自己就不用送的。」

月半輪只見他兩個一個「師姐」一個「舟哥哥」的,稱呼,完全亂亂的。心說,這兩個年輕人一定有事情。

必定月紫依是自己的女兒,月半輪多少都會向著她的主意的。所以說,「就讓你師姐送送你吧,怎麼能不送呢!你這麼大老遠的跑來一趟多不容易。」

本來月半輪想要自己去送鄭刻舟的,但是既然斷定他們兩個年輕人有事兒,自己就不便插手,都不是孩子了,他們的事情都不願再讓大人管了。然而總得找個人看着點吧,「那就讓妮妮兒也一塊去送吧,就這麼定了。」月半輪說。

(九)

太陽已經偏向西了,月紫依他們不知送了鄭刻舟多遠的路。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走得很慢。月紫依和鄭刻舟都是很平靜的慢慢的走,只有妮妮兒有些焦慮,一是他們兩個都不說話自己焦慮,二是走得很慢,那份焦慮就越盛了。

一直這樣安靜的走着,是鄭刻舟首先開的口,他終於說,「師姐,送到這裏就可以了。」說着話便叫停了馬看着月紫依。

和妮妮兒一起也停下來的紫依的眼神躲避著鄭刻舟的眼神兒。妮妮兒卻走到鄭刻舟的跟前塞了一些銀子,說,「鄭大哥,這些你拿着到前面住個店,別走夜路小姐會擔心的。」

「妮妮兒」紫依喊住。

「好吧,是夜路走多了會遇上鬼的。」妮妮兒這樣改口。

鄭刻舟「撲哧」笑了。

月紫依叫回妮妮兒說,「咱們回吧。」那一個轉身後,眼淚就流了下來。

鄭刻舟望着她們走,想要看着她們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她們的背影為止。

卻看到,走遠的月紫依背對着自己揮了揮她手中的手帕。

那手帕,揮動了兩下便脫手而去。鄭刻舟看的入迷,忙用手去接。原來那個手帕離自己是那麼遙遠。

飄飛的手帕飄飛去,然後落地。沒有人去撿。

太陽已經接近西山。西山上的一片天,被烘的緋紅。

直到看不到月紫依的身影,鄭刻舟才調轉馬頭。

夕陽沒落,心情落寞。

鄭刻舟迎著沒落的夕陽,走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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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里無劍勝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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