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暴雨前的寧靜

看了看一臉迷惑的眾人，白衣書生解釋道：「他們是皇帝親屬四玄衛。」

「親屬衛隊？難怪這麼強悍。」玉星魂輕聲說了一句。

「可別搞錯了，親屬四玄衛不是四個人，而是八個人！」看着幾位如此不了解，白衣書生繼續解釋道：「四玄衛分為上四玄和下四玄。下四玄最低修為自在境，上四玄便是這自在境之上的無我境。你們對戰的，僅僅是下四玄。他們只受皇命。整個帝國不管是誰，都可以先斬後奏。而剛才為首之人便是這四玄衛的領袖，雲遮影。」

「雲遮影？剛才帶面具的那位？」上官真寺急忙追問了一句。

「嗯。」白衣書生看了看上官真寺：「早些時候百聞堂便得知了天雲帝國不斷有皇家勢力染指江湖宗門。這二者本是互不干涉的，如今百聞堂面對此事，還未查到他們的目的。」

上官真寺看了看白衣書生，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穆霜：「那如今這鐵雲府，是因為不受皇室染指就遭如此大難？」

白衣書生看了看依舊一臉茫然的眾人，隨即說道：「看來各位知之甚少。當初穆戰可是因為與皇帝意見不合，才憤怒辭去了這護國大將軍一職。鐵雲府有此大劫，也在情理之中。」

見白衣書生說的輕描淡寫，上官真寺頓時起了一些憤恨，不過此刻他顧不上這些，慌忙問起白衣書生：「那，當初聖魂教被圍剿，究竟是因為？」

「你是聖魂教的什麼人？」白衣書生饒有興緻的問了一句。

上官真寺一愣：「故…故人。」

白衣書生眉頭微微一皺，負手說道：「聖魂教是表明立場反對皇室一統江湖的宗門。這些年，皇室總想染指江湖企圖統一江湖為皇室所用，聖魂教是第一個反對的，也是第一個遭難的。不過，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白王確實還活着。不僅活着，還當了官。看你的年紀和修為，你就是當初被救走的上官修之子吧。」

上官真寺頓時緊攥雙拳，眉頭緊縮點了點頭。

「閣下可知白王現身在何處？」

上官真寺雖說得簡單，語氣中卻無一不透著殺意。

白衣書生微微一笑，看了看上官真寺：「百聞堂只涉江湖不論朝堂，若他人在江湖，百聞堂定會給你一個答覆。可惜，他現在深隱朝堂，我百聞堂便拿他沒有辦法。」

說完白衣書生顧不上上官真寺的回應，便將視線轉向眾人：「如今各位要去哪裏，我百聞堂送各位一程。算是我百聞堂為江湖出一份力。」

眾人聽罷紛紛對白衣書生行了禮以示謝意。

白衣書生還禮時並未注意玉星嵐已經緩緩靠近他。

「啊……」

隨着白衣書生一聲尖叫，眾人聞聲抬頭卻看到玉星嵐一隻手竟然貼在白衣書生的胸前。

白衣書生慌忙間後退一步雙手護住胸口狠狠的瞪着玉星嵐。

「星嵐，你幹嘛！」

玉星魂慌忙跑進一把拉過玉星嵐。

「他…是…女的？」

玉星嵐也很出乎意料，低頭盯着自己剛才按在白衣書生胸前的手久久發獃。

「女的？」

不明真相的眾人紛紛帶着吃驚的神色望着白衣書生。

書生有些生氣，放下雙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哼了一聲：「你們要去哪裏，送你們走我的船便要離開了。」

「星嵐，你怎可如此無禮？」玉星魂一臉氣憤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哥，之前這位穆姑娘說的對，女扮男裝胸前是掩不住。」

