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進擊的大黑
黃九跑了，為了修復飛劍的大業去給人家當保鏢了。
兩個武夫天天大吃二喝的混日子，明爺也懶得搭理他們、只是每天下午拿一些經史子集的書本給呂不煩講解……
啞巴天天出去閑逛，但走得也不遠。
於婆子每天帶着小女孩孟蓮兒在葯園子裏忙忙碌碌……
整個兩界村就呂不煩一個苦逼在遭罪……清晨起來就抱着大石球圍着村子轉圈，累崩了還要立刻爬起來配合著一套吐納呼吸法打一套寒武教給他的粗淺拳法。
隔三差五還被啞巴在身上捶打一遍，那拳頭卻是越來越重了！
每天都被折騰的跟狗一樣……
不，他遠不如村裏唯一的一條狗過得舒坦！
這天晚上，大黑又吃得滿嘴流油搖搖晃晃的從明爺家的院子回村口來挺屍。
老骷髏實在忍不住了，磨磨蹭蹭的挪到大黑旁邊，涎著臉蹲在旁邊問道：「黑爺……嘿嘿……有個事兒想問問您老人家！」
大黑狗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他。
「那個小兔崽子，我天天都看着。確確實實就一個凡夫俗子啊！凡人到不能再凡人了……他到底有哪點出奇冒泡呢？明心那個小忘八蛋不肯說，不過我也是活成精的……
我怎麼就看不出來他有哪點招人稀罕呢？您老人家是什麼眼界……八境九境都只配給您老人家塞牙縫啊！
那小子到底有啥古怪？」
大黑狗翻了個身，下巴對着天……然後，打了個哈欠……
老骷髏咬牙切齒的嘟囔了幾句，剛要去爬大石頭，突然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大黑狗仰面朝天的樣子……
「顛倒？你在往下看……下面……下面……」
老骷髏狐疑的走了回來，蹲下身體小聲問道：「下面……能有多往下？總不會和下面的……下面……有關係吧？」
大黑狗張開嘴打了個嗝……一口陰寒的氣息猛的噴到老骷髏的腦袋上……
「啊呦……冷冷冷……你不想說就不說、吐我幹嘛？白瞎了咱們上萬年的交情！」
大黑狗閉上眼睛開始打呼嚕。
大黑又開始做夢了。
夢裏，自己的主人還統御著無盡的疆土……
夢裏，自己還威風凜凜的站立在主人的冥界王座之前，那座高高的鎮魂靈台之上……
還有夢裏那一場場慘烈的廝殺……
天地翻轉大道崩碎，一座座幽林城池被摧毀、一座座法則高台被粉碎！侵蝕……無盡的侵蝕……主人融合法則化身大道本源試圖遷徙部分天地，結果卻依舊是被侵蝕……瓦解……
那座被切割下來的天地居然墜落進未知的地底……那座天地里保存的，其實是那無盡輪迴中的本源靈！
最美味的本源靈啊！
大黑睡夢之中又舔了舔嘴角……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偷吃回歸那片天地的本源靈的時候，立刻就被主人發現了！
那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惹得主人大怒……那冷厲的眼神暴怒的大罵還有抽在自己身上的碎魂鞭！
自己好像差一點就魂飛魄散了吧？
大黑渾身哆嗦了一下，似乎還在懼怕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那次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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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根靈氣……自己從來都不稀罕，自己喜歡的……或者說懷念的，永遠都是主人滿懷期待凈化溫養出來的、那些溫暖純凈的靈！
那個可憐少年，身體內居然就擁有一絲本源靈的氣息！儘管很微弱……但三界巨變之後，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聞過這麼讓人懷念的氣息了？
三萬年前……三萬年前，自己護著一角破碎的天地……自己主人身死道消才擊穿界璧送到人間的那角天地來到這裏的時候，萬萬沒想到的是……攔截居然來自天上！
自己敗了，一敗塗地……一角天地被擊碎瓜分，無數本源靈被煉化私藏！只剩下一群群孤魂野鬼和殘兵敗將逃進了身後那片蠻荒之地。
自己又能做什麼？無非守在這裏繼續做一條看門狗……
兩界山，兩界山……主人最後的一絲意志化身兩界山這道禁制！保護的哪裏是什麼人間啊？荒靈地……荒靈地……
自己依舊在守門……可門裏，卻再沒有主人……和主人最珍視的本源靈了……
睡夢中的大黑低吼了一聲，一道巨大的妖形虛影瞬間顯現而出！天地間的元氣立刻被一股冰冷至極的氣息沁染、變得紊亂起來……兩界村的那塊無字石碑瞬間爆射出一陣白色的光華！
老骷髏一下子被從大石頭上面震落下來，狼狽不堪……
「大黑！別做夢了，趕緊醒來！」
