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生機流逝

被御靈塔收入的亡靈不計其數。縱然如此，還是有着大批的亡靈蜂擁而來。

「此塔果真能收千萬亡靈？難道說......這是一件仙器不成？」

楚風猜測，這御靈塔必然有着連鬼聖都沒有窺破的隱秘。能收千萬亡靈的法寶絕不是尋常之物。而且楚風隱隱感覺，這御靈塔也不只是困住亡靈那麼簡單。

有幾個頗為強大的亡靈緩緩靠近柳溪，將柳溪和三個低階修士圍住。

楚風落在三人身前，信守揮出一劍，那些圍過來的強大亡靈立刻慘叫着魂飛魄散。楚風沒有收劍，直接殺進亡靈大軍之中。

他肆意屠戮著這支亡靈大軍。劍之所至，魂之所滅。

他越殺心中便越是痛快。他無比享受這種為了殺戮而殺戮的感覺。奪去一個又一個亡靈在這鬼界裏存在的資格，便是這場殺戮的唯一理由。

此刻，楚風似乎隱隱觸摸到了毀滅之道的門檻。

毀滅，也是一種極為玄妙的規則，此道不是簡單的破壞或殺戮可以闡明的。

他口中低聲自語：「從無到有，從有到無，這便是天道？如此說來，毀滅也是天道。」

「滅世大劫，這是天道使然，避無可避。此劫也遵循從有到無之天道。」

楚風手中胡亂劈砍的長劍，竟是在他無意識的狀態中自行打出了一套真武劍法。此劍法至剛至陽，天克一切邪魅鬼物。整座雙駝峰上的慘叫聲似乎要將整個世界吞沒。雙駝峰依然變為一座幽冥煉獄。

待楚風回過神來之時，他自己也不由一怔。朱基帶來的亡靈大軍，在他不經意間，被消滅了一大半。

楚風的身體陡然僵住，他陷入迷茫之中。他不知自己為何而殺？先前，他將那種殺戮的快感歸罪於體內的一縷魔念。

然而他方才清醒的一刻，又不禁問自己，「魔，又為何而殺？」

他找不到答案，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冥想中。

他只是一具分身罷了。帶着修為與本體融合，便是他存在於世的全部意義。然而融合之後又能如何？

一切都逃不過被毀滅的天道。整個世界的一切生靈在天道之下皆為螻蟻。天下生靈和他斬殺的這些亡靈沒有任何區別。

他們生前也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鬼界死後，這些人無法進入幽冥投胎轉世。淪為不死不滅的濁物任人踐踏。

他楚風今天便是一個肆意踐踏亡靈之人。若他死在這裏，命運自然也和這些亡靈無異。而所有的一切都被天道冷眼旁觀著。或許有一天，天道看膩了，便會將鬼界抹去，甚至將這個世界毀滅。使之從有到無！

在此天道之下，楚風失去了活下的意義。很快，他身上的氣息全無，如同一具死屍。他持劍而立，似乎化為了一尊雕像。

四處逃竄的亡靈也感應到了楚風的變故。幾隻厲鬼試探著靠近楚風。不見他有絲毫動靜。

「他，死了？」小強驚愕道。

「沒死。」怪異的聲音從柳溪口中發出。

浪姐道：「或許這也是化神的過程之一。」

「應該是這樣。」

越來越多的厲鬼亡靈將楚風團團圍住，這些厲鬼也只是觀望，不敢發動任何攻擊。

濃郁至極的陰風將楚風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他身上的彩光早已散去，死氣漸漸從他的腳底生出。

楚風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的仙宮內那一團魔氣繚繞在元神之外。絲絲縷縷的魂魄一點一滴融入那團魔氣之中。他的生機，如同將要見底的沙漏，即將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