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青煙繚繞,花香滿室,一支支龍鳳燭台頂端的燭火靜靜舞動。

幽靜的帳室內,傳來腳步聲,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綉著龍鳳紅喜袍的女子,被懸掛在牆上的男人臉色蒼白,似乎早已體力不支,但聽見那陣腳步聲,還是緩緩睜開眼,靜靜的看着她走近。

「你來了。」他虛弱的笑笑。

男人一身白衫纖塵不染,手腕處彷彿比女人還要細嫩光滑的皮膚被繩索勒與深深的兩道血印,長時間的懸掛讓已有四五日未進食的他連說一句話都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女子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着被懸掛在牆上的那個人。

「聽說,你在牢中不吃不喝,只為了要見我?」

她終於開口,神情漠然的看着他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看着曾經那個美如神邸俊逸如仙,對一切都從容以對的男人此時頭髮凌亂的披散在身後,面色蒼白毫無人色,明明如此狼狽,卻依然那麼優雅淡定,如今淪落成了她的俘虜,被這樣毫無尊嚴的掛着牆上,竟還是讓人那麼的可望而不可及。

「真沒想到。」不等他回答,她便冷顏嗤笑:「你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男人靜默的看着她,目光從她的臉上緩緩落至她一身火紅的嫁衣,不禁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輕聲道:「你當真再不回頭?」

她嗤之以鼻的轉頭冷笑,轉身以指跳動着燭火。

「瀾兒。」

耳邊一聲熟悉的溫柔的輕喚,使她瞬間臉上佈滿寒霜,猛地轉頭看向牆上那個如今可以任她隨意宰割的男人。

「你不配喊我的名姓,現在你不過是我國的俘虜,沒讓你向我跪下已經算是給你留了半分情面,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勸你什麼話都不要說,免得我一時控制不住,一劍殺了你!」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眼中沒有半分給他留下的餘地:「我不介意提前來用你的血為我的婚禮獻祭!」

男人懸掛在牆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中是溫柔的悲憫。

「你何苦這樣做。」他微嘆,無奈卻又心疼。

「你以為我在故意做給你看?」她彷彿像是聽見一個荒謬的笑話,驟然笑了出來,瞬時全身紅袍緋色翻飛,長袖舞動,火紅的衣袖中剎那飛出一縷紅綢,筆直的朝他射去,紅絹於他頸間纏繞數圈,她這方握住手裏紅綢的另一端,狠狠一拽,便將他整個被懸在牆上的身體拽了下來,綁住他的繩子極為結實,因她這樣蠻力的一拽,男人從牆上墜下時手腕處瞬間鮮血淋漓。

在他即將摔在地上的剎那,她目中微光一閃,赫然轉動手臂,紅綢瞬時帶着他換了個方向,一陣悶響之後,那道纖白的身影被狠狠甩到了角落裏的軟榻之上。

看着他無力的匍匐的軟榻上,因為她那一摔使了幾分內力,而承受不住的吐了些血沫,她寒涼的目光里染了幾分冷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我就說你怎麼可能會被俘,這世上我還從未見過有本事能傷得到你的人,怎麼,原來是真氣被鎖住了?」

眼見着他緩緩閉上眼,似乎沒有什麼力氣與她鬥嘴,葉無瀾又冷眼看着他剛剛吐出的那口血沫,隱約像是想到了什麼,卻又無法確定,僅是寒目以對:「是什麼人鎖住了你的真氣?」

他閉眼不答,像是在自我調息,許久,才緩緩抬手拭去嘴邊的血跡,輕淺道:「我自己。」

預料中的答案,這天下確實沒誰有能耐鎖得了他的真氣。

葉無瀾卻一瞬間只想笑,手中的紅綢瞬間收回,眨眼間袖中滑落出一柄長劍,赫然抬漸直指他心口,滿目譏笑:「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放過你?做夢!」

劍尖直指他心口,穿過他胸前染了些許血跡的布料,直貼他胸前皮肉。

「我曾用這滿身熱血為你抵擋凄風苦雨只為你曾許下的那麼一句話,到如今才清楚那一切狗屁不是!不要以為我會放過你,我要看着你的血在我面前流干,一滴不剩,我要你枯槁的屍體躺在大殿之上看着我嫁於旁人為妻!怎麼樣?我這身由你之血染紅的嫁衣美么?恐怕你已沒命再見到我更美的時候!」

話落,她驟然將劍身朝他心口狠狠一刺,鋒利的劍首深深沒入皮肉,眼前之人卻彷彿毫無痛感,緩緩抬起眼,依然是那般悲憫的目光:「若我的死能讓你舒服一些,那便殺了我,總好過你我這諸多痛苦。」

「殺你?」她冷笑,赫然抽出深埋於他心口的長劍,鮮血瞬間漸了她滿身,看着他胸前渲染開的一片血紅:「沒那麼容易。」

染了他血的長劍被她拋在地上,轉身一步步朝外走去,只有決然而清晰的聲音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般的劃過。

「我從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八個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欠我的,我要你拿江山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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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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