老骷髏剛要過去，就見那道巨大的妖形虛影居然睜開了血紅色的眼睛……冰冷暴虐的目光牢牢的鎖定了自己！
「要完……」
老骷髏敏捷的一個閃身就繞到了大石頭背面，只見那道妖形虛影揮起一隻巨大的利爪猛的擊打在那塊巨石上面……
「嘭……」……咻……
「啊……啊……啊……」石頭背面的老骷髏呈大字型被巨石頂起，房屋一般大的石頭利箭一般飛速射出！
煙塵滾滾之中，巨石頂着慘叫的老骷髏直接飛到了遠處的山谷之中……許久后才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村子裏一道飄忽詭異的鈴鐺聲音突然振響，無形之中似乎有一道道天地意志化作繩索與鎮壓鐵枷還有各式各樣的鎮山大岳從天而降！
然後，盡皆鎮壓在大黑顯化而出的妖形虛影之上……
大黑旁邊的土地廟震顫不已，灰土瑟瑟而下。
一道金光自小小的土地廟裏射出，照耀在大黑的本體之上……
妖形虛影憤怒的向天嚎叫，發出一道道無色無相無聲無息的波紋……
千里天幕之上，雲霧都被驅逐散盡。隱約有一道道玄奧的淡銀色符文在天幕上顯現而出……
數十息過後，大黑的妖形虛影慢慢的淡化散去、一切異象也盡皆散去！
數千裏外的大晉第十一第十二鎮守城裏各有一道光華衝天而起……幾個呼吸間，各大仙門和鎮守府盡皆風聲鶴唳！
無數道警惕驚駭的目光遙遙望向兩界山深處……
那頭蟄伏了無數年的存在……要幹什麼？
呂不煩今天破例得了一天假期，先被啞巴按在地上揉捏了半天，然後搖搖晃晃的拎着一個破木桶跑到村外的小湖邊上洗刷一下……
當然了，木桶裏面基本都是明爺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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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紅腫破爛的皮膚，呂不煩欲哭無淚。這也太遭罪了……
武夫武夫，這才是武夫一境的扣門時節！自己還沒能溫養出一絲後天罡氣呢，怕是半條命都快丟了……
這要是叩門成功進入一境武夫的門檻了，這兩個老不死還不得把自己搞死？
「唉……為啥我就一點仙根都沒有呢？要是修仙當修士肯定不會這麼遭罪了……」
呂不煩垂頭喪氣的把木桶裏面的臟衣服扔進水裏，然後咬着牙拿起兩根沉重得不像話的棒槌準備洗衣服。
「你叫呂不煩嗎？」
一個輕靈好聽的聲音在呂不煩的身後響起。
呂不煩一個哆嗦，棒槌差點掉進小湖裏面。轉身一看，正是於婆婆家裏的那個小姑娘……
呂不煩自幼在青樓里混跡，雖說內心是個清凈明澈的孩子，可畢竟不是那種沒有見識的土鱉。
這女孩子美麗的就不像是人間的凡人一般……
這是那種沒有瑕疵的美、美得如夢如幻似假還真……卻偏偏沒有那種冷傲矜持，反而帶着一絲人間的煙火氣。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眼睛就像天上的彎月一般明媚！
直到很多年以後，呂不煩依舊清晰的記得……
那座小湖旁邊，大石頭上面坐着一個美麗的少女、彎著月牙一樣的笑眼，對自己脆生生的說道：「我叫蓮兒……孟蓮兒……」
山風吹拂，吹得呂不煩光着的脊背和破破爛爛的褲襠里一片清涼……呂不煩的臉慢慢的紅了。
怎麼自己兩次和這小仙女的近距離接觸、樣子都這麼不雅呢？
村子裏，明爺蹲在村口咳嗽不已……
老骷髏四仰八叉的躺在原來立着一塊大石頭的那個土坑裏，面色蠟黃……連罵罵咧咧的力氣都沒有了。
明爺看了看同樣萎靡不振卧在石碑旁邊的大黑……「咋辦呢？再來一次可就壓制不住了……」
老骷髏吐了一口吐沫：「沒辦法了，那塊石碑即是壓制大黑的鎮碑同時也是溫養大黑真魂的靈物。它一出問題大黑就會出問題……」
明爺嘆了口氣：「想不到，孟老九那廝在村口下的那道仙符其實是針對鎮碑的……狗日的，那天就應該讓大黑吃了他！」
一旁的大缸里，杜元疑惑道：「就算錦湖仙居的那個狗日的仙人要報復兩界村，也不應該貿貿然的算計大黑啊？一旦大黑失控……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明爺點點頭：「就算到時候他們可以撕毀契約推平兩界村……憑他們這些東西也奈何不了大黑，大黑就算打爛了這片地界屠了幾座城……但只要轉身殺進荒靈地，他們又能怎麼樣？難道開天門動用上面的力量？」
杜元點點頭：「肯定還有別的後手……」
明爺眯起眼睛……「得想個辦法，能拖多久是多久！平衡不好打破……這些年來，其實上面……怕是也有些變故！」
老骷髏拍了拍身旁的地面……「下面也有……別老看着上面！下面才是所有變故的根本……一個個的鼠目寸光！都是廢物！」
遠處……啞巴和尚和聾子寒武四隻手臂筋肉墳起，兩個恐怖的八境武夫正合力舉著老骷髏每日趴着的那塊大石頭一步步的往回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