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親疏有別

真正傳授之時，李式慎而又慎，一連佈下了好幾重結界。

甚至於，他還展開了同階修士輕易不敢動用的金丹界域，將女兒罩入其中。

還嬰眼前突然一暗，被轉移到了一處虛幻空間。

她抬眼望去，群星於頭上閃耀，低頭俯視，腳下是一條流淌的河流，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見爹爹如此作為，她方才明白「大道不可輕傳」的道理，神情也隨之變得莊重與嚴肅。

等李式做好了一切，這才緩緩道來。

「你大師姐許如清，此生已經定型，只能沿着仙途一條道兒走下去！所以，我為其規劃了半步陽神之路。」

「你二師兄傅先天，繼承我未完成的武道修鍊和武道氣數，在那位的看顧下，想必也能取得不俗的成就！」

還嬰點了點頭，自是明白傅先天的特殊。

李式上前撫了撫女兒的頭，目中滿是柔情。

說實話，他這位父親做得實在不稱職。但仙路莽莽，由不得他陪伴在女兒身邊。

「你是我的女兒，我自然要把最好的留給你！」

「這第一條大道，也是生靈最為本質的大道，我稱其為靈光大道！」

言語之中充滿了驕傲，不過他話音一轉，卻又說出了弊端。

「只可惜，這條大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過，我卻可以將意境傳遞給你，能否領悟，就看你的造化了！」

「女兒定竭盡全力，還請爹爹教誨！」

這傳道之恩比生養之恩可厚重了數倍，還嬰當即深深一拜。

「看着我的眼睛！」

就在她起身之際，一道威嚴的聲音傳入心間，讓她不自覺望向了爹爹的眼睛，只一瞬間便深深陷了進去。

太初有光，靈光乍現！

無盡虛空黑暗冷寂，面對這亘古不變的一切，能讓所有人全部失去希望。

就在她也要因此而沉淪之時，一道亮光劃破寂靜長空，帶來無限光明和溫暖。隨後光芒鋪滿世界，造就一片生機。

此光芒，便是本性之光，洪荒世界生命的本質，先天靈光。

還嬰的心神也隨着無量光芒飛出了這方黑暗天地，回歸了自己的本體。

「這光，好熟悉啊！」她細細回味着發生的一切，總覺得似曾相識。

「爹爹，是傅先天的那顆星光火種，對不對？」

忽然之間，她終於想起，當年傅先天便是以類似的方式召喚於她。而爹爹，也是以一方大日的形象出現，重新點亮了傅先天的火種。

「沒錯！那還嬰你，可曾領悟其中玄妙？」

李式見女兒有所反應，馬上追問。

「這，這……請恕女兒愚鈍！」

雖然她想起了經過，但確實一無所獲，只覺得辜負了爹爹的期望，羞愧地垂下了頭。

「不不不，或許是我的不是！」

「這條大道我也只是初探，或許還未掌握其中的精髓！」

見到女兒的模樣，李式趕緊將一切攬到了自己身上。

「沒關係，咱們還有第二條大道！」

「這第二條大道，徘徊於武道和仙道之間，我稱之為混元世界之道！」

聽到爹爹談起第二條大道，還嬰立馬拋卻了無用的情緒，聚精會神專心聽講。

這才是修行的樣子！李式對此十分欣慰。

「此大道我得自一門混元功法，共分三重境界，混元無極，混元一氣，混元天地。此功法，也是我當年完善武道修行的關鍵！」

「從無開始，到一氣生成，再經萬象衍變，最終復歸於無。如此，方成一個混元輪迴。數個輪迴之後，最終成就先天混沌一氣和混元萬象世界！」

「只不過，修行此道耗時太久，必須以仙道的壽元為基礎！」

「女兒明白，修行路上各有側重！」

「說得沒錯，沒想到還嬰你竟如此通透！」

他再一次對女兒刮目相看。

「第三條大道，便是傅先天所走的天人武道。若沒有氣數的加持，證道難度與仙道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此道，對於你成就香火神靈，也有巨大的幫助。」

當同意女兒凝練香火之後，李式就已經為她考慮好了未來。

「爹爹，謝謝您！」

這本是她的一股執念，卻沒想到爹爹考慮得比自己還長久、還周全，還嬰此刻感動得一塌糊塗！

「這也是我，對你的承諾啊！」

回憶了片刻，他重新拉回了思緒。

「這第四條道尚不完善，我也只得出個雛形。但前期與你師姐的路十分相近，所以我便要你慢慢修鍊，先成就金丹為宜。」

至此，所有的證道之法，全部擺在了還嬰的面前。

她又是拜了一拜，這才回復道：「全憑爹爹做主！」

「好！那咱們就從混元功開始！」

李式將金丹界域和結界一收，兩人重新返回了屋內。

「你周身竅穴和經脈空空如也，正應了混元無極之境。而混元功一旦修成，便可自行演化，無需再為其操心！」

「你就放心入定，我在此為你護法！」隨後，他將混元功的修行要點一一點明。

「女兒遵命！」還嬰將一切牢記於心，隨後盤坐在床上，五心朝天，開始有規律地呼吸起來。

這幾年她修身養性，很快便進入「定」的狀態。

「無光無象，無形無名，寂兮寥兮，是曰太易。太易，神之始而未見氣也。」

「有名無實，雖變有氣，而未有形，是曰太初。太初，氣之始而未見形者也。」

「陰陽交合，混而為一，自一而生形，雖有形而未有質，是曰太始。太始，形之始而未有質者也。」

「變而成形，形而有質，而未成體，是曰太素。太素，質之始而未成體者也。」

「太極者，一為二二為一，陰陽未分也。始有太極，始生兩儀。」

李式則守候在一旁，誦讀道家的「先天五太」至理。

太易到太初，對應凡人生出氣感！

太始到太素，對應武者內氣煉化！

而太極，則是一生二的源頭，也是內氣到真氣的質變，更是真氣演變的開始！

還嬰，完全沉浸在大道感悟之中。

她的心神降臨膻中穴，被寂靜虛無和黑暗所同化，卻沒有任何恐怖、寒冷的感受，彷彿回到了胚胎之時。

在這裏，一切時間空間毫無概念，只有無盡的永恆。

隨着她的心神萌動，永恆被打亂，時空開始交匯，「氣」，出現了！

而後，她的心神又從無盡虛無中抽離，與「氣」融為了一體。

從無到有，好似歷經了無盡歲月，又似盞茶時間。

等她睜開雙眼，便見到了爹爹的笑容。

「很好！短短一個月，你不僅鞏固了混元無極的境界，更是萌生了一絲氣感，距離煉化內氣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