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三帝飛升

夢在北方，於生靈的苦難與訴求之中，靈魂的彷徨與掙扎之間，尋找到了一種本源的契機，關於靈魂深處的秘密，她釋之為「夢」。

她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毀滅，他在戰鬥中成長，也踏出了自己的毀滅之道，一種極盡綻放自身生命力，力量至上的大道。

而冥，卻在彷徨。

人世間的事對他打擊很大，若不是師父出手，恐怕自己早已埋在這滿天漂落的宇宙塵埃之中。

師父離開之後，夢，毀滅也相繼遠去，這個世界，似乎依然還是那個充滿了爾虞我詐的世界。

他厭惡的世界。

或者，只有那個光明聖朝的小道童，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但師父在肅清原始先民之時，已經順手將大明宮平掉，他不允許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種大道。

「他多半已經死了。」

冥苦笑一聲，最後的大戰波及，加上天災地變，世界上絕大部分生靈死掉了，何況，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或許，沒有死。他是個心底純正的孩子，世界不會如此無情。」

冥這樣想着，內心有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這樣想着，便站起身來，走向了遠方。

一路上，他總是小心翼翼，殘留的生靈看似孱弱，但誰都無法知道他們的內心。

就像是當年那個女人一樣。

想到那個女人，他眉心就隱隱發疼，跟連着神魂也刺痛無比，這似乎成了他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

冥來到了曾經的光明頂，這裏，君王俯瞰的群山早已化為桑田，只留下一座巨大的土堆，大明宮的殘垣斷壁，都埋在了宇宙塵埃之下。

一切都被淹沒，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師父只是滅殺了光明聖朝的所有領道者，並沒有對他們的弟子大開殺戒。

始然如果沒有死，他一定是走了。

一個小孩子，天地氣息如此惡劣，他走不遠的。

冥沿着土堆的四方開始尋找，在幾百裏外的地方，發現了一座地下避難所。

這裏，還殘留在百十個生靈。

和他所想的一樣，他在這裏，找到了已經是垂垂老者的始然，然而，數百年過去了，很多活下來的人因為無法修鍊，已經老死於此。

兩人相見，冥還是那個樣子，沒精打采，弱不禁風，帶着一點斯文儒雅的頹廢。

但曾經的道童，始然，卻已經白髮蒼蒼，行將就木。

巨大的落差，讓兩人彷彿活在不同的時代。

「我一直感激你當年的照顧，看到你能夠活下來，真好。」冥由心說道。

始然卻緩緩搖了搖頭，沙啞著聲音道：「活下來又能如何？這天地變了，我等只能等死罷了。」

冥按住了他的手背，道：「不，現在不同了，師父已經傳下完整的道本，世人按道修行，可以長存。」

「果真？」

始然的老眼之中，閃起了幾百年不曾有過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冥的手，眼中淚水打轉，咽聲道：「太好了，太好了。」

能夠繼續活下去的感覺，真好，儘管他的親人都不在了，儘管這天地透著無盡的陰沉黑暗……

冥將《黑暗長生經》手寫了一份，交給始然。

只要他潛心修鍊，用不了多久，就能煉化諸般氣息，在這天地間生存。

始然的喜悅，溢於言表，哆嗦著蒼老的身軀，就要跪下。

冥趕緊將始然扶住，雖然他受得起，但他不需要。

冥算是完成了一樁心事，內心微微開明了幾分，他走出避難地下城，走在這片灰燼覆蓋的大地上。

他走過了很多地方，第一次認認真真看到這個世界的浩瀚。

半年之後，他回到了始然所在的地下城，想看看始然修鍊的成果。但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始然已經死掉，被葬在外面的宇宙塵埃下，一抔不起眼的土堆。

冥站在灰燼散落的天地間，內心再一次冰冷，他已經知道，有人為了奪取他所傳的《黑暗長生經》，殺死了始然。

他訕笑……這個世界，當真是晦暗無趣，無論如何改變，生靈的天性，依然難以磨滅。

他們卑微的自私自利，無時無刻不透著醜惡的趣味。

冥一腳踏碎了地下城上方的地殼，讓整個城市變成了一座墳墓，為始然殉葬！

這一刻，冥終於恍然大悟，自己所想，所要的，在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自己在這裏，找不到應該要走的大道，所以，一直彷徨著。

「是在幽冥！」

冥盤坐下來，參看這個世界，以此為藍本，開始構造一個恢宏的空間，以黑暗力量，維持着這個空間的存在。

令生靈神魂引入其間，他要清洗他們的靈魂，把一切被污染的，凈化，重回純粹。

這就是他的道路：一條追尋生命本真的艱難遠征。

自此，死而歸冥界的歲月，到來了。

十萬三千年後，毀滅以毀滅大道成帝，修真得道，踏着明媚奪目的光芒，頭也不回地踏入了宇宙。

三十萬年後，夢以夢成帝，世間生靈有夢。

但在這個過程之中，夢境與冥界居然產生了不可調和的衝突。

二者都是以神魂真元為本的大道，冥所追求的是靈魂的原始純真，但夢所追求的是真元的暗化，慾望至上，兩者從道意上，就是背道而馳。

面對道意上的絕對背離，同門之情亦顯得有些淡泊，雙方在冥界發生了一場激烈衝突，各有損傷，夢血金黃從冥界裂縫溢出，成為黃金，冥血冷清，化作陰河。

兩人師出同門，實力不相上下，生死對戰，只能上兩敗俱傷，最後只能立下冥界夢境，永不交集的起始規則。

然後，夢帝也踏入了星空。

冥在冥界孤獨地度過了十萬年，世間飄散宇宙灰燼漸漸稀薄，一座座人類城市慢慢發展起來，世界終於有了該有的秩序。

五十萬之後，冥之道大成，冥界的一切順理成章，他突破成帝，始為冥帝。

他也決定離開了，走出了冥界，看向世界，這裏，已經沒有任何值得眷戀了，也該走了。

冥走到了始然的埋葬之地，漫長的歲月之後，無盡的宇宙灰燼沉澱，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墳堆。

而墳頂之上，已經有一株小樹破土而出，小小的葉片，燃著灰色的塵埃，絕強地生長著。

數十萬年的歲月之後，世界的自然法則慢慢復甦，灰暗的天地間終於有了一絲的生機。

冥輕輕觸著葉片，道：「從破敗與死亡中誕生的生靈，努力活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顆參天大樹，傲立這個世界。」

而這棵樹，就是下一個偉***的開闢者「始帝」元身！

他自身光明與黑暗的共性，讓他成為了修鍊史上最為偉大的生靈，萬道共存。

而經歷了最殘酷的黑暗紀元，這個世界，大量宇宙塵埃，氣息，在復甦的自然法則下，變成了完全可以被生靈吸收的氣息，為一個輝煌大世，做好了鋪墊。

這或許就是磨難之後的恩賜。

冥告別了小樹，點燃一根上個紀元殘留下來的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縱身一躍，離開了這個世界，走向壯闊無比的宇宙。

泰坦巨星，幽冥世界，冥看到共生輪迴中的這一幕，心中猛然一驚，無邊疑惑悄然滋生：

「這……那段歲月之中的冥，究竟是我，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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