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考後的變化

今天的李貴情緒有些激動，他的眼睛從班裏每一位學生的臉上掃過，眼神里不再有狠厲，多了一份不舍的神情。

當看到在後排依然不安分地嬉鬧着的張志強、李曉峰、萬世傑時，也沒有大聲呵斥，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王笑天小聲對張志強幾人說：「你們老實一會兒，聽李老師講話。」

現在王笑天說出的話很管用，畢竟是干翻了斌子的人，如今的王笑天別說在二十四中，就是在解放路一帶都是名人了，社會上的人都得給留一份面子，雖然有扯大旗作虎皮之嫌，可只要高斌、張彩琴不說破，誰能知道其中真實的內情。

何況他身後還有曹志剛這麼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哥做靠山，如今提起解放路的「紅紅」來，那也是街面上的一號人物了。

架著這個名頭，王笑天再以五十歲人的閱歷，略施一些小手段，就讓張志強、李曉峰、萬世傑幾人對他言聽計從，唯他馬首是瞻。

聽王笑天出聲制止他們，張志強等人馬上消停下來，規規矩矩做好聽李貴講話。

李貴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同學們，過了今天我們就再見了，你們接下來的人生還很長，老師只能把你們送到這裏，以後的路會有別的師長帶你們往下走，更多的則要靠你們自己啦。

我不是一個好老師，作為班主任很不合格，在這裏我要給同學們道歉。「

說着，他深深地給在座的學生們鞠了一躬。

直起身他繼續說道：「我對待你們的方式太簡單，沒有從全方位去關心愛護你們，尤其是對個別調皮的同學，還採用了粗暴的方式對待，我發自內心的對你們說一聲對不起。」

說完，李貴又對着同學們鞠了一躬。

聽着李老師的話，坐在後面的張志強、萬世傑、李曉峰幾個人動容了，他們豎起耳朵等着他往下說。

李貴抬起頭，眼裏升騰起了霧氣，他接着說道：「我是個體育老師，本身就文化不高，我是真心希望你們都個個成才，做一個有用之人。

也許是我的心太急了，也沒有做班主任的經驗，考慮的太不全面，想起這一年的過往，留下了不少遺憾。

我只想對大家說，希望你們以後能認認真真學習、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做一個品行端正、對社會有用的的人。「

他對着全班學生有鞠了一個躬，結束了講話。

班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出聲。班主任李貴的話不多，語言也不華麗，但是卻說的實實在在，吐露了他的心聲。

同學們被感染了，不知是誰帶頭鼓起掌來，大家跟着一起鼓掌，掌聲愈來愈熱烈，穿出了教室，在走廊里回蕩。

也許是受了初三六班同學們的影響，初三的各個班級里，都陸續響起了鼓掌聲，這掌聲預示著，少年們一個時代的結束，彷彿又在迎接着另一個屬於他們的時代來臨。

緊張的三天考試結束了，按照王笑天現在的情況，他有身體里這個類似於作弊器的程序存在，考個滿分也不在話下。

不過他沒有那樣干，低調是他做人的一個原則。

另外他也想了，上學對他來說就是個幌子，怎麼掙錢才是他的首要任務。

但是這個學又不能不上，他得給媽媽和姥姥、姥爺一個交代呀。

張志強、李曉峰、萬世傑三個人上高中是沒指望了，王笑天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設想，對他們有所安排，只等合適的時候實施。

他對自己的分數心知肚明，六門課總共575分，這個分數在鹿城來說，想上哪個高中可以隨便挑。

事先他探過蘇雅的口風，蘇雅告訴他，她只報了鹿城一中。

而張彩琴是跟着爸爸來鹿城落了戶，原來也是雲城師大附中的尖子生，她也要考一中，於是王笑天也就報了一中。

馬雅玲自從發現王笑天跟張彩琴的關係迅速拉近后，就有意跟王笑天疏遠了。

對此王笑天也不想多解釋，沒有去問她想考哪個中學，不過以她的成績，考上一中希望不大。

王笑天問了一下張彩琴、蘇雅的考試情況，暗自給她倆估了一下分數，蘇雅大概是579分左右，張彩琴568分上下，蘇雅上一中沒有問題，張彩琴就不好說了，要看錄取分數是多少。

