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錯了
「他是帶着一絲釋然的解脫之色!」黃庭復見鄭慶言詞窮,立刻補充。
鄭慶言點點頭,「對,就是這樣,那麼究竟是什麼人出手,讓他能如此坦然面對死亡?又是什麼人出手,可以讓他一點防範都沒有呢?」
說着,鄭慶言緩緩起身,帶着疑惑站在黃庭復對面。
突然,他化指為劍,一招青蓮劍訣猛然間抵在了黃庭復的胸口!
「將軍,這個人的速度與實力,恐怕比之赤伯,要高出不少啊。」
「你!」黃庭復被鄭慶言這一下子嚇了一跳,本能的退開一步。
低頭一看才發現鄭慶言就是手指而已,他沒好氣的說:「鄭慶言,你要作甚!」
「呵呵,將軍還不明白嗎?咱們勉強算是熟悉,因此你對我沒有防備,可是我剛才這麼一下,你也受了驚嚇。」
「由此可見,赤伯沒有半點驚駭之色,這平靜的表情,本身就代表了一個答案。」
「什麼意思?」
「不是朱吉,他沒有這個本事,而且也和赤伯沒有這般交心!」
黃庭復揉了揉鼻子。
好吧,這麼說來很有道理,是自己斷錯了!
「這樣,讓我們把事情梳理一下。」鄭慶言深吸一口氣,眯着眼睛:「根據赤伯身上的傷口浸泡淤泥泛白的特徵來看,他應該是昨天夜裏被殺的。」
「我判斷,他是在昨天晚上,離開千山庵之後,被人叫到這裏避雨,忽然一劍穿心致死。」
「嗯……」黃庭復認真的想着案情:「他昨晚酒宴最後,與朱吉發生了爭執,算是沒了興緻提前離開了,不過他走時,酒宴也結束了。」
鄭慶言頷首:「不錯,將軍可曾記得,酒宴結束后,誰最先離開的?」
「這個……」黃庭復想了想,「大家都差不多是一起離開的。」
「難的就是這裏。」鄭慶言無奈開始案情復盤:「赤伯離開后,酒宴正式結束,但有一個人,先與大家一同離開,而後獨自追趕赤伯。」
「當他趕上了赤伯后,拉着赤伯到林中避雨,而後假裝有事密談。等他們到了這裏突然出手,致赤伯身死……恩,應該就是這樣。」
黃庭復順着鄭慶言思路點頭,面露沉吟之色。
鄭慶言見他一時半刻沒有結論,招手示意官差過來收拾屍體。
就在這時,一名官差快馬從滄縣方向飛馳而來。
這人在黃庭復身前落馬,打斷他的沉思,兩人低語了幾句。
耳語幾句之後,黃庭復面色古怪的看着鄭慶言。
「大人看着我幹嘛?」
「慶言啊,你推斷的挺有意思,不過,我說的對了。」
「嗯?」
「我剛才命崔建陽回城緝拿朱吉,結果到了朱吉家中,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蹤跡。」
……
鄭慶言坐在滄州縣衙小院內的躺椅上好像睡著了一般,閉着眼睛,一動也不動。
如今十日期限過去了三天,但是線索卻如中斷了一般再無寸進。
太難了啊,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嗎?
雲杉還沒有被拿下一血,這也太讓人遺憾了。
想到雲杉,鄭慶言不由得苦笑:「也不知道現在家裏如何了?希望黃庭復說話算話保他們無憂吧……」
他睜開眼,抬起頭,看着天邊晚霞,許久后長長出了一口氣,「罷了,還是想想到底怎麼回事吧。」
「朱吉為什麼會殺了赤伯呢?」
「其實,總覺得這裏面有些什麼被忽略了,到底是什麼呢?」
鄭慶言想着,目光略過天邊。
晚霞,照映的天邊一片殘紅。
秋意濃,那蕭瑟之氣,越來越重。
所謂秋風掃落葉,這到了傍晚時分,風微涼。
「朱吉和赤伯雖有矛盾,但還不至於下毒手。」
「朱吉那天酒席上能感受出來,雖說是個草莽,卻並非一個莽夫。」
「他在滄縣乃至漢陽的江湖中也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說明此人手段頗為不俗。這麼一個人,為了些許小事去殺人,太難讓人信服了。」
「不過如果不是朱吉,又是何人呢?要不是他,他跑什麼呢?」
鄭慶言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又一個影子。
他手指在眉心輕揉,「現在假設就是那夜水榭中的一人。」
「張泰可能性不大,這個人雖然俠客打扮但已經確認他就是為了行商方便這樣打扮罷了,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
「袁玄這人有故事,酒席上無意透露的話來看他的來歷恐怕是非同一般的。」
「不過他應該不是赤伯的對手。一劍奪命,需要強他很多才是。如果不是赤伯而是普通人,倒可能是袁玄。」
「剩下的,就只有蘇威、陳道和張梁……這三人和赤伯有矛盾嗎?」
鄭慶言說着,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推理無力啊,要是前世,自然有高科技手段,諸如什麼指紋對比,現場熱像掃描等方法,來查清楚真相。
可是現在,他卻只能通過各種蛛絲馬跡,來進行推理。
隨便吃了些素麵,鄭慶言又來到竇義威死去的屋裏開始整理案牘。
夜已經完全黑了,外面秋風蕭瑟,屋內燭光裊裊。
事關自己生死,再頭疼也要看下去才是。
其實這些案卷已經記住了,但還是想要在仔細看看有沒有遺漏。
正翻閱時,一個官差在門外說:「鄭公子,有個叫方旭的人尋你。」
「讓他進來。」
鄭慶言並不意外,這是他尋林彪時找到當地一家賭場的老闆。
這人,是林彪的暗線。
不一會兒,腳步聲響起。
一個青年大步走進花廳,恭敬的搭手行禮:「草民方旭,見過大人。」
「恩,不必多禮。」
鄭慶言應了一聲,起身扶起來方旭。
這是林彪的暗線,絕對的自己人才是。
方旭也在打量鄭慶言,一開始他聽說有人打聽林彪沒當回事,後來暗中了解竟然是林彪新收的不良人。
這就有點意思了。
後來,他經過兩天的打探,才確定鄭慶言遇上大事了,而且也是為了竇義威的案子。
原本他不想管的,畢竟非親非故的,不值得擔這個風險。
可是後來轉念一想,滄縣裏面縣衙的那些個官差似乎都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這鄭慶言好歹也算在自己的地頭上,所以決定還是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