玉星魂瞬間一愣，此時方才發現玉星嵐穿的是男裝！抬頭間葉如熙竟然也是一副公子打扮！

玉奇見狀慌忙上前向白衣書生賠禮：「實在對不住，這是我落星谷的小姐，頑劣了些。還望贖罪。」

見白衣書生神色有些放鬆，玉奇接着說道：「目前航向，若是經過卧龍國邊界，在邊界處將我們放下就好。多謝了。」

白衣書生瞪了一眼玉奇哼了一聲便負手進了船艙之中。

藉著夜色的掩護，客船緩緩靠近了卧龍國岸邊。眾人簡單收拾一下，便各自踏着輕功飛了過去。而玉奇剛要走，便被白衣書生攔下：「我建議你們儘早趕回落星谷。如今帝國動作已然開始提速，也許，他們已經開始尋找落星谷的下落了。」

玉奇微微一怔，隨即雙手環抱對白衣書生鄭重的行了個謝禮，便翻身下船。

帶眾人拖着疲累的身軀走向一座院落之中時，玉星魂他們突然發現這不就是當初從失魂島出來的落腳地么？

故地重遊，上官真寺也是心事重重。

院落中依舊還是那兩間屋子，這一年之久似乎並沒有人來過，眾人簡單打掃一下，便就此住下了。

葉如熙在眾人閑暇時，挨個為他們療傷。雖說修為之間都可以通過輸送內力達到一定的治癒作用。可哪裏又比的了這聞名天下的濟元心法所帶來的療效。

沒過多久，一直昏迷的穆霜漸漸醒來：「這是哪裏？」

上官真寺在一旁五味雜陳的看着穆霜：「這是卧龍國邊境。」

穆霜看了看上官真寺，又環視一番眾人，突然起身下床：「爺爺。爺爺呢？」

上官真寺見狀上前伸手攔住穆霜：「鐵雲府，沒了。」

此話一出，頓時一道晴天霹靂穿透穆霜心間。隨即穆霜慌忙推開上官真寺便往外奔去。上官真寺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玉星嵐和玉奇也剛想上前卻被玉星魂攔住：「讓他一個人去吧。」

玉奇聽罷順勢坐了下來。玉星嵐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可一想到穆霜剛剛遭遇家門覆滅這般大劫，內心卻也泛起一絲憐憫。

玉奇看了看她們：「天很晚了，你們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們找路儘快趕回落星谷。」

玉星魂點了點頭：「今日一戰，我們武學皆已暴露。日後怕是日子不好過了。」

玉奇起身，拍了拍衣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躲是沒有結果的。不管如何，等見了谷主，再行定論。」

說罷，玉奇便起身出門，走向另一個房間。

玉星魂聞聲也只好起身：「你們早些休息吧。」說完也離開了房間。

走出房間后，玉星魂並沒有去隔壁。而是隻身走到院子中的草地上，盤腿席地而坐。抬頭仰望着滿天星光，一遍遍在心裏重複著今天戰鬥的情景。

玉星魂此刻有些失落，如今的自己並沒有絕對的實力去保護葉如熙。甚至讓她陷入了這般險境。雖說此次大難不死，可下次呢？再遇到強敵他要怎麼面對？思索間玉星魂不禁有些怨恨自己，恨自己僅僅是自在境初期。

不知在外過了過久，尚未入夏的夜風不禁讓玉星魂打了個冷戰。就在玉星魂依然呆坐在草地上時，突然一件華服的披風披到自己身上。

略有驚慌的玉星魂回頭看到葉如熙正微笑的看着他。

看着如此溫柔的葉如熙，玉星魂更加覺得自己的弱小。

葉如熙彷彿看出了玉星魂的心思：「你…怎麼了？」

玉星魂沒有正面回答她，只輕輕的問了一句：「星嵐呢。」

「她睡了。」葉如熙索性屈腿坐在了玉星魂的旁邊：「你有心事？」

見玉星魂依舊沒有說話，葉如熙微微側着頭提了提聲調：「因為穆姑娘？」

此話一出倒是給玉星魂嚇了一跳，驚恐的望着葉如熙：「你想哪去了。」

「噗……」

葉如熙看到玉星魂的神情變化瞬間笑了出來：「我知道你沒有。」

玉星魂沒好氣的嘟囔一句：「那你還問？」

葉如熙輕輕呼了一口氣，笑着說道：「我看你不理我啊。」

玉星魂愣了愣，見葉如熙那一臉溫柔的神色。隨即也笑了出來。

收回笑容，玉星魂低頭拔著面前的草地：「沒有不理你，只是今天那一戰，讓我從未如此失落。我現在感覺自己非常渺小。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我要怎麼保護好你。」

