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間修士

初夏時節，萬物蔥蔥。

一個布衣草鞋的少年背着一個小小的布包袱腳步輕快的走在山路上。

之前一直走了兩天兩夜……剛剛成為一境修士的呂不煩帶着一大群肯相信自己的百姓一直逃到了兩界山邊上。

找到那座通往西北的山谷后、呂不煩又把那件芥子物裏面的糧食和銅錢分發給了這些百姓。

一群老百姓跪在地上給呂不煩磕頭。

呂不煩又把一些銀子塞到幾個為首的老人懷裏，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自己儘力了，儘力就好。

少年身前的大黑狗停下腳步，向著空氣里嗅了嗅……

呂不煩在衣兜里摸出一顆石子，輕聲說道：「大黑，有獵物了？」

大黑看了看前面的一個小水潭，就見一頭麋鹿正在警覺的低頭喝水，身旁還有一隻小小的幼崽在蹦蹦跳跳。

呂不煩仔細看了看，低聲對大黑說道：「它還帶着崽子呢……」

大黑無所謂的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深深的山谷里，呂不煩掏出乾糧歉意的對大黑說道：「夜了，趕明兒我和啞巴出去打獵再給你做烤肉……」

大黑默不作聲的打盹。

午夜，濃霧慢慢的從山谷外滾滾而來，呂不煩握緊老骷髏給他的香灰竹管一臉凝重。

大黑打了個哈欠，突然精神起來，然後搖著尾巴小跑進濃霧之中……

「祖宗你慢點……」

呂不煩趕緊跟了上去，一人一狗迅速的消失在了濃霧深處……

一處名叫鬼牙崗的荒僻野山，一個巨漢肩膀上馱著一個瘦削的老頭子，正跟對面一個一身白衣面色枯敗的怪人對峙……

明爺騎在聾子寒武的肩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爺爺沒那個耐心了，東海敬亭山！兩個人，兩百顆靈石不廢話、你別壞了規矩！」

白衣人沙啞的聲音就像是吞了木炭一樣:「我家主人說了……你明爺今後，不許進入暗河鬼道！」

「他放屁！你們開門做生意，豈能趕客人？還要不要點臉？」

「你不是客人……」

聾子寒武瓮聲瓮氣的說道：「我都把他馱肩膀上了，不算他坐船，算我的！」

明爺哼了一聲，冷冷的看着這個渡口的開門鬼，威脅道：「臉已經給足你們了，老子都騎在這聾子身上還不行嗎？還是你們鬼道門已經跟那些仙山一樣做了狗了？」

「我鬼道門自古以來三不做……一不做人，二不做仙，三不做狗！你這老瞎子是活膩了吧？」

一個白袍人飄飄忽忽的從黑黢黢的山林深處御空而來，一對猩紅的眸子死死的看着老瞎子和聾子。

明爺笑了笑……

「呦呵，來了個說了算的……你是什麼說法？也不敢讓爺爺上船嗎？」

白袍主事人冷冷一笑，夜梟一般……「嘿嘿……明瞎子，那柄無塵劍在大晉京城攪起漫天是非還沒過幾日呢！你們要是突然現身北方……明擺着我鬼道門的暗河鬼道脫不了干係！」

「你們會怕這個？你們的種呢？不是不怕仙人嗎？」

「不怕，不過也不想招惹……」

明爺輕輕一按聾子的頭頂，身體一擺懸浮在空中，抬手就在半空中刻畫出一道符咒。

淡金色的符咒飛速旋轉起來，明爺在寒武頭上和自己頭上各自拔下一根頭髮手指一捻便化成飛灰，飛灰吹入符咒之內瞬間就變成一道流光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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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一氣化神符咒……明瞎子，你的修為完全恢復了？」

明爺冷冷一笑，慢慢落地，灰袍無風自動飄飄欲仙……「怎麼？臉我已經給足了，你還不帶路嗎？」

「一氣化神，北上留痕……如此、我鬼道門倒是可以撇清干係了，那就請吧……」

旁邊的白衣人默不作聲的帶着明爺和聾子兩個鑽進山林直奔一座荒涼的深澗而去。

突然，站在原地的白袍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白袍人頭頂一支白骨發簪輕輕顫抖，發出一道聲音：「那瞎子當真恢復八境修為了？」

白袍人答道：「回門主，看得清清楚楚！」

「呵呵呵……假作真時真亦假……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尉無塵一劍破仙居救下他們這幾個廢物，不會一絲後遺症都沒有的。不過……算了，且看看熱鬧吧！隔開他們兩個，不要讓別人再接觸他們……然後半路上就把他們踢下船去。」

「屬下明白！」

老瞎子拎着一根竹杖，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一路上嗓門大得跟驢叫一樣……

「死聾子！記住了，路上不許探頭探腦不許扯著嗓子啥都問，不許打架不許吃東西不給錢……不許喝地下暗河裏面的水……」

一旁的白衣開門鬼忍不住開口說道：「船上沒吃的，暗河的水不怕拉死也隨便喝！馬上到渡口了，你們能不能安靜點？」

明爺一腳就踹到這隻看守渡口的開門鬼腚溝子上：「你叫喚啥？什麼玩意兒……信不信爺爺把你拴船尾巴上一路泡澡泡到敬亭山去？」

「你這廝……」

白衣開門鬼氣得渾身發抖，卻又對這混不吝老不羞無可奈何……山下山上這些撈偏門走鬼道的山門野俢，對這幾個出自兩界山的亡命之徒確實心存一絲忌憚！

明爺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帶着聾子走進一座山洞，不過還是按照規矩領了一件寬大的罩袍披在身上！