十天之後張榜，一中的錄取線是568分，張彩琴的分數是569.5分，堪堪上了分數線，順利考進了一中。

蘇雅考了581分，王笑天的分數稍有變化，是573分，他也懶得去想問題出在哪兒了，三個人都算是如願以償。

馬雅玲考的不太理想，總分557，進了八中，跟曹志剛的女朋友張雅慧到了一個學校，張雅慧在八中讀高一，開學就高二了。

王笑天、張彩琴雙雙考進了鹿城一中，這讓兩家大人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是張軍和孔艷艷，他倆更是開心。

孔艷艷已經把工作調到了鹿城日報社，轉到了編輯部做編輯，上下班的時間規律了不少。

孔老爺子知道孔艷艷調回鹿城，一來是為了照顧王笑天，二就是奔著張軍來的。

他讓老伴兒談愛竹把裏屋收拾出來給孔艷艷住，自己跟老伴兒住外屋，王笑天裏外屋隨便。

孔艷艷明白父親的心思，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回家，沒有駁老爺子的面子。

但是隔幾天她就會跟老爺子說，報社要趕稿子得加班，晚上就不回來了，其實她是去了張軍那裏，過她們的二人世界了。

張進山現在住在河東區干休所，原來分局家屬院的兩間半帶院兒平房給了張軍。張軍把房子修整了一番，在院裏西邊那間正房南側又接了一間大西房給張彩琴住，把西邊的正房改成客廳，廚房位置不變，東面的那間正房就成了他和孔艷艷的卧室。

孔艷艷跟張軍已經領了結婚證，全家人就孔慶祺還蒙在鼓裏，這是因為他對警察這個職業成見很深，心裏的疙瘩一直解不開，對孔艷艷和張軍的事兒始終不鬆口。

對這件事，王笑天也沒個好主意，因為他不清楚姥爺為什麼不待見警察，姥姥和媽媽認為他還是個孩子，從來沒有跟他講過原因，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彩琴是很接受孔艷艷的，她的媽媽在她不到兩歲的時候就患病去世了，所以她對媽媽沒有什麼印象。

她七八歲時就認識孔艷艷了，那會兒爸爸張軍在雲城工作，張彩琴跟着爸爸在雲城生活。

孔艷艷時不時會來家裏找爸爸，對她非常好，她也跟孔艷艷很親近，不過她沒有去過孔艷艷家，從來沒有見過王笑天，不知道她還有這麼大個兒子。

對於爸爸媽媽走到一起，兩個孩子沒有覺得不高興，他們都覺得大人應該有他們自己的生活，何況他們都還年輕。

尤其是張彩琴，從孔艷艷那裏，得到了母親般的關愛，在家裏時，她已經改口稱呼她媽媽了。

王笑天沒有改口，他就是叫張軍叔叔或是叔，這主要是因為他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試想以他一個五十歲的人，叫一個三十多歲、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爸爸，任誰也是難以開口的。

張軍認為王笑天是男孩子的自尊心作怪，還跟他專門聊過這事兒，他跟王笑天說，要是覺得彆扭，叫他老張都沒問題。

王笑天心說，叫你個小張都是抬舉你，不過他可沒敢說出來。

因為有了這層關係，王笑天和張彩琴的關係還真成了兄妹，兩個人相處起來更多了一份自然和親近，這是各自父母希望看到的，卻是同學跟朋友們難以理解、造成一些誤會、甚至是有些人不想看到的。

