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誰
「這……」驟聞此語，許如清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不過很快她便調整了心態，簡單解釋起來。
「我是你的師姐，當然是女的啊！只不過，當年我受到重創，為保住性命，這才不得已服下了陰陽果，重塑了肉身，改換了性別。」
「哇，好神奇啊！竟然還有陰陽果這等異果的存在！」
小還嬰天生早慧，又有一個修士父親，自然比同齡之人懂得多一些。但是似這般奇物，還是讓她大開眼界。
「小師妹果然天賦異稟，竟能一眼看穿我的虛實！陰陽果雖然能夠重組血肉，還是有着種種弊端的。」
許如清也是震驚於小還嬰的本事，誇了她一句。
「有何隱患？師姐，能與我說說嗎？」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接着問道。
「你現在還太小，等長大一些，我再告訴你好嗎？」
陰陽果，全稱陰陽造肉果，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乃是肉身療傷的無上靈藥。逆轉性別，只是它的副作用。
但服下陰陽果，逆轉了性別的男子女子，一來無法人道，二來無法生育，並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
這些話，對着小孩子難以說出口，許如清只好採取了拖延之術。
「那好吧！師姐，你可要記得，欠我一個答案哦！」
小孩子就是這般計較，一件小事便放在了心上。
「好，我記得了！那你也要快快長大哦！」許如清笑着，與她拉鈎許諾。
兩人又玩鬧一陣，小還嬰便精神不濟，又沉沉睡了過去。
許如清將她抱回床上，方才安置好，便見到了來人。
正是她的師父，李式。
「師父，小師妹的情況……」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傢伙，她也滿是關心。
「等她再長大一些，能夠控制自身的天賦后，情況便會好起來。」李式解釋道，「這幾日就辛苦你照料了！」
「放心吧，師父！」許如清此刻母愛大發，靜靜守候在床邊。
看着小師妹的睡顏，不知不覺間，她也覺得睡意襲來，便靠在床邊小憩起來。
或許是之前被小師妹戳到了痛處，她竟罕見的入夢了，於夢中再度回憶起昔日那刻骨銘心的場景，臉色逐漸扭曲起來。
而此刻，熟睡中的小還嬰則不自覺嘴角揚起，一絲黑霧透出輕紗，彷彿一座橋樑般，將兩人的睡夢勾連在了一起。
青冥之上，幽暗之中，傳來陣陣波動。
一條萬丈天龍吞吐風雷，電光刺穿黑夜。
一名白衣男子御劍無極，斬開道道虛空。
上一幕兩者還旗鼓相當，下一幕，男子便將手中寶劍直直刺入了天龍的逆鱗。
天龍則不甘敗亡，將白衣男子團團圍住，瞬間自爆開來。
轟隆隆！刺目的白光，將夢中世界瞬間淹沒。
最後一刻，一團流火不知因何而起，直直落在了許如清的身上，在她身上灼燒起來！
小還嬰就容身在黑暗之中，彷彿看客一般，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隨後，熾熱的白光將一切摧毀，她也瞬間被驅逐出夢境。
「爹爹，不要，不要……」許如清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冷汗。
「爹爹！」一聲驚呼之後，她瞬間從噩夢中醒來。
呼！嗬！呼！嗬！
胸口狠狠起伏了幾下，平復了心緒，許如清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喃喃自語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回憶起這件事來？」
她望了望還在熟睡中的小還嬰，並沒有料到，引出這一切的便是眼前的小傢伙，反而轉身離開了屋外。
這是她內心的傷疤，自然不會同旁人提起，這件「小事」就這般平息在日常中。
直到小還嬰過了三周歲，她的天賦終於爆發了。
「不好，是還嬰！」正在入定中的李式雙目射出兩道精光，又一次被血脈悸動所驚醒。
感應到女兒氣息的變化，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再次出現之時，已然來到了女兒的床邊。
濃重的黑霧泛著淡淡的金光，突破了神魔之皮的束縛，再度降臨這方天地，將小還嬰整個籠罩在其中。
李式的眉頭緊蹙，他運起法訣，將靈念附着在指間，直接點在了黑霧之上。
內里似真似幻，空有黑霧流轉，小還嬰的身體早已憑空消失。
頓覺不妙，李式只好加大了靈念的探查。恍惚之間，整個心神同樣被扯入了黑霧之中。
這是一個虛幻空間，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光團。光團由無數破碎的思緒拼湊而成，呈現五彩斑斕之色。
「此乃，夢境！」
一道無形意念出現在他的識海，為李式解答了疑惑。
「睡夢羅漢，此中因果，我自會一力承擔！」
李式低喝一聲，瞬間引動了體內的佛門力量，與黑霧中的金光佛力產生共鳴，繼而真身遁入夢境之中。
就在此刻，他的肉身逐漸被黑霧同化，徹底與夢境融合，化身為一個帶有強烈自我意識的夢境生靈。
「我，即是我！」
先天靈光化作明燈驅散黑暗，為他照亮前路。再藉助血脈上的聯繫，李式一路追尋過去。
那是一個灰暗無比的，極度接近黑色的噩夢空間。
小還嬰化身一團巴掌大小的光團，努力的發揮着自身的光和熱，去溫暖、去照亮眼前的冷寂和黑暗。
她，要去點燃，那黑暗中的一點星火。
小小星火藉著還嬰的光熱，好似恢復了一線生機，卻只是迴光返照而已。
「這種感覺！沒錯！」
這點星火，與他是如此的親近和熟悉，就像是第二個還嬰的存在。容不得半點思考，李式奮力一躍，墜入到了噩夢中。
卻說小還嬰，在天賦爆發那一刻，她依舊沉睡於夢中，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不過，自出生以來，她還從未感覺到這般輕鬆和自在。
就連那周身隱隱與她作對的金光，還有天地之力，全都被她降服，化為了自身的力量。
就在她突破的這一日，冥冥中一道強烈的呼喚，指引她一連飛躍數個夢境世界，來到了此處。
小還嬰終於見到了正主，一團正在凋零的火光。
漫天黑暗化作一隻只無形之手，在摧殘這這隻「花朵」，將它的火焰如同花瓣般一片一片撕扯而去，情勢已然刻不容緩！
雖然兩人素不相識，但卻親密無比。
「傾盡全力，必須救它！」
只是一個瞬間，她便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一旦黑暗將對方完全吞噬，她也會被踢出這方世界，那時候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於是，她全力綻放出自己的光芒，為對方注入生機和火力。
只可惜，她實在太過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