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才是市場

站在舞台上講棋的，是與陳祖德、吳淞笙齊名，十幾年後被譽為國內圍棋界「棋壇三老」的著名國手華以剛八段。

在1978年至1984年期間，他連續殺入全國體育運動會圍棋賽個人前六，更是在1979獲得亞軍，而當年的冠軍，是一代棋聖，被國人譽為「聶旋風」的聶衛平大師。

聶衛平大師以一人之力，在前三屆中日圍棋擂台賽上豪奪十一連勝（第四屆也兩連勝，之後惜敗），將倭國的諸多名宿及超一流棋手斬落馬下，幫我國在擂台賽上連奪三冠，正式宣告我們的圍棋水平已經趕上甚至超越了當時自詡為棋壇老大的倭國，標誌着我們的棋手正式踏上了國際舞台，再不容宵小之徒蔑視。

這一壯舉與女排精神一起，成為當年鼓舞國人拼搏奮進、不畏艱險的強大動力，帶動了一個時代的發展與進步。

雖然當年的媒體及新聞傳播速度遠不如現在迅捷，但是王笑天在報紙和圍棋雜誌上看過相關報道，在裏面見過華以剛老師的照片，這是他心目中偶像級的人物，能夠親臨現場聽他講棋，對王笑天來說是一件從來都不敢想的事，然而現在他卻實實在在地就坐在離華老師十幾米的地方。

其他的一切都被王笑天拋在腦後了，他專心地沉浸到了那方黑白世界裏面。

時間過得飛快，王笑天卻渾然不覺，只在一心一意的隨着舞台上華老師的講解，關注著棋局的進展。尤其是第二局芮乃偉與森田道博的對弈，比賽的結果雖然已經知曉，但是這盤棋的過程卻是驚險跌宕，充滿了懸念。

此局芮乃偉執白，局勢一直落後，森田握有先手優勢，形勢一直領先。這個森田是島國棋界的新銳棋手，一直被視為今後的棟樑來栽培。

他秉承著倭國棋界的一貫作風，骨子裏是很自傲的，尤其對手還是一位女棋手，不免存了一絲輕視的意思，局勢現在又領先進入大官子階段，眼看就勝利在握了，棋下的就隨手了一些，結果一招隨手棋被芮乃偉抓住機會，實現了大逆轉翻盤。

他要是有先知先覺，絕不敢輕視對面這位看似柔弱、其實內心強大無比的女子。

僅僅幾年之後，她就以女子之身殺入以男性為主的華夏、高麗、倭國的各大賽事，斬將奪旗所向披靡，巔峰時打敗同樣處於巔峰階段的石佛李昌鎬，奪取該國國手戰冠軍，以華夏人的身份獲得國手稱號。

她是迄今為止全世界唯一一位女性九段棋手，與丈夫一起被稱為「十八段」夫妻，書寫了一段圍棋史上的佳話。

芮九段之所以能夠以女子之身，在以男棋手為統治力的三國棋壇攪風攪雨大殺四方，說起來還得謝謝這位森田道博，正是拿下了這局棋，才給她建立了強大的信心，其實在別人眼裏很優秀的男棋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些都是閑話，還是說我們的王笑天吧。

