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收尾

流浪無助的孤兒，突然被磐石派選中。

踏入武道的歡喜，得見神國的震驚，死心塌地的歸屬……

一見鍾情的心動，入府為奴的隱忍，暗通曲款的得意……

教唆起鬨的好手，望子成龍的期待，暗夜夢魘的驚變……

大義滅親的無奈，忽聞噩耗的絕望，滔天似海的怨恨……

依託神術造就的夢境，不斷抽取著男子的重要回憶，一一展現在她的眼前。

不得不說，這與魔宗的「搜魂術」十分類似，同樣能搜尋記憶，但手段卻溫和無比。

「不曾想，你才是甄府幕後操控一切的黑手！」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幕，李還嬰明白了一切。

這位根本不姓甄的「甄」管家，是磐石派早早散出的暗子，一直潛伏在甄世人的身邊，甚至與甄世人的妹妹搞在了一起。

沒錯，他就是鄧天明的親爹！

沒想到鄧天明這個孩子資質出眾，竟然被聖水宗選中，得了修士的身份，前途遠大不可限量。

為了保住這個秘密，他的一見鍾情、鄧天明的母親，也早早撒手人寰，順帶將鄧天明名義上的父親一併帶走了。

為了資助兒子的修鍊，他暗中引導教唆甄世人，打着聖水宗和長河派的旗號搶奪他人家產，不知迫害了多少人家。

但夜路走多了，終究是招來了「鬼」！

甄世人作惡多端，被魘魔纏身，恰好此時鄧天明下山，趕走了暗中作祟的「修士」。

本以為事件到此結束，卻沒想到對方三餘年後竟捲土重來。

一切都是甄世人的錯！

就是因為這位大舅子，才給兒子鄧天明招來了禍患。

殺心一起，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當晚李還嬰前來找甄世人尋仇之時，他的先天靈覺察覺到細微的變化，便趁著甄老爺「熟睡」之際，前去屋中一探。

等親眼見到甄世人面色煞白、渾身虛汗，他便知對方已經遭了毒手，但對於甄世人為何還能活着，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在後來的對話中，甄老爺無意間透露了「夢姑神」的存在，頓時讓他大為震驚。

這位「新晉神靈」，勢必會動搖磐石派的香火根基！

為了門派的發展以及兒子的前途，他終究是下了毒手，不僅偽造了兇案現場，還偽造了一封遺書，目的就是將「夢姑神」塑造成一個惡神，阻止人們祭拜於她。

人前，他依舊是憨厚老實人畜無害的「甄」管家；人後，才是殺害大舅哥的真兇。

但是天不遂人願，他的這一連串動作，正好拉開了刀兵劫的序幕。

鄧天明被劫運蒙蔽下山，稀里糊塗應了劫，直接斷了他的希望，但還未等他展開報復，長河派就將甄府徹底封鎖，只許進不許出，開啟了一輪輪的搜查。

任他鐵打的身子也抵不住，只能昏昏睡去，將怨恨深埋心中。

然而，對於這位「甄」管家的兒女情長和愛恨情仇，李還嬰是一點兒也不在乎！

最讓她上心的，還是對方記憶中的神國的景象。

一望無際的田野，煙火繚繞的村舍。

那些被獻祭了靈魂的乞丐和窮人，「飛升」入神國，在那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此不再為衣食發愁。

但他們日復一日機械般的生活，讓她頓時想起了一句話，「被神牧養的羔羊！」

「這樣的歸宿，是美好的嗎？」

「這樣的神靈，是仁慈的嗎？」

「這樣的未來，是正確的嗎？」

這一刻，她對後天神靈的存在，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天道無欲，人道有私，先天神靈和後天神靈，本就是兩個相對極端的存在。

而李還嬰本就有混元天地中的先天神位，又有四柱山小靈界的後天神位，天人的衝突對撞直接佔據了她的心靈。

好一陣后，她才從中緩了過來。

「既然我從你身上得到了許多，那就享受神靈的恩賜吧！」

「賜你一個真正的永眠吧！鬼壓床！」

將體內的夢境國度與下方的夢境相通，她所接收的祈禱和詛咒，全部灌入了「甄」管家的腦海，讓他也享受了一番神靈的待遇。

這些香火慾念徹底將「甄」管家侵蝕，化作一條條扭曲的手臂死死拽住了他，再也無法逃離這方夢境。

等到第二天有人發現他的異樣時，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人們用盡各種手段，哪怕是「回魂之術」也不能將他喚醒，最後只能以「假死症」來解釋。

假死，假死，直到他真正「睡死」才算結束。

以神力煉製了一具「植物人」，解決了後顧之憂后，李還嬰立馬感覺無比的輕鬆。

整個心神飄飄然，恍恍然，一路向著高處飛去。

這既不是心魔作祟，也不是外魔勾引，完全是境界的攀升。

隨着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好似破開了某種桎梏，打破了無形屏障，神靈木胎的投影寸寸龜裂，露出了隱藏的泥色。

刀兵劫徹底結束，神靈泥胎提上了日程。

「香火之力，遠遠不夠啊！」

……

「量不夠，質來湊！」

針對女兒當前的問題，李式自有打算。在他看來，提升信民的質量，比提升數量更為合理。

「提升質量？若是我能讓修士成為信民，那香火來源可就不愁了！」

但是，修士修的是仙道，與神道本就衝突，他們是不會輕易貢獻香火的。況且，修士靈念本就強大，完全能夠抗衡她的入夢之術，這讓她如何下手？

暫不提她心中所想，李式再度開口了，「下界吧！下界廣闊無比，正好適合你的發揮！」

上次渡劫之時，他終於確定了血河神聖的離去，而下界逐漸恢復清明也驗證了這一事實。

血霧界，或許就是女兒的成道之基。

李式的這一席話，也正好戳中了她的心窩。

「難道爹爹已經知曉了我的打算？這就是父女連心嗎？」

李還嬰忍不住心神激蕩，久久無法平靜。

她從「甄」管家那裏得知，磐石幫早已經將門派勢力轉移到了下界。

之所以「甄」管家逗留不走，就是存有報仇一念，沒想到永久留在了這裏，甚至還泄露了幫派的隱秘。

既然與磐石幫結下了仇，她也不能放任其發展壯大，獻祭更多的生靈，便產生了下界的想法。

殊不知，李式竟比她搶先一步提了出來。

「我已修成金丹，不日將離開此界開啟自身的修行，以後不能時時陪伴在你身邊了！」

「你已經長大了，也該像先天一樣外出闖蕩，成就一番業績！」

激發女兒的鬥志，消解離別的傷感，李式自然門兒清，傅先天就是最好的借口。

果不其然，聽到傅先天的名字后，李還嬰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爹爹放心，女兒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