大大的兜帽上還矇著一層黑紗，一絲絲陰森的鬼氣繚繞，縱使是六境七境的大修士也無法用神念或天眼通去窺探罩袍下他人面容！

這也是千百年來鬼道暗河渡船的規矩，更是鬼道暗河這條鬼道的立身之本。

任你人鬼仙魔，上了渡船就只是渡客！

所以，不光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山下修士武夫會悄悄地坐鬼道渡船在地下穿梭、那些仙門修士需要避開有些人耳目之時也會悄悄地坐鬼道渡船出行！

一條平底烏木大船停靠在一座地下溶洞裏面，船頭上挑着一盞綠油油的引魂燈。

離著渡船十餘丈遠則是一座亂石打造的粗糙碼頭，另外一個鬼氣森森的鬼道門船夫正坐在一口棺材上……

棺材蓋子開了一道縫隙，一個個默不作聲身着黑袍的渡客正把靈石船資依次投入其中。

明爺哼了一聲，帶着聾子走了過去，拿出一隻芥子物口袋，嘩啦啦的把兩百枚三品靈石丟進去……

那鬼渡船夫瞥了一眼，低聲喝到：「船資已付，三等底倉一間……」

明爺眼珠子一瞪，罵道：「你瞎了嗎？這是一人一百靈石，應該是二等倉房一間才對！」

「三等船尾底倉一間，不坐就走！愛坐不坐……」

船夫一副老子就陰你了，老子就是故意的！不服你就來咬我的德行。

明爺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好好好……老子記住你了！」

一個個渡客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交了船資后各自施展身手或是凌空虛渡或是御氣飛行落到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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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之上。按照手裏的陰沉木牌子號碼一聲不響的鑽到自己的船艙里再不出來……

能來這裏坐船的，都是有見不得人見不得光的理由，誰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爺咬牙切齒的帶着聾子兩個走到船尾最底層的角落……丙字第一號！

整個渡船一層比一層低矮，尤其是第三層這一間！聾子進來后乾脆就只能哈著腰跟於婆子一樣難受的走路。

明爺踢了潮濕的木門一腳：「要幾日到敬亭山？出個聲！」

一道陰冷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兩日後，丑時！」

咣當一聲，明爺氣呼呼的關上了門。

屋子裏，一顆螢石發散出一絲絲幽幽的暗光，明爺盤膝打坐對蹲在門口悶悶不樂的聾子傳音說道：「怕是來不及了，三日後應該就是黃九進錦湖仙居最好的機會……」

聾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爺繼續傳音道：「我們身上有誅心咒殘留的氣息，不能接近京城太多。論隱匿氣息咱們都比不上黃九那廝……越空山，咱們爭取在那邊藏好了佈置一下，一旦黃九失手或是進了陷阱就在那邊鬧出點動靜，然後再做打算！」

聾子點點頭，拿出一袋子乾糧啃了起來……

明爺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多事之秋啊！沒臉沒皮的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這麼迫不及待的要破開咱們的誅心咒……」

正在吃乾糧的聾子突然抬起頭來看着明爺，瓮聲瓮氣的說道：「萬一沒臉沒皮的沒死呢？沒臉沒皮的可是很厲害的……」

明爺苦笑道：「先是神魂兩分，再耗費真靈御劍與那狗日的仙人互砍！怎麼能活下來？」

聾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餅，嘟囔道：「神魂御劍，做劍靈嗎？黃九的那隻劍靈也可惜了，據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明爺突然愣了一下，然後兩隻黯淡的眸子裏閃爍起一絲詭異的光芒！

突然站起身，冷不防明爺的頭頂卻嘭的一下撞到了矮榻上的屋頂！

明爺直直的看着一臉懵逼的聾子，傳音說道：「你這憨貨！你這憨貨……你說得對啊！無塵劍……無塵劍是天下名劍之中唯一沒有劍靈的寶劍！尉家的武經劍術御劍之道獨出心裁，是以神為靈御劍對敵！難不成，沒臉沒皮的還有一絲真靈隱藏在無塵劍裏面……有這個可能，有這個可能！」

大晉，京城。

北方百裏外的一處封禁之地，天下三座上界真仙真身降臨地之一的錦湖仙居……

短短數日就已經被大晉朝廷修葺一新的木樓，又恢復了一派仙家氣象。

新引入的湖水裏一尾尾錦鯉游弋，一隻只仙鶴鄰水梳羽。

只是新移栽的蓮藕荷花似乎有一絲萎靡，但在燒靈石為靈氣的法陣加持下，整個錦湖仙居似乎比被摧毀之前還要瑰麗出塵。

三層木樓之下，兩個小小仙童粉雕玉琢一般懷抱拂塵坐在蒲團之上看守大門。

木樓之上卻傳出幾聲銷魂蝕骨的女子嬌笑……

劉仙兒一身若隱若現的薄紗，正跪坐在一隻錦繡蒲團之上小心翼翼的斟滿一隻夜光玉杯……

一個深情獃滯的絕色婦人同樣一身薄紗跪坐在蒲團之上……看着另外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青澀少女在面前一張檀木桌案上翩翩起舞！

一招擊殺村正尉無塵、一指擊斷無塵劍的上界仙人正摟着這名絕色婦人笑吟吟的觀看這美麗少女的曼妙舞姿……一隻手還在懷裏婦人的薄紗裙下……蠕蠕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