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識障
一步踏入觀鏡台，呂不煩立刻覺得自己像是要墜入深淵一般！武夫的本能立刻讓他試圖御空飛起……
「哼，丟人現眼。」
那個看呂不煩很不順眼的劉氏子弟不屑的瞥了呂不煩一眼，另外兩個也是一臉的傲然。
天宇師兄立刻拉了呂不煩一把：「沒事放鬆，不會落下去的。」
呂不煩收斂護身罡氣，發現這裏四面都是朦朦朧朧一片，雖然還是有下墜的感覺、可四周卻沒有任何參照物顯示自己落了下去。
一片混沌之中，北仙門秋雨副宗的聲音傳來：「我要撤去禁止了，你們要收斂心神順其自然。然後你們會陷入觀鏡台小洞天的幻境之中，至於你們在各自的幻境中會遇到什麼樣的識障……都是你們自己的機緣！堅定心志破開識障解開心結，將來你們再次破境就會一往無前有驚無險。」
眾人躬身施禮，謝過北仙門的副宗大人。
呂不煩閉上眼睛，對這一切第一次產生了期待……心魔，自己因為有大黑留在丹田識海的那顆詭異的珠子，所以破入中三境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麼心結識障！
可自己有一種感覺，等到自己破入五境的時候一定會遇到阻礙……
自己的心結是什麼？從未蒙面的父母？還是遠走碧落湖的蓮兒？亦或是大黑和明爺？
一股暈轉的感覺突然來襲，呂不煩張開眼睛看着四周，發現自己這些年輕弟子彼此間的距離竟然在瞬間拉大了很多倍！
四周都是旋轉的光影，就像是有無數面鏡子圍繞着四周在流轉飛舞。
呂不煩漸漸垂下了頭，然後不由自主的盤膝坐地進入悟道狀態，整個人的呼吸心跳降到了最低……慢慢失去了自主意識。
一片金色的金屬碎片突然出現在呂不煩的頭頂，圍繞着他飛舞了幾圈，就像是一隻好奇的蝴蝶一般。
一道混沌不清的意志突然在呂不煩的體內覺醒，就像是一隻猛然睜開的冰冷眼眸一般掃視了這片殘鏡一眼！
殘鏡一個急停懸浮在半空中一動不敢動，可那股意志又突兀的消失無蹤了。
千里之外，坐在湖邊的一個少女氣咻咻的用潔白的腳丫踢了一下清冽的湖水。
「該死的，這麼狡猾！一點窺視的機會也不給本座啊！」
一旁一位美艷動人的女修挽手肅立，聞言瞥了一眼少女手裏握著的半片殘鏡。
女修躬身問道：「仙尊，那就是兩界山裏的絕世妖獸嗎？」
少女正是坐鎮大晉的鎮守仙尊玄景！
仙人玄景哈哈大笑：「你說什麼？你說它是妖獸？你們這些凡人啊……看什麼都是異類，非人的就都是凶獸！打不過的就都是仙神……不過你這麼說也沒什麼錯處。」
一身素雅白袍的劉仙兒趕緊躬身施禮：「仙兒失言了，還請仙尊降罪！」
仙人玄景把玩着手裏的半塊殘鏡：「你說，你要是成為仙人了……會如何對待你的家族呢？會全力為他們遮風擋雨，還是把那些逼迫過傷害過你的親人全部斬盡殺絕？」
劉仙兒的臉孔一白，搖了搖頭：「仙兒沒有那個福氣，也不敢想！」
仙人玄景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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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抬手就把手裏這片價值連城的殘鏡當做石子一般拋了出去！殘鏡在水面上打出一溜水漂后咕咚一下沉入湖底。
整座大湖立刻有一絲神奇的靈力席捲四方，然後又靜悄悄的穩定下來。
仙人玄景光着腳丫站在水面上，然後提着裙擺呼喝一聲如鄰家稚童一般踩着水面在湖面上奔跑起來！
潔白無瑕的腳丫濺起一串串晶瑩的水珠，還有一串銀鈴一般的笑聲……
「你去找你侄女玩吧！我先回茅草屋去修鍊了。」
劉仙兒跪在地上對着仙人玄景離去的背影低下頭顱。
呂不煩此時正在漆黑的夜裏睜開雙眼……
熟悉的味道，食物和油煙加上泔水的餿臭味……呂不煩的記憶在一瞬間被喚醒了。
這裏……這裏是，是胡奇鎮楊花街的萬華樓后廚！
猛然起身，呂不煩的頭頂乒的一下撞在了桌子底下……「這是，這是萬華樓的后廚？我……我這是……我……」
一股虛弱感和眩暈感讓呂不煩搖晃了一下……「我是在做夢嗎？還是……還是全都是一場夢？」
呂不煩在拼盡全力的維持清醒，可一隻粗糙骯髒的大手卻一下子伸了過來一把就捏住了呂不煩的耳朵……
「臭小子，又來偷東西吃是吧？老鴇子有多精明你不曉得嗎？自己吃也就算了，你特么還給外面那個小兔崽子帶東西吃？你是不是想害我讓老鴇子罰？趕緊滾！」
一隻布鞋大腳一下子踹在了呂不煩的後背上，呂不煩踉踉蹌蹌一個狗搶屎摔倒在廚房的門口處。
一股內心深處的恐懼感瞬間捏住了呂不煩的靈魂！
回過頭，呂不煩清晰的看到多年前胡奇鎮萬華樓那個一向討厭自己的胖廚子……光禿禿的頭頂，一臉的污垢油膩。三角眼裏面閃著猥瑣的色眯眯的神采。
