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陰錯陽差
飛雲崖將東方昊逼下懸崖,計謀得逞,東方東風得意大笑,笑聲未止,忽見一人飛掠而來。
正是銀須髯髯的浮白老人。
他的後面還跟着一個衣着妖冶的高大女人。
浮白老人因擔心東方昊安危,所以跟上遮月山莊,不料卻被不男不女的七姑纏住,這才遲了一步。
浮白老人一見沒有東方昊的影子,急道:「兔崽子,東方昊呢?」
豬八戒剛欲答話,東方東風卻搶先道:「閣下問的是在下犬子么?他還在飛雲崖上。」
浮白老人道:「哼,你撅什麼尾巴拉什麼屎,當老夫瞧不出來么,回頭再料理你,閃開!」
那七姑忽又哭天搶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為何欺負我婦道人家,老婆子跟你拼了!」
哭着鬧着一頭扎向浮白老人。
浮白老人閃得快,可她方向也變得快,總是不離浮白老人周圍五尺。
此人不男不女,裝瘋賣傻,看似癲狂,實際伸手相當了得。
浮白老人雖明知她是裝瘋賣傻,意在拖延時間,但總也不屑傷害一個女流之輩。
此刻見沒有東方昊的影子,可七姑仍是夾七纏八,不由急火攻心,惱怒至極,倏然抓起豬八戒,朝她迅猛擲去!
七姑臉上驚懼之色頓生,她見豬八戒來勢太疾,恐硬接傷及自身,遂橫跨一步,居然閃身躲在一旁。
豬八戒慘呼一聲,摔在岩石上,腦漿迸飛,立時氣絕。
浮白老人心下一沉,道:「果然最毒婦人心。」
七姑嘴上也不甘示弱,道:「明明是你蛇蠍心腸,濫殺無辜,卻來指責我,你道天下沒公理了么!」
說着揉身又上。
東方東風暗自冷笑,小心翼翼地加入戰團,一成力道攻敵,九成力道用來自保。
山下,谷口。
怒面羅漢執白正全神貫注地與掃帚把對弈。
他已圍住了黑棋一條大龍。
但黑棋大龍反圍住了白角。
白角可以先手作活,但也會因此喪失凈殺大龍的機會。
怒面羅漢苦苦思索,他在估量殺氣的結果。
掃帚把忽道:「不好,有人闖庄!」
怒面羅漢放眼望去,並沒有見着人影,搖頭道:「閣下想亂我心智,敗中求勝么?」
掃帚把道:「非也,非也,確實有人闖進去了,一男一女,剛入谷不久。」
「是么?」怒面羅漢將信將疑,又道:「了此一局再說,別的且不去管它。」
掃帚把又道:「閣下擅離職守不怕擔罪么,咱們不如先封局,改日再戰。」
怒面羅漢心想封局也好,正好有時間精算殺氣的結果。遂道:「明日申時,務請老先生來此續盤。」
說着拔步奔去。
沒走多遠,果然聽到了打鬥之聲。
又急掠一陣,見浮白老人等三人斗得正緊,吼道:「何人在此胡鬧,活得不耐煩了么!」
三人同時罷手。
「浮白老人?」
「不敢,正是區區。」
七姑見狀,深恐怒面羅漢與浮白老人聯手,彼時更無僥倖,忙道:「這白鬍子老頭企圖闖遮月山莊,我們阻他不住,嘻嘻,你來得正好。」
怒面羅漢銳目逼向浮白老人,好像在說:是不是這樣?
浮白老人冷笑道:「閣下可知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
怒面羅漢忽然發現豬八戒的屍體,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大悟。他深恐飛雲崖生變,是以顧不上三人,飛也似的向山上掠去。
東方東風和七姑相視一笑,心中均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隨即爭先恐後腳底抹油。
掃帚把提醒怒面羅漢上山,原是要阻止浮白老人的,沒成想險些弄巧成拙。
浮白老人一心繫在東方昊身上,無心與二人纏鬥,遂也急奔上山。
浮白老人攀上飛雲崖,運氣呼道:「滁州浮白老人求見雲夫人!」
左右二使者款步迎出,分左右立定。
愁面羅漢深施一禮,道:「浮白老人別來無恙。」
浮白老人還禮道:「托左使者之福。」
怒面羅漢道:「浮白老人請移尊駕,我家主人在賞月樓恭候。」
賞月樓。
雲遮月迎出門來,恭敬道:「浮白老人蒞臨敝庄,有失遠迎。」
隨後引浮白老人入賞月樓,並奉為上賓。
雲遮月又道:「浮白老人一向仙居滁州醉翁亭,今日光臨敝庄,不知有何賜教?」
浮白老人慾言又止。
雲遮月察言觀色,遂輕揮玉臂,左右使者見狀退下。
浮白老人這才道:「雲夫人,西門落停可在貴庄?」
雲遮月一懍,道:「西門落停?」
浮白老人見狀也是一臉疑惑。
雲遮月恍然大悟,道:「你說那少年么?」
浮白老人又道:「雲夫人沒瞧出他長得極像西門西風?」
雲遮月沉吟良久,顯見在回想方才一幕,低語道:「難怪我瞧他身材有些熟悉,可他為何以假面示人?」
東方昊之所以戴上人皮面具,只是怕雲閉月認出。至於雲遮月同西門西風的關係,他卻哪裏知曉。
浮白老人急道:「他沒在飛雲崖上?」
雲遮月道:「他已下山,你沒碰著么?」
浮白老人道:「遮月山莊可有別的路徑?」
雲遮月道:「絕對沒有。」
浮白老人說一聲「不好」,轉身欲走。
待要邁步走出賞月樓,倏然止步,道:「雲夫人,老朽冒昧問一句,令千金可有一個藍寶石護身符?」
雲遮月聞言一愣,道:「不錯。」
浮白老人又道:「現下還佩在令千金身上么?」
「這……」
雲遮月眉頭微蹙,忽道:「小紅,傳雲兒來見我!」
婢女小紅應聲欲動,浮白老人卻道:「不必了,那藍寶石護身符在老朽徒兒手上,我已命他日後奉還。」
浮白老人瞧一眼雲遮月,欲言又止,終於道一聲「告辭」,風也似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