話語間帶着些許失落。

葉如熙聽着玉星魂的話，臉漸漸紅了起來：「今日之戰是我太過冒失陷入險境，你不用自責的。其實，當初伯母醫好我我便決定日後要成為可以幫助到你的人，我不想以後在你身後處處受你保護。」

玉星魂微微一怔看着身旁的葉如熙。才發現她穿的衣服很是單薄。

玉星魂抬手將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輕輕披在葉如熙的身上，順勢將她摟在懷裏。內心已是欣慰。

「謝謝你，如熙。」

葉如熙微微側臉貼在玉星魂的胸前。

「不用謝，星魂。」

上官真寺順着哭聲慢慢走近穆霜，只見穆霜正雙腿微屈坐在草地上掩面而泣。

看到如此傷心之人，卻也難免勾起自己的心思。一時間心頭難忍，便輕輕的坐在穆霜的身後。安靜的待着。

見穆霜的哭聲漸漸變小，上官真寺在穆霜身後溫柔的說道：「穆姑娘可是累了？」

穆霜一怔，慌忙回頭看了看。藉著月色緩緩分辨出那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上官真寺微微一笑，抬頭望了望天：「就在姑娘哭着喊出『爺爺您讓霜兒日後一個人怎麼辦？』那句就在了。」

見穆霜未說話，上官真寺索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若姑娘不再哭了，在下帶姑娘去一個地方。可好？」

心灰意冷的穆霜此刻也沒多想，哽咽著緩緩站了起來。抬頭間卻發現四周已經沒人。頓時有些緊張。

「在這裏。」上官真寺在草叢中揮了揮手。

穆霜尋着聲音走過去，看到上官真寺時上官真寺已然往前走了起來。

穆霜匆忙的跟上，卻發現上官真寺走的越來越快。穆霜頓時嘀咕一聲：「不能走慢點。」

話音剛落，上官真寺立刻頓住了腳。藉著月色環視一圈周圍，上官真寺頓時抬手凝氣一掌打散了周身的雜草。

隨着雜草散去，兩座墓碑映入眼帘。

碑上無名、無文。

乍一眼看着這一對無名碑。穆霜頓時有些害怕。可當她看到上官真寺已經在仔細的用衣袖清理著碑面時，不禁弱弱的問了一句：「這裏葬的人，你認識嗎？」

「我爹娘。」

上官真寺說的語氣很是平淡。

穆霜頓時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愣愣的看着這一對墓碑。

「對不起。」

上官真寺微微一怔，隨即繼續擦拭著墓碑：「沒關係。」

見穆霜沒說話，上官真寺輕輕說道：「他們雖不因你而死，卻是因你們才遷址於此。這裏雖然有些景緻，終歸不是家。」

穆霜看向上官真寺：「你帶我來，是要興師問罪嗎？」

「同是天涯苦命人。此刻我若降罪與你，又有何意義。」

聽到上官真寺的話，穆霜似有所想。伴着她那自小而來的傲氣，索性直接走到墓碑前，緩緩跪下：「前輩，罪人穆霜前來謝罪。若前輩能原諒穆霜，就讓穆霜手刃仇敵為爺爺報仇。若前輩不能原諒，穆霜死而無憾。」

說完，穆霜恭敬的對墓碑拜了三拜。

看着穆霜此番舉止，上官真寺在一旁內心五味雜陳，愛恨交加很不是滋味。

「哼。手刃仇敵？在下的仇敵要如何手刃？」上官真寺落寞的輕言道。

「你的仇人就在眼前，若你要殺我，我定不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