一種如在夢中又虛幻不分的感覺突然在呂不煩靈台之上變幻，好像有一個聲音在悄悄地告誡呂不煩……殺了他！他就是你的一個心魔識障……殺了他！
呂不煩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瘦骨嶙峋的身體正是當年的樣子，只是沒有了重劍無暝！但呂不煩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裏面蘊藏着一股力量……一股能夠輕易擊殺這個胖廚子的力量！
打出這一拳，打死這個欺負了自己好幾年的壞人！呂不煩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只要打死他、就能輕而易舉的破進五境！無論是武道修為還是修士修為……都將水到渠成不會有一絲識障心魔阻礙自己。
胖廚子一邊挖著鼻孔一邊罵道：「滾滾滾！趕緊滾……把餿水都倒去餵豬，洗刷乾淨了再拿回來。」
呂不煩沉默了一瞬，然後走到門口彎腰提起那隻臭烘烘的泔水桶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呂不煩就是無法狠下心打出那一拳！
只要打出去，這個自己當年的噩夢、經常毆打自己的胖廚子就會被砸成一堆肉泥。當年的怨氣和恨意也就會煙消雲散。
為什麼不打出去呢？
後院裏一片雜亂，老鴇子金花正捏著一把瓜子罵罵咧咧的從那間黑牢裏面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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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蹄子！都被男人騎了好幾年還裝什麼大家閨秀？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厲害，以後再敢尥蹶子、就把你賣到礦坑裏面去！到了那裏，得尿三年黑水才能死！」
呂不煩楞楞的看着老鴇子扭著腰身進了樓里，然後那間小黑牢裏傳來那個護衛打手頭子的淫笑和一個女子凄厲的哭嚎聲……
「是賣點心的三娘？」
呂不煩走了幾步，眼底閃現出一絲怒火……
一個提着茶壺的幫傭婦人站在爐子旁邊搖了搖頭，撇著嘴對呂不煩說道：「你這小崽子耳朵還挺靈便，就是那個點心鋪子的三娘子！哼，男人欠了半年的稅交不上。就把她給賣了……要不然，一家老小就得被官府抓去服苦役！這下子，看她還怎麼趾高氣揚都瞧不起咱們這些樓子裏討生活的？活該……」
衣服被撕碎的聲音傳出，然後是女人哀哀的哭叫和那個打手頭子興奮的喘息和撞擊聲！
「臭娘們，又不是第一次伺候爺爺……你掙扎個屁？今天給你點厲害瞧瞧，哥幾個……都準備準備，今天讓這娘們好好痛快痛快！」
「瞧好吧哥哥，我這裏還準備好了她丈夫做的點心，那廝得了銀子又開始做生意了……哈哈哈，還說賺了錢就把她贖回去呢！」
「哈哈哈！進了樓子還能回去？放他娘的屁……回去了他會要她？水桶都變大缸了哈哈哈……」
「就是，有那個錢他再娶個不是更好？還能要這破爛貨！」
「呃……啊……痛快，么得……老二該你了！」
「來了哥哥，今兒我可是得好好讓她爽一把，來來來……把她丈夫做的點心給我一塊，一邊吃着他的點心一邊弄他當初當做寶貝一樣守着的婆娘這才過癮啊哈哈哈……」
呂不煩獃獃的站在地上，手裏的泔水桶把手已經被他捏的稀爛！
一股莫名其妙出現的力量就像枷鎖一般讓他渾身上下動彈不得……呂不煩想衝進去，一拳一個把這幾個一向喜歡欺負女人的雜碎全都打死！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呂不煩的呼吸如老牛一般粗重，眼睛通紅一片。為什麼？為什麼不許自己殺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道嘆息在呂不煩的腰間響起……一枚不起眼的玉符正掛在呂不煩麻繩腰帶旁邊。
十一鎮守城城主白野正坐在一口大缸之上，大缸則搖搖晃晃的浮在水面。
「搞什麼鬼？那面破鏡子沒發現大黑的氣息嗎？這麼折騰那個臭小子……它就不怕大黑一爪子把它給捏碎了？」
突然，一道白光自天際升起！白野皺了皺眉，看着一個人影緩緩從天而降。
「你是……你是覆水島的水鏡先生？」
來者約么五十歲的年紀，三縷稀疏的鬍鬚隨風飄揚，一對眼睛古井無波。
「無問是非，我來尋你、決生死！」
白野冷冷一笑：「有意思，這個就真的挺有意思的！你一個八境劍修……有把握殺我嗎？」
水鏡先生搖了搖頭：「不敢說殺字，你是半步九境……我沒把握。」
白野微笑的著說道：「你沒有把握……可我有啊！」
（本章完）