他跟張彩琴這種關係，只有曹志剛、張志強、李曉峰、萬世傑幾個人知道，是王笑天自己告訴他們的。

曹志剛是鐵桿哥們，王笑天沒有必要避諱他，張志強他們幾個則是不得不跟他們說明白，要不然王笑天是擺脫不了這幾個弟兄的糾纏和猜忌的。

蘇雅他沒有跟說，張彩琴跟蘇雅很要好，她們聊沒聊過這事兒王笑天不是太清楚，不過從蘇雅最近的表現，王笑天感覺到蘇雅是知道了。

因為她身上的香氣淡了，高跟鞋也不穿了，衣服也不穿的那麼花枝招展了。

王笑天最近在琢磨一件事，這件事與曹志剛有關。

曹志剛的父親曹興旺在市機械廠工作，是廠里的銷售科長，他媽媽楊翠蘭是市農機公司的會計，王笑天是盯上了機械廠的產品。

鹿城所在的省是個農業大省，各類農機配件的需求量很大，市場非常廣闊。

而鹿城機械廠生產的農機配件質量過硬、價格適中，一直是市場上的搶手貨，供不應求。

以曹志剛父親所在的職位，加上他媽媽又在農機公司，如果運作好了直接從機械廠拿到產品，再掛靠到農機公司名下弄個銷售門市部，這裏面的利潤是相當可觀的。

王笑天相信，他只要跟曹志剛說了，他一定會去找他爸說這件事，他爸也不會拒絕。

這有個前提，不能說是他王笑天要弄，要是這麼說，那曹志剛他爸絕不會同意，一個小屁孩兒、還在上學的學生，談什麼做買賣呢。

這是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是，啟動資金沒有着落，人家能白給你拿貨嗎？

這些王笑天暫時還沒有想好這麼弄，因此也沒有跟曹志剛談這件事，他得再好好謀劃一番。

這個暑假時間充裕，王笑天約了張志強、李曉峰、萬世傑，帶着張彩琴，每天早上去人民公園美其名曰鍛煉，實際上就是去玩鬧胡害，幾天後又拉上了蘇雅。

張彩琴帶上她的一副羽毛球拍，萬世傑用網兜拎着一顆不知道什麼地方搞來的籃球，王笑天每天早上五點半騎車帶着姥姥到公園北門口放下姥姥，在這裏跟張彩琴的會合，然後下周兩個人進公園裏去假山那裏再和張志強、李曉峰、萬世傑還有蘇雅匯合。

蘇雅的姑姑家跟張志強、萬世傑家一個院兒，為了能跟王笑天他們早上出來玩兒。蘇雅就住到了姑姑家，每天早上萬世傑和張志強騎自行車帶她來公園。

他們六個人的關係現在有點微妙，張彩琴性格潑辣、活潑好動，有點小辣椒的意思，她是跟其他五個人誰都合得來、能玩在一起。

而蘇雅就文靜多了，話不多很合群，幹什麼都是聽他們的，只是有意無意的跟王笑天走的更近一些，做個遊戲什麼的，愛跟王笑天一夥兒。

張志強挺有自知之明，對兩個女孩兒沒有想法，就是為了玩兒，另外是有意的和王笑天把關係走近，為了將來打算。

萬世傑和李曉峰的想法就比較複雜了，他倆都對張彩琴有想法，對蘇雅卻不抱非分想法，因為他們自認為是配不上蘇雅的。

蘇雅人漂亮，學習又好，平時不苟言笑，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張彩琴就不一樣了，熟悉了以後，她大大咧咧的，跟他們幾個男生也沒有什麼避諱，該玩就玩，該鬧就鬧，相當的隨和。

然而這裏面還有個王笑天，他就更讓人看不懂了。

和張彩琴是那種兄妹關係，對蘇雅是彬彬有禮，跟哥幾個是實心實意，想事情周全，學習成績優異，跟社會上的大哥是鐵哥們，自己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了，蘇雅明顯是奔他來的。

這就使得六個人之間很微妙，表面上是王笑天說了算，但是各有各的心思。

王笑天心裏明鏡似的，但他也不點破，覺得這樣挺好的。

至於兩個女孩兒怎麼想，他自己還能管人家怎麼想嗎？一切隨緣吧，這就是王笑天的想法。

這群少年少女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對於情愛也只是處在懵懂階段，他們覺得只要能在一起無憂無慮的玩耍嬉戲，就是一件最美好的的事情，至於將來，他們還沒想好呢。

這裏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這個五十歲的心、十六歲身體的王笑天，他在冷眼旁觀，籌劃着自己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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