他痴迷在圍棋的世界渾然忘我，有一位卻耐不住了，這當然是彩彩大美女。

她不會下圍棋，也不是來聽講棋的，雖然華老師風趣幽默的擂台賽背景介紹也吸引了她，讓她聽的津津有味，但是到了棋局講解，張彩琴就覺得沒意思了，因為她聽不懂啊。

看王笑天聽得聚精會神、歡喜處還抓耳撓腮喜不自禁，她也不願意打攪他，耐著性子陪他坐着。

好不容易講完了棋，下面的觀眾一擁而上圍在舞台下面，有的拿着棋書、有着拿着筆記本、還有的拿着衣物請華老師簽字留念。

急的王笑天四處踅摸，也想找個合適的物品去索要簽名，張彩琴忍不住了，拉了他一把說道：「還有件當緊的大事兒沒辦呢，你能不能行啦，這都快九點半了。」

王笑天沮喪的跺着腳，帶着不舍和遺憾跟張彩琴離開了少年宮，問著路找到了那家冷飲店。

進到小店裏，老闆娘正在收拾餐飲用具，店裏沒有客人。

見他倆進來，給給兩個人一人拿了一個雪糕，讓他倆等一下，她收拾完了就帶他們去。

不大一會兒，老闆娘把店裏拾掇利索，關門上鎖帶着王笑天、張彩琴出來，問他們想帶點什麼東西回去。

張彩琴根本沒想過這些，王笑天思忖著對老闆娘說：「我也沒想好，服裝什麼的太麻煩，我們在家裏那邊也沒有攤位，看看有什麼小商品之類的東西，內地還見不到的最好，我不指望賺多少錢，回去顯擺顯擺也不錯呀。」

老闆娘沒鬧明白：「你說先--拜--是哪樣話啊？「

王笑天來了一句：「就是曬命啦，」發的是不倫不類的廣東腔，這是他跟港台片里學的。

老闆娘揮手給他胳膊上來了一巴掌：「你這個靚仔還把口朗個油咁，怪不得能勾上這麼靚的馬子噢。」

她說什麼王笑天也聽不太懂，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一拍胸脯得意地說：「小意思的啦。」

張彩琴搞不懂他倆在說什麼，但從老闆娘看她的眼神里，發現是跟她有關，女孩兒的心玲瓏剔透，抬手就給了王笑天一個大脖溜子，美目一瞪：「你說我什麼呢？」

王笑天一臉委屈：「我跟她誇你漂亮呢，你不信問她，」對着老闆娘擠眉弄眼。

老闆娘笑着對張彩琴說：「是啦是啦，在說你是個大美女啦。」

張彩琴嬌羞地抿嘴笑着，饒過了王笑天。

三個人說笑着走過幾條不寬的巷弄，拐進了一條狹窄的街道，這條街上的行人不太多，看穿着打扮也大都是外地人，三五人一夥，都有本地人陪着。

他們跟隨陪伴着的本地人看似在閑逛，本地人走到某家門前跟門口的主人交談幾句后，帶着身後的外地人就進了屋裏，那家主人在門口觀望一下，快速進屋后關住房門，這群人就不出來了。

王笑天注意觀察了一下，見好幾撥人都是如此，他腦子裏前世的記憶讓他有所明悟，這是在搞地下交易，大部分都是在買賣走私貨。

老闆娘留意着他倆的反應，見這小美女露出有點不耐煩的神情，那個帥氣的男孩子卻不急不慌，好像還挺有興趣的樣子，她不禁對這男孩兒產生了興趣。

一邊往前走着，老闆娘一邊問王笑天：「你不想知道我要帶你們去哪裏嗎？」

她也不再和王笑天飈廣東話了，說起了還算標準的普通話。

王笑天淡然一笑，低聲說道：「是帶我來看走私貨的吧。」

老闆娘一愣，她有點看不透這個大男孩兒了，他這個年齡不該懂得這個呀。

王笑天緊跟着說道：「我舅舅從你們這兒搞過電視機，我聽他說起過。」

老闆娘放了一大半的心，原來是家裏有人跑過這邊。她也暗笑自己過於小心，這麼個半大孩子，又是個北方人，條子也不會找他來探底的。

再說跟着的那個女孩兒，根本就是個學生妹，怕是讓這個油滑的小正太給哄騙出來的。

她不再猶豫，對王笑天說道：「這兒才是真正的市場，我帶你去看樣貨，保證你能賺到錢，不過要先給我五十塊錢的茶水費。」

王笑天還沒說話，旁邊的張彩琴一聽就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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